大雁長空,掠過蒼白的碧雲,散開一層一層如水波蕩漾般的漣漪,應和著邊塞獨有的號角聲一陣接著一陣,而在那一株新抽女敕芽的白樺樹下,是一抹白影,似是深深陷入那白樺樹之中,愈加映襯得他飄渺虛無。
他靜靜地凝視著手心飄零而來的落葉,輕嘆氣,而恰此時遠處某個身影走近,向他叩首道︰「公子,王爺已將皇甫穎拿下了。」
他低低應了聲,怗過一株枝梢,唇邊是一彎淺淺的笑意,「南淵,你覺得皇甫穎這人如何?」
公子突然問了他一個很莫名其妙的話,南淵稍稍思考了會兒便回道︰「屬下對她的印象不是很深,只隱約听別人講過她的性子很內斂,清冷的很,大概也是個心思很密的人。」
「那你認為像她這樣的人可能會那麼輕而易舉地便敗給了落兒嗎?」無衣順順地接下了他的話,倒叫他愣了愣,不知如何回答。
「公子的意思是?」
「依落兒趕到皇城的速度,她早就可以將皇宮給攻下來,只要擒住皇帝,落兒自然也是會投降的,但她顯然沒有這般做,你覺得她之所以會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他松了手,那枝梢反彈回枝干之上,震得接連有數片落葉零落,紛紛揚揚間是錯亂的時光。
「屬下不明。」南淵想了許久,也沒得出個所以然來,無衣倒是輕松地笑著︰「你很快便會知道了。」
他正半懂半不懂時,便有一群侍衛沖了過來,止在無衣的跟頭就說︰「綁了他。」
這世上竟有人敢那麼光明正大地綁他家的公子?真真是皮癢癢了欠抽了,南淵自然是不能同意,一閃身便擋在無衣的前頭,「你們是何人,竟敢綁公子!」
帶頭的那侍衛冷笑了聲,從袖間掏出一塊牌子,「我等是奉皇上之命,抓他回去問話的。」
皇上?明明是二王爺皇甫穎謀反,如今又關公子何事?他被弄得一個頭兩個大,無衣卻拍了拍他的肩,只道︰「這下不就知道了?」
說罷無衣便自主上前,叫那些人綁了他的手,南淵在後頭想要阻止,倒被無衣給制止了,「既然是皇上要問話,又如何抗得了旨。」
他這句話是說給南淵听的,南淵立時明白過來便由著那群侍衛將無衣帶走,自己轉了個頭牽馬提前趕往南越。
而在宣室殿內,五王爺皇甫止不管他人怎麼相勸,硬是要跪著求皇帝,敬媛為皇帝斟了杯茶,瞅瞅皇帝,又瞅瞅皇甫止,不由出聲替她求情,「陛下,王爺向來身子便不大好,如今也是跪了好幾個時辰了,陛下還是叫她進來吧。」
「叫她進來替那人說話嗎?」她只飲了小口,擱開皺著眉,只覺頭疼得很,「都是朕的大意,才造成今日這般局面,朕怎麼也不會想到止兒竟會被一個男子迷成這樣,日後可會如何啊!」
「可是陛下,再這樣下去奴婢怕王爺的身子會受不了啊。」
皇帝揉著額頭,沉默了片刻,嘆氣道︰「讓她進來吧,對了,若那男子被押回了京,便直接關進天牢,如何審問你看著辦便好。」
「奴婢知道了。」想來皇帝是鐵了心要除去那個男子的,敬媛自是也不好說些什麼,便領了命去喚皇甫止進殿。
皇甫止有些艱難地走進了宣室殿,皇帝命人為她搬了椅子叫她好坐著講話,但她卻連看都沒看一眼,直直地便又給皇帝跪下了,「母皇,這其中一定是有冤的,請母皇將此案交與兒臣……」
「那你便可徇私枉法,見機放了那個男子,可對?」皇帝連機會都不給她,直直地便側面說明那絕不可能。
「母皇,你這是不公!怎可憑著一封信紙便判定他有罪!」她頭一次那樣怒氣沖沖地反駁皇帝的話,氣得皇帝連連咳了多聲,敬媛忙請拍皇帝的背為她順氣。
「五王爺啊,請恕奴婢多嘴,您怎可因為一個男子而如此氣皇上啊,陛下可是您的母親呀!」
她垂著首不再說些什麼,只揪著自己的衣擺,很緊很緊,半刻才輕輕道︰「兒臣知錯。」
皇帝緩緩下了台階,止步在她的眼前,半蹲著身子,捧著她的臉龐,讓她與自己的眸子相對,「止兒,你看清了,他可是個奸細,值得你這般做嗎?」
「值得不值得兒臣心里清楚得很,無衣就是無衣,他若是要害我,我早就死了幾百次了,又如何能活到現在?母皇,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他,求母皇明鑒!」
皇帝似是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她是怎麼也不會料到自己的女兒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抵抗自己,這就愈加叫她堅持原來的做法,「好了,朕有些乏了,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母皇一日不答應,我便一直跪在這兒!」她不敢想象無衣若被關了起來,會有怎樣的刑法等著他,而且不久前他受的傷並沒有完全好,怎麼也經不起天牢里的那些酷刑。
皇帝也是被她的話氣得不行,干脆起了身,字字道︰「將五王爺關進蘭汀閣,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放她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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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這幾天下來只寫了三章,奔潰啊……閱讀愉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