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聲巨大的爆竹轟然脆響,
「啊!……」
成千上萬人一起驚呼,那宏大的聲浪竟有排山倒海之勢!
煙花巨人見蓉城人如此熱情好客,也情緒激動,全身肌肉脹鼓,使出渾身本領, 里啪啦,千姿百態地舞將起來︰
你無論坐在那一方,都能看見焰火架上那五顏六色嗚嗚亂轉的,那紅紅綠綠呼嘯沖天的,那震天驚雷般轟然爆響的……在海浪般一波一波的歡呼聲中,每個人的情緒都High到極致,每個「四川老鄉」的臉都被焰火映得紅彤彤的,喜氣掛在眉梢上,象一個個美麗的新娘!
突然,一個「不長眼’的火炮突發怪聲尖叫,拖著長長耀眼的亮尾沖入「和平」人群之中,引起一片驚叫,繼而是人山傾倒!這卻引來一群群男孩,我們不僅不躲,反個個興奮不已,迎著空氣中炸藥的香味,踏著硝煙,沖進「槍林彈雨」!紅著眼,憋著勁,爭先恐後去爭搶那些因「早產」掉在地上團團亂轉,還未爆炸的火炮……
半小時後,當最後一聲巨響伴隨千萬只搖頭擺尾,絲絲著響的火蛇升空,人人都站了起來歡呼著迎接那火山爆發般的長時間大爆炸……突然間,萬籟俱寂……正當人們感到余興未盡,心有不甘,若有所失時,卻發現那遙遠的天邊,在蒙蒙的夜色中,分明掛著萬盞天燈!在人間與天堂之間悠悠漂浮,悠悠漂浮,一晃一蕩,一搖一擺……
「孔明燈!孔明燈!」
每個「四川老鄉」都看到了,那些白色的孔明燈如幽靈之物,一閃一閃,在人間與天堂之間悠悠漂浮,悠悠漂浮,一晃一晃,一搖一擺……
「哇」,人群中爆發出一陣輕輕的嘆息聲。生性好奇的我連忙問媽媽,這些孔明燈哪來的?
媽媽笑盈盈地告訴我,是諸葛孔明從我們成都南郊的「武侯寺」里放出來的……
「真的嗎?」我半信半疑。
當晚,我做夢了。我夢見我和千千萬萬的小孩坐在神奇的孔明燈上,我們看見了祖國美麗的大山,大河。我們感到渾身充滿力量,飛向彩霞燦爛的雲天……
第二天一早,我們小孩早早就起床去皇城壩「焰火架」下找未爆炸的火炮,帶回家,舍不得放,放在褲兜里,當寶貝一樣,有時又用它給小玩伴換「玩具」,什麼「煙盒」[1],「紙符」[2],「牛牛」,「提簧」,「響簧」[3]等。這樣可以再玩上好幾周,甚至好幾月……躺在床上,哪些是回憶,哪些是夢,我自己也鬧不清了,但有一點我很清楚︰捏緊手上的「火炮」不能松,卜能放,……
[1]「煙盒」︰那年代,小學男生最「流行」的幾種玩具之一。因那時一般工人,農民。居民等抽水煙和葉子煙,「干部」才抽「紙煙」,煙盒很「翹」,也很「洋氣」。孩子們把它們疊成三角形,象「硬通貨」,有很多種賭博游戲。
[2]「紙符」,小學男生另一種最流行玩具。因那些年「書紙」都很難得,所以32開本的任何書紙,疊成同樣大小的三角,叫「符」,「價值」比「煙盒」低。更流行。賭博時,孩子們的一只手臂上最多可放上百張「符」然後拋在空中,再張開手掌去抓,抓得多的贏。
[3]「牛牛」,「提簧」,「響簧」︰記憶中,這三種玩具是當時中小學男生流行玩具中,需花錢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