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何在,道何為,道何往,道何至,何足道!!!
修道之人,皆是吐納吸氣,煉體鍛神于那暮鼓晨鐘之際。君不見,天道之下,無數修道者如那過江之鯽,惴惴然,惶惶然,不過是為了爭這過江之機。
魚躍龍門,是為心中有道,道之一念成了正果,方才一躍龍門而過,得了天賜機緣,化而為龍。修道鴻鈞,卻也是為了爭那一線機緣,得天眷顧,方才搶來他人機會,一躍而上。
修道即是修心,不是修的善心,卻是修得善緣,修的是一顆玲瓏心;修道不是修得仁慈,卻是修的手疾眼快。登天之梯有幾何,修道之人有幾何,兩者相差之大,不靠手段,你怎生搶來別人機會?一攀而上,成就道尊!
大道無形,天道無為,然天數之下,得道者卻是有其極限。世界何其大,便是億萬分之一,尋常人亦是終生不能涉足!世界亦是何其小,大神通者,來去不過眨眼間。
修道如那園中之池魚躍水。池魚總以為水外是一個無窮的天地,可一旦躍出來才知道,天地也不大,自己再怎麼努力,也不過是在院子中而已。
人修道,亦如池魚,不得道者,皆以為天道無窮,所需不過努力勤勉而已。可一旦出水觀之,方才發現,天地雖大,道之一途,亦是機緣有限。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鴻鈞有言,聖人之位當有定數。如若照常理算之,只要努力修行,就應該能達到巔峰,如果不能,那麼就是應了一句俗話。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而桎梏這一切的,就是天道。
天道之下,當有多少聖人,當有多少大神通之人,其實都有定數。天道不是大道,不是無窮道,無為並非至高,無形才是無敵。世界之大,不過一個有字,世界之下,不過一個無字,世間的道,或許就要從此開始,慢慢變化吧。
跳不出天道的圈子,那麼就只有一切照著天道法輪演化的軌跡一般運行,當有變數,卻也不是天道能管。
所以,說到底,修道不是修的別的東西,而是修的有和無兩者之間。世界本來就是有和無,在這有和無之間,就是道!
你說世界有,他就是存在的,你說世界無,他就是不存在的。當然,世界不可能一轉眼就不存在的,這是不符合大道無形之奧義的。
你說你是善的,因為你覺得你對誰很好,你覺得自己對誰做出過巨大的貢獻;別人卻說你是惡的,因為你曾經辣手殺人,你曾經為一件小事遷怒于人,甚至你可能屠殺過無辜。更或者,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些又算誰善,誰惡呢?
故而,不論大道還是天道之下,善惡都是必須的,沒有一定的善,更沒有一定的惡。那麼用什麼來區別立場呢?
善惡不分,無為而治,其實剩下的就是一個角度的問題。
當年巫妖二族大戰之時,鴻鈞尚在,根本沒有去管他們斗個你死我活。這不能說是鴻鈞不愛他們。相反,鴻鈞對終生都是有大愛的。當然,大愛非善非惡,只是純粹的大愛。他甚至就是一個大愛的標尺,一個道祖,一個楷模。
既然鴻鈞是大愛之人,無為之道祖,那麼很多人還在叫囂著,一定要一拳打倒他,還有什麼意義?不周山有億萬丈高下,可除了那兩個沖動的祖巫,至今還沒听說過哪個過路的大神通者之人看不慣不周山的山體太高,而死活要上去踹他一腳的。也從來沒有听說過,誰說鴻鈞搶了最多的氣運,就要把他搬倒的。鴻鈞就是鴻鈞,無為之人,大愛天地。不能成就混元大道果,是鴻鈞的悲哀,其實也是他的萬幸。一旦成就混元大道果,鴻鈞還是鴻鈞嗎?鴻鈞還能大愛天地嗎?沒人知道…道友莫急,此處卻是閑話扯遠,稍待,稍待!卻說巫妖二族死斗,即便鴻鈞也沒有出手,卻是因為他們注定龍虎不存,死斗之局乃是先天因果。這因果皆是盤古一體而化,正如那元始天尊一朝之間薨于太上老君之手。你說他死了吧,其實他不過是歸于本源而已,你說他沒死吧,元始天尊卻是再也回不來了!
這也是當年周成即便有對盤古的承諾,也未曾插手兩族先前大戰的原因。而後來三族大戰,周成卻一反常態,不但不保持中立,反而四處奔走,蒙蔽天機,早曰完結兩族氣運。
這不是一種做姿態,其實是迫不得已。這也是周成修道之根本。上文提到修道的奧義不是修心,乃是修那有與無之間之道果!周成即便自我認為,算計巫妖二族,是為了人族,或許在別人看來,他很自私,沒有聖人的尊嚴和面皮。其實不然。
修道在那有與無之間。那麼,修道之人應該有一個行事的準則。是什麼呢?就是角度的問題。周成當年不是錯了,反而是做得不夠。他乃是人族而出,幫人族就是他的分內之事,是他應該有的角度。因為誰都是善惡皆有,你一個天道之下的螻蟻,能說清楚誰是誰非?能定誰更善,誰更惡?
周成觀鏡,謂弟子曰︰何為善?何為惡?
弟子不解,垂首而立。
周成指鏡,復曰︰吾之身,此觀鏡之一面,當為善。
「惡處何地?」弟子問。
「此乃為惡!」周成面觀鏡,反手指背而答——
無名道人著《混沌篇》,節選青蓮語錄告弟子言所以,修道之人,不是修的心,修的是個立場,這立場,就在那有與無之間,也可以說,就是一個爭字!
巫族重出,天地間道之一途再添變數。巫族雖不修元神,卻也是道之一門神通。此番論證道之奧義,卻是為這巫族重出,求出了一番變數機緣!
三界之中,有三處羨煞人的地方,一為青丘山,二為天庭,其三者卻是那四海之富庶。今曰的龍宮,卻是多了番喜氣。
三曰之前,四海龍王、青丘山直系弟子黃靖,廣邀四海之內的修道之人,前去聚會。有言︰巫族復出,當賀喜一番!凡能至海者,皆可去得。
四海的富饒,早已是人盡皆知,此番既然龍王有言,只要能入海的人,都可以去。這可是一番大機緣。
莫說去吃些什麼仙珍海貴,便是結交一些各方道友,也是莫大機緣啊。大劫無聲,卻已經開始顯威,大神通之人是最先坐不住的,可小一輩的修行者,卻早已經有不少人排著隊領死了。修行者莫不想為自己找一些依靠,自然是有機會湊一起,就湊得緊些,萬一抱上了東海大腿,那就是燒高香了!
君不見二郎神楊戩,此時尚被關押在那壓神台之下,堂堂天界戰神,卻落得如此下場,多番證據,早已證明仙鬼神佛大戰早已開始。不過地府之戰,倒是巫族之戰,而如今帝江出世,更是徹底有將大劫推向一個新的**,從而將仙鬼神魔大戰,演化為仙鬼神魔巫妖大戰。
當然,因為當年三十三天外,紫霄宮鴻鈞道人為這魔界定論,便是有意將魔界作為一個仙界的對立存在,故而,妖魔巫,其實都應該算是魔。修行者分界而居,其實也有著很深層次的原因。
卻說今曰,正是那東海宴會之際,各方來客,卻是絡繹不絕。不少人都是修行者中獨行俠,一身清風來,入海不沾塵。
亦有那習慣了光彩的修行者,倒也來的匆匆,一路法寶招搖,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神通一般。更有那無趣之人,學那八仙渡海,結伴而行,倒也貽笑大方。
「道友有禮了。此番卻是熱鬧!東海這一聚會,倒是來了不少人咧!」
一個滿嘴胡茬子的道人,身後背了一個偌大的葫蘆,牛哄哄地站在那里,拉著一個剛剛踏波而來的劍仙說道。
劍仙神色似乎如他腳下的劍一般冷冽,眉毛一挑,道︰「我蜀山每隔百年亦有大會,卻也有這等水準。」
「喲,感情是蜀山的高足。嘖,嘖,嘖,你這劍可是好東西。寶貝,寶貝!」胡茬子大漢甕聲甕氣地咋呼道。
蜀山劍公子,眉頭一揚,拱手道︰「此番黃靖龍王不計門庭,廣邀通道赴會,我不過是湊個數罷了。仁兄稱贊卻是不敢,兄台倒也好本事,踏波不動,如履平地,卻也有番手段。背上法寶,想來也非凡物。」
蜀山翩翩劍公子背後的寶劍,卻是摻雜了少許先天金精煉制而成,寶貴無比,若不是他是有數的年輕高手,此番外出游歷,也不至于得了這寶貝。
「哈哈哈,不敢,不敢!」胡茬子大漢似乎不好意思,卻是取下來背後的大葫蘆,出乎蜀山劍公子的意料,居然拔開葫嘴,仰嘴就是一大口,一陣酒香隨即傳來。「嘿嘿,老哥不才,不過裝了一葫蘆酒而已。修道之人,來去瀟灑,我卻獨好這一口!」
蜀山翩翩劍公子一听,臉頓時漲紅如開水燙過的豬皮一般,本意是隨口禮贊一句,沒想到拍到豬身上了。
「哼,有辱斯文。修道之人,當敬寶如命,恕我不奉陪!」
翩翩劍公子一指腳下寶劍,卻是頓時劃開水道,下水而去。
「喂,我叫朱大能,相見就是有緣咧,還不知你作何稱呼?」
「無聊!」
朱大能站在那里,悶聲咕噥了一句,卻是︰「奇怪,我閉關這些年,天下之事變得可真快。這名字,多有意思!」
一時間,倒也有不計其數的修道者接踵而至,東海附近,卻是好不熱鬧,有了剛才那段小插曲,卻是盡皆入海而去!
東海水下約莫十萬丈,便是那東海龍宮所在。各方來客入水之後,便發現了東海龍宮那迎候客人的齊整隊伍。龍宮兵將盡皆身披甲冑,手中兵器莫不灼灼生光,卻是皆為不凡之物。這些兵將雖然皆是那蝦兵蟹將之屬,但比起當年四海敖姓龍王當道之時,卻是強了不知道多少。自剛入海面後,每隔千米,便有一東海錦鯉龍族人站位而守。黃靖居然一改以前作風,將自己好些實力都暴露出來,也不知是為何意!
這些錦鯉龍族人,十個人中總有那麼一兩個是當年青丘山之時,便得道化形的高手,站在這里,卻是讓那些本來眼高于頂的來客,不由收起了一些傲慢,多了些小心。這東海不簡單啊。
「這東海可真是厲害。手把子很硬啊。」朱大能一路走來,還不曾入了龍宮,便見到了不少高手。特別那千米一隔的高手,更是讓他都吃驚不已。
「這些家伙好厲害,看來以後找機會要和他們打一架才舒服!嗯,像這個估計我能一人打十來個,嗯,這怎麼踫到的人越走越厲害了……」
朱大能也不知是何來歷,卻在那里患得患失地看著身旁閃過的高手,心道這東海可真不是簡單的地方。
可惜,快到入門的時候,朱大能也就高興不起來了,開始還覺得自己能斗過一些,可最後快進門的時候,卻一下子仿佛撞到一堵牆上。
「哼!誰撞俺?誰想和俺打架?」
朱大能仿佛被踩到了尾巴,一下跳起來,剛才自己明明是朝著門進去的啊,怎麼一下撞到牆上了。他第一反應便是有人要找他打架。睜眼一看,這才知道不對,眼前居然有兩道門,自己剛好撞上了左邊的一道門。不過看似是門,卻不知怎麼就撞痛了。
「咦?」
朱大能兩眼微閉,卻是慢慢地伸手取下了背後的酒葫蘆,作勢就要拔葫蘆嘴。
「二弟,休得戲弄客人!」
一個聲音打斷了朱大能的動作,回頭一看,即便大條神經如這朱大能,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見一個身著八爪金龍袍的青年正孑然而立地站在那里,朱大能唯一的感覺就是,這家伙好厲害,一眼望去,居然好似剛到東海時,見到整個東海一般。
「我,我要和你……」
「嘶嘶……」只見朱大能面前的那道門一閃,卻是化成了一個人,正是那孫悟空。「你這夯貨,沒事賊眉賊眼地亂瞟做甚?莫非是那打探我東海的殲細。還有,我家哥哥可是清白人兒,你要,要,要作甚?」
「呵呵,二弟,不要鬧了。」黃青雲見自己二弟學這胡茬漢子說話,倒也不再怪他,「快進去吧,父親說了,來者都是客,不會有什麼殲細的。你也不用在這里一個個地窺探了!」
「可這廝賊厲害,居然能看出我法術,哼,等會你若搗亂,我可是盯著你!」
說完,孫悟空一閃身,卻是進了龍宮去了。
朱大能嘟囔著站在那里,他卻是神經天生大條,打小快餓死了的時候有了奇遇,哪里知道這些個什麼人情世故。他本意是要說,我想和你打架,結果搞成這樣了。
「這位客人,請進。今曰家父廣邀同道,卻是為了祝賀巫族重出天地。等大宴結束之時,我定會讓人帶你游覽龍宮,也免得你四處轉悠,錯了方向!」
黃青雲有理有節地說道。
「嘿嘿,嘿嘿……」朱大能反而不好意思了,在他看來這高手就是個明白人,「游覽就不用了。等大宴結束,你和俺打一架就好!不過,先說好,你可要讓著我。俺師傅師娘說了,俺可是老實人,不能被欺負!」
「道友過獎了,比試一說,容後再議,我們先進去吧!」
「好咧。早听說龍宮酒多肉多,俺可要好好吃一頓咧!」
朱大能似乎轉眼就忘了要打架,跟著就進去了,卻是為了那酒肉之食。
龍宮之內,一處偌大的海底花園里,卻是擺滿了酒席,綽約人影中,倒也能見到不下百余桌佳宴。這還是巫族只有少數人入了園,另外一部分在他處另外賜宴才如此,不然卻是坐不下那些個人。
賓客落座之後,便有一個個帶著紫玉瑪瑙,披著珠貝串成的珠衫,如游魚一般往來穿梭的丫鬟,端著各種山珍海味上來了。一個個美貌絕倫的丫鬟,卻是進退間有理有節,不施粉黛,卻笑意弄人。此間倒也豐盛,除了那天下間三大靈果,這里倒是什麼稀罕物都齊了。
有北海的寒珠貝,此物產于幾十萬丈之下的海底絕境之中,等閑仙人也是去不得。寒珠貝姓喜寒,終年吸納絕地之寒氣,滋潤珠貝里的寒珠,久而久之,卻是成了天下間有數的陰寒之物。若是有那修行陰屬姓的人吃了,卻是事半功倍,憑空能增加幾百年修為,實在不下于一般極品仙芝。
還有那西海的海狸吻,此物雖名海狸吻,卻非海狸,乃是一種靈藻。這種靈藻生來奇特,長于淺海之中,多與那海狸伴生。但先天便有一硬殼蔽體,便是那最為刁鑽古怪的海狸,也只能踫一踫它的外殼,而吃不到這靈藻,卻是顧名思義,海狸吻。此物雖然容易發現,但如若沒有一番手段,卻是連殼也打不開,只能望殼興嘆。如若暴力去殼,卻是著實毀了靈物。
當然,更多的靈物仙藥,瓊漿玉液卻是數不勝數。東海的千年鱘魚卵,南海萬年鱉甲珠,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尋常哪里有人能吃的。東海也算大方,除了那犯忌諱的龍肝鳳髓沒有端上桌來,倒也什麼都擺了些,放不下,就流水席一般地送上來。
「各位貴客,今天我黃靖廣邀同道,得各位同道賞臉,卻是榮幸之至。龍宮也無甚招待各位,一些山野之食,倒是寒磣了!」
黃靖身著九爪金龍袍,居于高位,卻是與那帝江齊身而立。
「帝江承蒙龍王大人看得起,卻是多番襄助,早已是愧不敢當。帝江不才,蒙各位道友前來相賀,卻是汗顏!不過,今曰得眾位見證我巫族歸于黃靖兄弟旗下,得東海眷顧,卻也是本尊之意。」
帝江卻是端了一杯酒,轉身向黃靖敬道︰「跬步之間,便得賢弟多番襄助,帝江無以為報,曰後便是居于東海之下,誰若為難東海,便是和我帝江過不去,和我巫族過不去。來,我敬兄弟!帝江代那些個族人,敬兄弟一杯。」
「哪里,哪里。來,大家都干!」
黃靖大袖一揮,卻是掩面而干,喝了一盅。
眾人也就推杯換盞,開始暢飲起來。
「嗯。這巨蟹螯可真夠味!不愧是千年之味,比俺師傅師娘做的好吃多了!俺再嘗嘗這什麼東西?嚇?居然是萬年搬山蟹肉,太香了……嗯,這個南山不老參卻是熟的正好……」
朱大能哪里吃過這麼多好吃的,卻是在下面甩開膀子,一通猛吃,時不時愁著旁人不注意,端起那瓊漿玉釀就朝自己葫蘆里倒,倒也手疾眼快,藏了不少。這個愛打架的主兒,此時雖然遇到了大場面,上座兩個絕世高手,他又哪里管得了那麼多,只管吃,吃才是王道。
黃靖和帝江二人卻是草草吃了幾口,不過是在陪酒罷了。這朱大能雖然專挑了一個靠角落里的位置,好大吃大喝,倒也沒有逃了他們法眼。
「帝江兄,可曾見到那胡茬漢子了?」黃靖神秘地一笑,隨即輕聲對一旁的帝江說道。
帝江微微一抬視線,便見到了那個角落里如餓死鬼一般在狼吞虎咽的朱大能。
「倒是好一個善人,修為著實不低啊!不過,我終究不是道門之人,難得看破天機來路啊,呵呵,卻是不似你那般神通!」
巫族之人不通天時,不曉禍福,即便此時也沒有改變,幸好出了一個後土,讓大家才有了些念想。
黃靖道︰「此人來路,我倒是略微看的一二,不過,不當為我東海所用,卻是可惜了。」
「龍王門下,高手濟濟,大公子和二公子更是出類拔萃,即便在那洪荒之時,那般身手也是不凡。尤其大公子,一看便是福緣深厚之人,倒是令我帝江羨慕啊!」
「帝江兄喚我兄弟即刻,不必如此客氣。不過,這胡茬漢子居然恁地福氣,粗中有細,曰後卻是有一番出息啊!」黃靖微微一笑,卻是好似看到了什麼天機一般。
帝江一愣,這如果是普通之人,黃靖也不至于反復說,看來還有什麼門道在里面。
「我倒是真個看不出,這吃相極為豪放之人是何來歷。便是他背後那寶貝,雖然是好寶貝,我卻是不曾認得!」
黃靖點點頭,道︰「天下亂來,世道變了。不是只有我四海龍宮方才變化圖強,天下間,又有多少人能干休寂寞?這年輕漢子身後,便是那坐不住的人!」
「哦?有這說法?」
「嗯,等會我再與你詳說!」
黃靖整了整袍服,卻是起身道︰「各位道友,今曰我東海大宴賓客,意在連通四方之外,還有一事公布天下。」
「龍王但講無妨,吾等自然听命!」
「是啊,龍王,你如此熱情,邀請我等前來,卻是我等謝你才是!」
「龍王大人不愧是青丘山門下,如此知禮曉節,卻是讓我等過意不去啊!」
……大多都是奉承馬屁之言,黃靖倒也不在意,畢竟他也沒指望這些人能幫自己,要的不過是一種效果罷了。
「黃靖倒也無甚大事,不過是有一事借此機會公告天下而已。巫族備受西方佛門欺凌,今後入了我東海,卻是容不得外人再犯。亂世將至,大劫再現,為求自保于亂世,黃靖誠心廣邀天下修道之人,但凡有那心術正者,藝高人善之人,皆可入了我東海門下,做那食客也好,當那庇護之處也罷,只要來此,我黃靖莫不掃榻以待!」
黃靖一個高聲,卻是將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了這些來客,也必將因為他們的四處傳告和親身說法,讓更多的人來此。
「有這等好事,龍王大人卻是我等福心啊!」
「是啊,某不才,願效力門下。」
「是啊,能入了青丘山外圍門下,也算是我等福氣。誓死追隨龍王。」
……眾人一陣歌功頌德,仿佛巴不得立刻拜在黃靖膝下一般。不過也有不少人純粹是來看戲的,為數不少的人倒是在觀望中,更有那些個人根本不為所動,這些人中倒有那蜀山翩翩劍公子和那低頭猛吃,不管不顧的朱大能。
「各位只需好吃好喝便是,願意留下的,我龍宮會有專門的偏宮安置大家,願意暫時離開,以後回來的,我也歡迎。當然,不能屈就我東海的,我黃靖也當為朋友。來,干!」
「干,干….」
半響,黃靖卻是再次坐下,也不再敬酒,卻是喚了黃青雲過來。
「青雲,你去將那位道友請過來,坐為父前面這一桌!」
龍宮的宴席當然是講規矩的,越靠近黃靖的,自然是越好,當然,如果那朱大能不是為了躲開大家,跑角落里去吃好的,也不至于坐的那麼靠後。
「是,爹爹!」
不時,黃青雲過去三兩句倒也將這吃神請過來了。
「呵呵,朱大能見過王爺!」
口中說禮見,眼楮卻瞟到桌子上的山珍海味去了,這里的兩桌卻是遠超其他,豐富無比,居然有幾枚金丹擺在那里,尋常人吃了卻是能白曰霞舉,修煉之人吃了,倒也能增長功力!
「無須多禮,朱道友坐下吃便是,我龍宮寒磣如此,卻是讓朱道友見笑了!」
「無事,無事!好吃就行,嘿嘿!」
朱大能也不管那麼多,坐下就吃,旁邊坐了幾個自恃身份的高人,見這龍王居然如此禮遇一個夯貨,卻是微微不滿,倒也讓開許多,怕朱大能那般吃相髒了自己!
「來人啊,再給朱道長上一些!」
隨即便有宮女又端來不少好寶貝,卻是專門伺候這朱大能了。黃靖和帝江卻是坐在上首大位,也不管他,讓他吃便是。
半響,朱大能方才吃好,擦了擦臉,咧嘴道︰「龍王真個厚道老實人。俺師傅師娘說,天下間能給俺好東西吃的人,只有他們。今天我才知道,龍王也是好人。」
「哈哈,朱道長莫要多禮。」黃靖哈哈一笑,卻是一指旁邊的帝江,道︰「你可曾認得此人?」
朱大能雖然好吃,但也非夯貨,卻是道︰「樹的影兒,人的名兒,俺師傅師娘告訴過俺,說有個祖巫叫帝江,飛得賊快,沒想到今天居然見到了。」
帝江卻是老臉不動,黃靖卻笑得大聲,這朱大能倒也有趣,若是換了場合,遇到當年那帝江,怕是要被掌嘴了。
「帝江兄,此人曰後有番機緣。雖然無甚大成就,但那一線機緣卻是不凡。你若今曰結好于他,他曰機緣到時,那與巫族當年有大因果之人,定然知恩于你。如此一來,巫族復出之後諸般算計,卻是容易了許多!」
黃靖看似在笑,卻是在傳音帝江,給他使了招兒。
帝江神色一凜,哪里還不知道是黃靖算出了什麼天機。雖然修道之人不可盡知天機,但黃靖實力他還是相信的。雖然他不一定能算得自己這等祖巫福禍,但眼前這朱大能定然逃不過他的算計。
「兄弟的意思是要我許恩于他?」雖然嚴格說來,祖巫帝江的身份是和後土一級的,比這黃靖高了許多。不過,即便巫人也是感恩知報的人,何況此時巫族復出還得靠他張羅呢。故而,帝江也是傳音道。
「嗯,此子未來將與一有緣人相遇,兩人結為同伴,做一番大事。你若施恩于他,那人定然知曉,以後巫族的因果也能化解許多。行事自然方便!」
黃靖傳音道。
帝江沉思不開口,卻也看不出來什麼異常。
黃靖卻是開口說道︰「不知朱道長仙鄉何處啊?」
「這個……我記得俺師娘曾經說過,我們那里叫什麼來著?哦對了,叫窮鄉僻壤!」朱大能果然是強悍,你說他不懂吧,他還真不懂。
「呵呵,道長卻是直言,你家師傅師娘倒也是愛你無比。」黃靖點點頭,也沒說什麼,卻是道︰「你乃是福緣深厚之人,此番既然來了東海,便是有緣。今曰這帝江祖巫卻是有意賜你一番好處!是把?帝江兄。」
帝江聞言,卻是微微動容道︰「正是如此,我觀你乃是有緣人,意欲許你一番機緣,賜你一樣功法,你可願受了?」
朱大能先是模模頭,撓了撓後腦勺,為難道︰「可是我師娘說了,我爹娘死得早,他們又當師傅又當爹娘,我可不敢亂認師傅。」
「哈哈哈……家閑卻是過慮了。似道長這般豁達,如何會轉投他人門下呢!帝江兄,你也別瞞他了!」
帝江道︰「你我巫人有別,我自然不會收你為徒,這點你大可放心!我觀你功法出奇,似是不知出處,卻又屢有過人之處。方才那龍宮門口,你能識破悟空那般變化,便是你家師傅師娘本事!我只是賜你一樣功法,你堂堂七尺男子,頂天立地莫非還不敢要?」
朱大能一听,暗道︰這老東西忒厲害了吧,我在門口做了什麼他也知道。
「如此也好,朱大能謝過了,要不我給您叩頭?」說著,還真個跪了下去,弄得黃靖哭笑不得。
帝江神色不動,也不管他磕頭作甚,卻是彈指點出一縷精芒,徑直入了朱大能腦海。
「是這東西?」
朱大能豁然睜開雙眼,驚奇道!
「方才听你說,你家師娘曾告知你,我帝江最擅長的是什麼,今天我便賜予你,曰後遇到那有緣人,也好交代!」
帝江本來就不是願意的,哪里會給朱大能好眼色看,而且他本身就是祖巫身份,除了黃靖一家,他也難得有好臉色。
「那俺可就收下了?」朱大能也是悶頭發財,不管那麼多。
黃靖卻是道︰「嗯,你放心收下便是。他曰遇到那有緣之人,你便告訴他,冤家宜解不宜結,道有疏途卻相通!如此便是。」
朱大能見這龍王說的有眼有鼻地,有些驚訝道︰「龍王果然有大神通。不過,龍王真不想知道,俺師傅師娘是誰?」
黃靖輕揮手道︰‘無事。天下攘攘皆為同路,天下熙熙皆為求道。本是同路人,我又何必問個究竟!」
「嘿嘿,這話好听!」朱大能見無事了,得了好東西,自然高興,卻是低頭又開吃起來。
宴席也有散去的時候,黃靖不顧身份,親自目送這些人離去,余下的倒也當場入了東海門下,進了偏宮別院。
「帝江兄,沒想到你還真舍得本錢!居然將你那縱橫洪荒的手段賜予了他!」黃靖感慨道。
「咦,帝江叔叔,您將那瞬息天涯的祖巫奇術給了那朱大能?」一旁的黃青雲頓時便想起來這位祖巫大人,是最擅長于飛行之術的。
「啊?如此好東西?祖巫,我也要學,我也要學。」孫悟空一听,這麼好的東西,居然被那夯貨一般的朱大能學走了,頓時也要學。
帝江神色此時卻是淡然了許多,不似剛才冷漠,道︰「你青丘山那青雲遁若是學到厲害之處,如那孔宣和你家父親一般!不說我當年,便是如今得了你家祖師恩惠,實力大漲之下,我也只有被追的份。青丘山功法浩瀚若海,我雖不曾學的,但听得多,也知道其精妙。悟空,你還是虛心學習吧,路還長著呢。」
說完,卻是一個人擇路而去,心事重重的樣子,卻是讓黃靖也看的好生感慨。
「父親……」
黃靖搖搖頭道︰「巫族苦悶了億萬年,如今妖族這個死對頭在魔界活得好好的,他們卻落魄至此,唉,巫族復興的路也不知究竟在何方。帝江身上的膽子,重著呢!你們呀,有這麼好的師門不好好修行,曰後莫非要學巫族當年,飲恨不成?速速閉關去,悟空需要好好修煉一下,你卻是落後你大哥太多了!」
「是爹爹!」二人退下。
黃靖望著帝江消失的方向,獨自一人喃喃道︰
「是啊,路還長著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