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推月兌,一邊往外走,胖小伙忙不迭地緊跟,我也快步跟了上去,他的價錢不錯,又只賣「批發」,這可是正合了我的口味!我們倆一人一句,用勁「編」他︰
「師傅,賣得了,2元4,我們一人買你10斤!」
「對!對!我們一人買你10斤!你就全買完了!」
一陣陣甜香味從貿易公司的門里跟了出來,涌進鼻子里,引來肚子咕咕地響應,我用一只手按住,
「這幾天這里亂亂的,很容易出鬼啊!」
「到了周末,便衣公安到處都是!」
「還有假公安騙子!我昨天差點被騙走十幾斤糧票!」
那人像是急需錢,也沒有「生意人」的好耐性,眼楮越眨巴越快,終于在我們二人不謀而合的輪番勸誡下,松口說出我們賊想听的話︰
「好!算了,算了,里面太亂了,賣了算了!你們一人要10斤嗎?」
他望著我們倆盤問,這下我才看清楚了他,這是一個15,6歲的精干小伙子,1米5左右高,穿一件衣裳又短又小,既不像長袖子也不像短袖子,前臂幾乎都露在外面,使他的兩只手顯得滑稽的細長,他臉上有一些白麻子,眼楮眨巴著,露出一些凶狠和狡猾。心想,這個「大」生意做成,我就該去買一個酥餅嘗嘗了!
「是,我要10斤!」
小胖子轉過頭看著我,好像是在讓我先說,然後他也說︰
「肯定,我也是,10斤!」
「那好,你們兩個把錢準備好!我們到人民商場里去交錢!」
白麻子認真地一邊說,一邊鬼頭鬼腦地四面張望著往人民商場里走。
「好,好,一共24元」
我和小胖子一面走,一面從內衣包里小心翼翼地模出錢,賊哈哈地藏在自己皺巴巴,髒兮兮,肘部有大補丁的中山服衣擺下面點好24元,捏在手里。白麻子向我們眨眨眼,示意開始!他也把糧票藏在衣擺下慢慢地數給我們看︰
「看清楚了!四川糧票,一斤,兩斤,三斤……10斤!」
白麻子把那數好的10斤糧票捏在左手里,又開始數另外10斤︰
「看,一斤,兩斤,三斤……還是10斤!」
數完後那白麻子把兩疊點得清清楚楚的10斤糧票交錯放在同一只手中,再伸出右手︰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小胖子再一次當面點了他的24元錢,兩張10元的,4張一元的,遞給白麻子,白麻子不收︰
「再幫我點一下眼鏡的!」
小胖子左手捏住自己的錢,伸出右手,我下意識地左手模模眼鏡,吞一口口水,右手把錢遞上去︰
「給我!我數給他看!」
我把已經數過的24元塞給小胖子,
三雙眼楮都盯著小胖子數錢︰
「一十,二十,一,二,三,四。一共24元!」
人民商場大門口人來人往,人們幾乎都身穿藍色長袖高領制服,或平領工作服,好多人還帶著「袖套」。(保護衣袖)人們大都眼睜睜地望著自己的前方,只有媽媽牽著手的小孩會回過頭來張望,覺得我們三個大哥哥怪怪的︰
小胖子把兩疊在眾目睽睽下點清楚的24元交給白麻子,白麻子把兩疊在我們的監視下點好的10斤糧票交給小胖子。移交儀式正在一板一眼地認真進行,突然,耳邊有人一聲大喊︰
「有人買賣糧票!!!」
人們都驚慌地轉過頭去看!卻見那白麻子已經變成一只野兔,撒開他的長腿飛跑逃逸得無影無蹤!
小胖子也撒開腿就飛跑,我嚇慌了,但直覺告訴我,我的糧票還在小胖子手里,就死命抓住小胖子的衣裳不放,跟著跑,他東轉西鑽,變著花樣溜,我有上次被騙的經驗,任憑他怎麼瘋跑我都死命拽住他不放手!他又變著花樣往人群里亂鑽,我也閉著眼跟著溜進去,他又沖進一個小餐館,我也加快步伐跟著邁進……最後,他跑不動了,大口出著粗氣,進了男廁所。
「沒事了!快點!把我的糧票給我!」
我仍不放手,瞪著眼命令他。他灰溜溜地說︰
「拿去!我的媽呀!好危險!差點被抓住!」
我高興地抓過我的10斤糧票,開始查看,突然我的臉色大變︰
「一斤,……我的媽呀!……這怎麼回事?!
「不準走!!!你這個騙子!……」
沒想到,我又遇到兩個,不!可能是三個魔術師!三個人的騙子團伙!
我又落入騙子集團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