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樣年華。腦殘時代 總教練講︰你們是未來國家的體育棟梁

作者 ︰ 川人守一

我嚇了一跳,連忙也站起來,見那邊幾個家伙嬉皮笑臉的,都往一個方向看,……

我好奇地也掉過頭去,見這些人「嘻嘻」的是那些「梭梭」蹲的角落!突然我的眼楮一亮,那是什麼?媽呀!一只碩大雪白的**!原來是一個睡著了的「梭梭」,她雪白的**從身體側面破爛的衣襟里掉了出來,還隨著她的呼嚕節奏,一漲一漲地跳舞呢!

我被「燥」得忙低下頭,心里突然象有黑壓壓成千上萬只螞蟻在爬!想不到,昨天在不知名的外國電影上感受到後,今天竟又一次嘗到了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滋味!……我立刻又感覺好餓,一會兒又想到葉小狗,一會又忍不住偷偷地轉過頭去看一眼,一會兒又……迷迷糊糊地,我也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們這二十多個十二,三歲的「一小撮壞分子」就被兩個穿蘭色公安制服的「同志」叫醒了。

「大家都起來,馬上出發!」

「到那里去?」

有孩子膽怯,小心翼翼地問。

「快!快走!不準問問題!快!快!我們已經起來晚了,別人要用辦公室了!出去!出去!」

一個戴眼鏡的公安凶巴巴地一邊吼叫,一邊把小孩們往辦公室外趕,還用雙手把孩子們往外推。

夢眼兮兮和衣而睡的「壞分子」們被叫醒後,也不用洗臉漱口,也不用上廁所,更不用吃東西,就象一群「羊」被「趕」出了派出所大門,被「趕」上了「路」,這「路」是指向天堂還是指向「黃泉」,我們是一點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是在無比威嚴的「無產階級專政」鐵拳的手中,「只可規規矩矩,不能亂說亂動」!

就這樣我們這一群衣襟爛樓,髒著手腳,花著臉的「女圭女圭囚徒」被五,六個公安「押解」著走上長街,觸景生情,我腦子里情不自禁地響起那首膾炙人口異常悲壯的革命歌曲「只要主義真」︰

戴鐐長街行,告別眾鄉親。

砍頭不要緊,只要主義真。

殺了我一個,自有後來人。

殺了我一個,自有後來人。

我一會感覺熱血沸騰,浮想連篇,一會又害怕得全身不斷冒雞皮疙瘩,現在的鏡頭,只有在革命故事中讀到過,我好困惑︰

「我們這些‘小壞蛋’不會被‘砍頭不要緊,只要主義真’了吧?!」

緊張,害怕,還擔心,擔心……我轉動腦袋到處瞅瞅,好在現在還很早,街上除偶爾見一個清潔工拿一把竹丫扎的「叉頭掃把」在埋頭掃街外,幾乎沒有一個「鄉親」,要是被同學或熟人撞見,就臉面掃地了!在班上一傳,我從此就是一個壞人,一個「無產階級的專政對象」了。

我們穿過了祠堂街,西御街,東御街,長順街,這些成都市中心最寬大漂亮的商業街區,踏在平整柔軟的柏油路面上,路兩邊是一個接一個的商業鋪面,我的記憶中好像我老媽從未帶我們去過這些鋪面里買過東西,除了東御街和長順街口那間糖果糕點公司外,因為不久前,我剛孤身一人「冒險」去「闖蕩」過里面的黑市場幫我老媽賣過一次糧票。

一路上到處靜悄悄的,只偶爾看到一兩個頭也不抬,忙忙碌碌的清潔工,沒人看我們,只有路邊那些一排排的行道梧桐樹瞪大眼楮莫名其妙地望著我們這一群「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髒兮兮,臭烘烘,雙眼無神的孩子。

沒有目標,懷著異常復雜的心情,我們麻木而被動地「游」著大街,20來分鐘後,到了成都市體育場門口,我眼楮突然一亮︰

「那不是體育場——我小時做過夢的地方嗎?」

我的頭情不自禁地跟著記憶往右轉,眼楮巴巴地瞧向……正在這時,象有一股神力在暗中助我,隊伍突然也跟著右轉,彎到了鼓樓街!就是那「成都市少年之家」——我的少年夢想所在地!再看看自己現在這副模樣,我的眼淚洶涌而出!

我的腦海里頃刻出現了另一群少年,一群眼楮放光,龍騰虎躍,健壯活潑,身手矯健的乒乓球運動好手!

真值得驕傲啊!那年是全成都市所有的小學校通過比賽,省運動隊教練還親臨各小學校挑選,在多如過江之鯽的乒乓球運動愛好者中百里挑一,選出來的一群「天之驕子」啊!比如我校——成都二師附小共有近千名學生,只選出了2個!我有幸就是其中的一個!我們的教練全是對門體育館省隊的教練,我們有時也到對面體育館與省隊的專業隊員一起訓練。記得進館的第一天,總教練對我們訓話時說︰

「在座的運動小將是各校選出的尖子乒乓球運動員,你們就是今後我國乒乓球運動的棟梁,祖國和人民對你們報有很大的希望,你們要刻苦訓練……」

那時,我的心情是多麼激動,懷抱著多麼遠大的理想啊!記得那時放學後,我經常作業也不做,飯也不回家吃,就泡在那里苦練,經常是天已經黑了,外婆從鹽道街走半小時來到我們的乒乓球台前,二話不說,先往我嘴里塞一個「她最拿手做,我最拿手吃」的豬油蓮花白心包子,再長一句短一句地用「椒鹽上海話」,心痛地說︰

「餓壞了!餓壞了!我的孫兒,咋這麼不懂事啊!快跟我回去!快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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