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止正無趣地瞅著梁柱上的月影,殿門便被推了開來,隨之而灌進的冷風撲閃的燭火愈加昏暗,她朝那廝瞥了一眼,啟唇道︰「大殿下還真是及時呀。」
而那被月暈鋪撒了周身的人將目光轉至她的身上,才開口道︰「姑娘的傷是好了?」
「大殿下是當我成仙了麼?我可是悲催地躺著不能動彈呀。」皇甫止示意了自己的臀部,略帶了些痛苦。
「今日姑娘一舉也算是宮內宮外都曉得了,如此一做動靜豈不是更大?」西陵穆自听說皇甫止今早的一筐事之後,也不由心下生疑,此女子可不像會做事不考慮後果的人。
「動靜大?呵,越大才越好,不是麼?如此便能叫太子愈加討厭曼雲郡主,如此便不用我動手她就自動能消失了,借刀殺人之策,殿下不是比我更懂麼?」
好一個借刀殺人。他眼底一沉,唇邊是一抹似無的笑意︰「姑娘又何須如此費心地去除掉她呢?」
「為什麼呀……若我說是為了殿下,你信嗎?」她微側了首,眸里盛的是半分的笑意。
他卻是心下一怔,面上仍依舊沉靜,一彎唇角道︰「姑娘今晚找我來又是為了什麼呢?」
「過幾日待我傷好了太子便會帶我出宮,到時我需要殿下幫一個小忙,若此事成了,對殿下絕對有益而無一害。」
「何事?」
「我需要一批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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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漫漫,點綴幾滴星辰,訴說著這淒靜的月夜,不知從何處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隨即便見得一抹身影迅速閃進了某座殿內,里頭依舊是燈火闌珊,因被帶動的疾風吹得燭火擺動不定。
「公子,屬下有要事稟報。」
提筆的流袖一頓,未言語,只听另一處的聲音繼續道︰「有她的消息了。」
濃郁的黑墨在宣紙上劃開了深深的一道溝壑,「你說什麼?」
「屬下帶著她的畫像在北唐一帶尋時有一砍柴的老頭說似乎是見過她,公子,說不定陛下她就在北唐。」
「北唐?呵,這我還真猜不到啊……」無衣緩緩隔下了筆,沉吟了片刻才道︰「去將皎月和慕容墨寒喚來。」
皎月正睡得半夢半醒,就被忽然出現的南淵給嚇醒了,揉著眼楮問道︰「怎麼了?是出了什麼事嗎?」
「有陛下的消息了,快隨我去公子的屋內。」
皎月幾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終于,她等了那麼久終于等到陛下的消息了!她連衣服都來不及換,隨便披了件衣裳就往外跑去,而另一處慕容墨寒也匆匆地趕了來,隨皎月他們一同沖進了殿內。
無衣恰好收筆見他們氣喘噓噓地立在自己的跟頭,只將方才寫好的宣紙塞入一只荷包之中,打好了結方抬起首,出聲道︰「明日我便會動身前去北唐,這兒暫且就由你們守著,可懂?」
「啊?公子您為何要親自去,派幾千兵馬去接回陛下不就行了嗎?」再者,這南越如今雖是波濤不驚,可卻是處處隱藏著凶險,因是有無衣在才叫那些人不敢冒出頭來,如今無衣竟要親自去北唐,恐怕那些暗涌的勢力就要按捺不住了。
「我此次去不僅是要帶回落兒,另一目的便是引出朝中那些蠢蠢欲動的人,近來宮內的流言不止,定是有主使在到處散播,借此也正好可引蛇出洞。」他布了許久的局,如今是該要撒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