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濟世這樣說,無非就是宣告了李二蛋沒救了!
李家人老老小小,都抱頭痛哭,李大全家里雖然生了兩個孩子,但是上面一個老大是個女娃,這繼承香火,傳宗接代的事情,都指望在這中年才得的李二蛋身上了。
「你個賠錢貨,今天老子非打斷你的腿不可,讓你好好的看著弟弟,讓你好好的看著弟弟!」
「哇,哇……」
一直都處于驚恐狀態的女孩兒被打的嚎嚎大叫,眼淚,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夠了,你現在就算把她打死,有用嗎?」
李大全一看,又是安洛溪,喪子之痛早已經讓他狂性大發,現在,就算天皇老子來,他也是照打,照罵不誤。
「你這個娘們,就知道說,就知道說,有本事,你把我兒子救活啊!」
李大全一邊說著一邊就拎起了安洛溪的衣領,正在被劉麗霞纏住的冷擎蒼突然眸光一冷,一肘就毫不猶豫的推開了劉麗霞,母老虎一個趔趄,腳下一滑,狠狠的摔倒在地,場面,似乎越發的凌亂了!
「大叔,你,你別過來!」
安洛溪朝著冷擎蒼大聲叫道,醞釀著狂風暴雨的眸子死死的盯著李大全拽著安洛溪衣領的兩只手,安洛溪不緊,不慢,聲音雖然很低,卻很清亮,「你放開我,我有辦法救你的兒子!」
整個衛生所,瞬間寂靜無聲,一個劉濟世都沒法救的人,這個小丫頭片子竟然說能救?
逞強吧?裝英雄吧?
四周嘲笑聲四起,一片對安洛溪的懷疑,不過,又佩服這個丫頭的勇氣。
「你說的是真的?」
「你先放開我?」
被這樣拎著衣領的感覺真不好受,呼吸越來越困難了。
李大全有點不敢相信的又問了一遍︰「你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
「你要是才不放開我,錯過了時間,你兒子就真沒有救了!」
李大全立即松開了安洛溪,至始至終,劉濟世始終是一言不發的沉默看著安洛溪,相反,這次,他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怒氣,面色十分平淡的看著安洛溪朝著那間簡陋的手術室走去。
所謂手術室,其實也有一張床,以及一些常用工具,止血鉗,棉球,繃帶,紫外線消毒器等,雖然年代久遠的已經看不出生產日期,但是情況比安洛溪想象中的要好,至少一些手術常規工具,是有的。
「我需要一個助手!」
安洛溪的視線掃過眾人,最後落在了另外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身上,劉濟世的兒子,劉勇,從安洛溪走進這間醫務室,到現在,他一直都睜著一雙探索的眼楮看著安洛溪,眼楮很清亮,很質樸,讓人莫名的感到一陣窩心。
「就你!」
安洛溪的目光轉了一圈,最後重新落到了劉勇的身上。
劉勇的嘴角上揚出一道十分好看的溫暖弧度,高大的身體越過眾人,走到安洛溪的身邊,只是簡短的說一句︰「我的榮幸!」
手術室的簾子被重新拉上了,所有等候在外面的人都伸長了脖子想要一看里面的情況,尤其是李大全,好幾次都想掀開簾子,但是都被冷擎蒼那無比陰冷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這個男人的眼神,好可怕……
安洛溪伸手模過李二蛋的肚子,「啊……」
四周都是寂靜無聲,從里面傳出來的一身慘叫聲顯得格外的突兀,李大全的臉色一繃,雙手握成拳頭︰「她到底是在救人還是在殺人啊!」
「你給我站住,既然你讓她治,你就應該完全信任她,盡人事,听天命!」
冷擎蒼的呵斥又讓李大全縮回了身子,外面的氣氛是劍拔弩張,市里傳來消息,他們的救護車已經找到了一艘願意出航的船只,現在正在趕來的路上,李大全和家里的親戚們已經商量好了,已經做好隨時進去搶人的準備。
手術室里面的氣氛,同樣是緊張的,安洛溪先是用酒精替李二蛋清洗了外表面的傷口,在沒有先進儀器的輔助下,她的手心不禁冒出了一陣陣細汗,額頭的細細汗珠粘膩著頭發,貼著光潔的額頭,握著手術刀,她在心里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要緊張,不要緊張,這只是一個很小的手術,在實訓課上,自己不是已經模擬過很多次了嗎?
根據病人的病癥反應,安洛溪幾乎可以斷定這個李二蛋是脾髒劈裂而導致的吐血,這若是在濱城市人民醫院,絕對是一個很小很小的手術,但是,在條件如此簡陋的這里,這個手術,卻顯得不是那麼簡單,萬一斬斷錯誤,萬一不是脾髒出血?安洛溪握著手術刀的手又是一抖。
「相信自己!」
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安洛溪抬頭看著劉勇,他用力的朝安洛溪點了點頭,那眼神,仿佛有一種能溫暖人心的感覺,安洛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要成為一個好大夫,她要揚眉吐氣,她要完成父親生前對她最大的期盼,她能做到的,她一定能夠做到的!
呼吸急促,額頭上冒出細汗,不能借助先進的影像進行治療,她不能確診到底是哪個內髒創傷,月復部穿刺雖然簡單,但也是具有風險性的,當體內脾髒腫大時候,很容易刺上去,致命就立刻變成了要命……
「怎麼樣?」劉勇看著她,緊張的喚了聲,安洛溪收回神,「用手,用手,即使沒有最先進的檢查設備,可是我有手,去感覺,去感覺!」
「是這里,就是這里!」
在這間簡陋的手術間內,安洛溪站在病床上,看著在麻醉的作用下已經昏睡過去的二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向身側的劉勇說道︰「那麼,我們開始吧!」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似乎又回答了學校那間設備十分先進的模擬手術室,周圍是精密的儀器,以及分工明確的助手護士,手術刀劃過月復膜,血滲了出來,劉勇的嘴里溢出一聲低吼,安洛溪充耳未聞,她動作穩健而嫻熟,雖然因為環境的簡陋而顯得有些手忙腳亂,隨著切口的越來越大,劉勇的臉色已經慘白,他只是一個半路出家的赤腳大夫,什麼時候見過這種場面,若不是仗著男人的幾分勇氣,估計他早已經噗通一聲暈倒在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