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太,結婚吧 終章

作者 ︰ 風禾盡起

「短時間,有,長時間,沒。」

既然他想知道,她還是說了,她多配合。

「有一度我認為我會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那種自以為是的認為,讓我做錯了許多事,甚至拋下了生我養我的父母。但那一段時間維持得特別地短,很快它就別的東西代替了。」

接下來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譚少山坐著未動,蘇禾也站著未動。

譚少山是在想,蘇禾是在等。

「我知道了。」

譚少山的手不著痕跡地按在自己的胃上,撐著站起身。

「但是蘇禾,我總是想給你從前給過你的快樂,哪怕正如你所說的很短暫的快樂。」

蘇禾退後一步,搖搖頭,並不贊同他的這種說法。

「不,已經不會有了。」

從前她從來不會讓他為難,卻總是為難自己,可能是自己妥協的次數太多了,所以譚少山現在才會覺得她這次也會妥協的吧。

既然誰都不妥協,那就這麼過著吧。

蘇禾這兩天倒是放寬了心,一如既往的晚上失眠,白天睡覺,睡醒了就去蘇公府陪陪蘇父與蘇大伯。

只是再遇到宋遠江卻是意料之外的事,還有那位周佳小姐。

這兩個人一起出現在蘇禾的視線里,確實有點驚掉了她的下巴。

她只知道宋完江破產了,沒想到,倒是還有錢玩女人。

不過,宋遠江倒也改變不少,雖然蘇禾不知道這踫見這兩人到底是偶然還是精心安排,起碼宋遠江見著她沒有像以前那樣,一見她就露出那種不屑的嘴臉各種冷嘲熱諷的。

不錯,有進步。

本來已經交惡的人,也沒必要寒喧,蘇禾腳步未停準備錯身而過,卻被宋遠江身邊的周佳一把拉住,拉進了一加西餐廳。

蘇禾不想鬧得難看,就忍了下來,況且,她也想知道這兩人,找她會有什麼事。

蘇禾從容地坐下,點了份甜點。

宋遠江像是挺餓似的,點了個套餐,從頭到尾都不像是有話要跟蘇禾說的人。

雖然人被周佳拉進了餐廳,但三個人卻是各自點了餐,看樣子一點也沒打算交流。

宋遠江的套餐一份一份地上,他只顧埋頭痛吃,吃到一半就去了洗手間。

蘇禾壞心眼地想,不知道有沒有人往他的套餐里放瀉藥。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像周醫生那麼有能耐,能輕松地拿到那種東西。

宋遠江一離開,餐桌上就只剩蘇禾與周佳了。

周佳喝了一杯橙汁之後,抿抿唇,表現出十分疑惑。

「沒認識你之前,我總听別人說起你,宋遠江、譚老太太,還有譚少芳,譚少芳總說你是個妙人,說你自然自己的一派風範,說我不該與你為敵。」

蘇禾不搭話,拿著勺子挖著杯中的甜點。

這話的確像是譚少芳說的,她還記得她們第一次在大學宿舍里見面的時候,譚少芳就說過這種話,雖然她一直沒有弄明白譚少芳說她妙到底妙在哪。

應侍生過來續杯,把周佳已經空的杯子換了一份,等人走後周佳才又繼續說。

「雖然與你為敵並不是我本意,但是,我怎覺得你也就一般。」

她都說自己一般了,蘇禾又沒有什麼好說的,這種沒有實質性的對話,她並不想參與,只好如周佳所願,表現得一般,閉嘴微笑。

宋遠江跟秦楚都說她是假意清高的人,這話是雖不是什麼好話,但這兩人都是當著她的面說的,說過還不止一次,蘇禾也只好硬生生地受了。

他們確實也沒說錯。

周佳這話要是換作是從前這麼跟她說,蘇禾絕對會隨手操上什麼東西就扔過去,不管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誰,不管手里會拿著什麼東西。

現在嘛,算了吧,口舌之爭,一時之快,她並不太放在心上。

「你特地來H市與我偶遇,總不會只是為了跟我說這些的吧?」

「的確不是。」

周佳忽然大嘆一口氣。「我羨慕你,接著而來的就是嫉妒恨吧。你看,我的生活總不能如我意,靠弟弟出賣身體獲得生活所需不是我意,被迫接近譚老太太接近譚少山,甚至出現在你們中間破壞你們的關系不是我意,事情沒有達到預期的目的被送出國不是我的本意,就連現在,被突然接回來,又在這里遇上你,更不是我的意思。有時候,我真的恨哪。憑什麼那些別人輕易就能得到的東西,我總不能擁有。我缺失了什麼,我才會這樣?」

缺失了什麼?

蘇禾哪里知道。

「那你們來這里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

周佳詭異一笑,「我也不知道呢,可能,宋大少爺又想找你們不痛快了吧,你知道的,雖然宋家已經完了,但就算是這樣,宋遠江本人若要找你們點不痛快,我想應該還是可以的。」

蘇禾笑了笑,點點頭,十分認可周佳的話。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道理她豈能不知。

「那我倒希望宋少爺能拿出點真本事來。」

宋完江從洗手間回來,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樣東西,扔在上蘇禾面前。

「是什麼?」

「你應該會喜歡,母帶在譚少山那里,他花了一千萬把母帶買走了,我忘了告訴他我這里還有份備份,前兩天剛好翻到,就當是禮物送給你吧。」

蘇禾挖了一大口甜點放進嘴里,冰得她一驚。

「是嗎,那謝謝了,還有其他事嗎?」

宋遠江搖搖頭,「沒了。」

「那我先走了。」

「走吧,記得替我向譚少山問好。」

譚少山應該不會想要听到這話,蘇禾當作沒听到起身離開西餐廳,臨走前結了賬。

再怎麼著,H市也是她的地盤,請人吃頓飯總是可以的。

蘇禾把東西收好就回了蘇公府,正巧踫到蘇舟打扮得體地被蘇父推出門。

打扮雖是得體,但蘇舟那厥著拉著門把手的姿勢,蘇禾簡直不忍直視。

見到蘇禾來,蘇舟那張臉都快哭出來了,「姐,救命。」

蘇禾捂著眼楮從蘇舟身側滑過,沒看見,她什麼也沒看見。

但蘇舟哪里甘心就這樣被蘇父扔出去,所以就在蘇禾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一把就把蘇禾的肩給抱住了。

「姐,你跟我一起去。」

蘇禾一愣,啊了一聲,隨即堅定地搖搖頭,「我這麼有氣質的一美女往你身邊一站,你還能找得到老婆麼?」

蘇父跟蘇大伯一至認同蘇禾的說法,覺得她說的很對,于是合力把蘇舟轟上了車,並言明,午餐沒有吃上一個小時不準回來。

等蘇舟走後,蘇父與蘇大伯沒有了戲弄的對象,蘇禾便成了倆老的眾矢之的。

「咳詠,蘇禾啊,你跟周小子什麼情況啊。」

蹲在地方模著蘇父那小天鵝的蘇禾差點一個失手把蘇父的寶貝給活活掐死,收回手,甩了甩手,蘇禾遲疑著考慮該怎麼說。

「就那樣啊……」

「那樣是哪樣啊,你老實跟大伯說,要是他不行,大伯馬上給你找新的比他更好的青年才俊。」

蘇禾一陣糾結,不是青年才俊不行啊,而是她不行啊!

「大伯,你這話可別當著人的面說,周大哥可愛記仇了,周曉說他小時候給他爸下過三十六次瀉藥,給他大哥下過十七次安眠藥……」

蘇禾狀似無意地說道,蘇大伯身子不禁抖了抖。

「當我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說……」

蘇禾眯著眼楮笑著點點頭,「好,我也什麼沒听到。」

蘇父倒是挺高興,爽朗地笑了幾聲。

「我就知道這小子不是善茬。」

知道他還能這麼開心,她到底是不是親生的啊?

蘇禾縮在自己的房里看完了整個帶子,看完之後是得很平靜,至少比譚少山跟秦楚看完帶子後的反應比,蘇禾算平靜得不行。

只是平靜下,總覺得一顆心悲涼到不行。

她還以為譚少山與她這般糾纏只是因為所謂的神聖的愛。

這麼看來,其實不是。

蘇禾自嘲地笑了笑,是啊,哪里有那麼純粹的東西,還真是他媽的諷刺。

蘇禾看完,收了帶子,剛收起來,蘇大伯就來敲門了。

蘇禾暗道了一聲,幸好。

「大伯……」

「上次姓秦那小子不是說要拿我的畫去他的畫廊嗎?前兩天他特地打電話過來說這事了,你來幫我挑挑,拿幾副過去。」

蘇大伯搓搓手,挺興奮似的,蘇禾跟在他身後一起進了書房。

「真的嗎?」

「當然,難不成你還懷疑大伯的畫不行不成?」

「我不是懷疑大伯的畫不行,我是有點懷疑秦楚那小子的人品。」

怎麼在她的印象中,秦楚就是個從來沒有個正形的人,他那所謂的畫廊,她也以為,不過是他說說而已。

還真有啊?

蘇大伯對秦楚的印象還不錯,再加上又這麼「欣賞」他的畫,所以蘇禾這麼一說,他自然不樂意了。

「怎麼能這麼說人家,人家秦小子多能干,這麼年紀輕輕地就開了個畫廊。」

蘇禾無言,心想,這開畫廊跟年紀輕輕其實沒有關系,最有直接關系的,不過是錢而已。

說什麼能干,也不過是仗著家里那點家底而已。

秦楚在蘇禾心中就是個從來沒干過正事的人,不管蘇大伯怎麼說,蘇禾心里對秦楚還是挺不屑的。

不過,蘇大伯的事蘇禾倒是在認真對待,在他那一堆雜亂無章的畫作中挑了幾幅出來,這東西她不太懂,純粹是一個外行人的角度來看。

蘇大伯把蘇禾挑出來的那向幅拿在手中看了看,也挺滿意,覺得蘇禾挑的還不錯。

「那就拿這幾幅了。」

「先拿這幾幅吧,如果反應好的話,我們再多拿點。」

蘇大伯樂呵呵地把畫卷起,「你說的不錯。」

挑完畫,蘇禾坐到一邊去給周醫生發信息,也沒什麼特別的事,調戲了一下周醫生而已,告訴他,或許他們真的可以考慮結婚的事,蘇父跟蘇大伯似乎對這件事還挺期待的,只是不想給她壓力,所以忍力忍著沒有把它表現出來。

信息剛發完不到幾秒,手機就響了起來。

蘇禾以為是周醫生打電話壹為,看都沒看避開蘇大伯,直接拿起喜滋滋地開口就說︰「親家的,怎麼樣,你可是答應過我要是想結婚你立即就去買戒指的,趕緊準備著吧,我們什麼時候就把這事給辦了?」

那邊沉默了片刻,然後,蘇禾听到了一個在這個時刻听起來有點晴天霹靂的聲音。

「是嗎?你想什麼時候辦?」

一時間蘇禾不知道要做何反應,半天沒吱聲,暗想,這電話,她是裝沒听到還是裝沒听到還是裝沒听到啊,還是裝沒听到……

但轉念一想,她又沒做錯什麼,為什麼她要心虛,不能太慫,所以只好硬著頭皮對著手機干笑兩聲。

「是你啊……」

「你以為是誰?」

譚少山的聲音有些壓抑的冷靜。

蘇禾想,頭疼了吧頭疼了吧,怎麼不疼死你。

「我還以為是周大哥呢。」蘇禾一副無所謂外加沒好氣的口氣。

譚少山那邊繼續沉默,見他不開口,蘇禾只好開口。

「有事嗎?」

平時這個時候譚少山是不會打電話給她的,頂多發個信息,只有在時間很晚,她還沒有回別墅的時候,他的電話才會打進來。因為他知道,一般情況下,蘇禾也不會接他電話,不過,今天蘇禾這接電話的速度挺快的。

只是沒想到,原來只是因為接錯了。

譚少山感覺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連骨頭都在疼了,像磨著石頭吧,尖刻地疼著。

「沒事,問問你吃飯了沒有,沒想到還能遇到驚喜。」

驚喜?

「既然你都提出來了,那我們什麼時候就把這事給辦了吧。」

蘇禾對著空氣揮了揮手掌,如果譚少山在她面前,她這巴掌絕對會落在他臉上。

「沒醒呢吧你,你不想給自己好日子過,我還想給我自己好日子過呢。對了,我今天踫到宋遠江跟周小姐了,那周小姐不是挺喜歡你的嗎?你想結婚,找她去吧,我想她應該很樂意。就算她不樂意,你找宋遠江也一樣,姓宋的壞事做盡,可不就是為了哪天你能回過頭看見他那偉岸的身姿嗎?你找他,他絕對百分之百地樂意。」

蘇禾沒帶喘氣地說了一長串,當年大學時候演講都沒這麼利索過,完全都不用思考直接就說了,把她心底的不屑用這種語氣的方式傳達給電話那一頭的人,她倒是想對著他比個中指什麼的,可惜,他又看不見。

說白了,跟譚少山結婚,樂意的人能排好幾條八街,但這些人里不包括她。

「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能這麼刻薄……」

蘇禾不語,嘴角極其諷刺地勾起,心想,她還有更刻薄的時候呢,他要是再這麼找她不痛快的話。

刻薄?

倒回七年時光,看看她是什麼樣的人?

誰都可以說她刻薄,唯獨他,譚少山,沒有資格。

不再等譚少山再說什麼,蘇禾直接掛了電話,避免自己發狂。

蘇禾剛掛完電話,手機還沒放回去,又響了起來。

這次她反應迅速地看了眼號碼,這次沒錯,來電顯示是周醫生。

蘇禾立即接起,早沒有了之前的興高采烈,有氣無力地說︰「周大哥,我們去把婚結了唄,好歹我也是一富家之女,而且身體還不好,說不定哪天就西天去了,你看你多劃算,多不吃虧。」

這調侃的話能讓她說的這麼低頭,周醫生在電話那頭察覺到不對勁。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沒啊,看見別人結婚也想結婚了唄。」

蘇禾吐了一口氣,放松了一體,繼續跟周醫生扯些有的沒的。

她說的半真半假。

老實說,結婚這件事,她盼了好些年了,做夢都想穿婚紗,可惜啊,從來沒有這個機會。

她甚至懷疑,這輩子她有沒有機會了。

她想結婚的,就算對象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人了,她仍然是想結婚的。

就像一個夢想般。

「跟我結?」

「是啊,你可別忘記你自己說過什麼啊,我記著呢,你說我要是想結婚,你會全力配合的。」

周醫生隱約覺得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你這麼個禍害,指不定要活八十年還是一百年呢,我有點替自己擔心,要真結了,我豈不是一輩子都擺月兌不了你了?」

蘇禾腦門掛上一道黑線,大大地翻了個白眼。

「結不?」

「你真想?」

「嗯哪。」

蘇禾跟個皮猴子似的,不停地變換著了拿手機的姿勢,好像總也找不到個舒服的姿勢似的。

周醫生在電話那頭輕笑,「你要想,我肯定配合,但你真想好了嗎?」

「想好了。」

蘇禾堅定地點頭,說。

「好吧,那你想從哪開始?」

從哪開始?蘇禾想了想,似乎真要結婚的話,好像還挺麻煩的。

「要不,我們先去拍婚紗照?」

拍這玩意她有經驗,她拍過不是嗎?

「成,反正我是賴上你這個富家之女了,你付錢一切好辦。」

蘇禾對于周醫生的合作十分滿意,牛郎都沒這麼好用呢。

「你什麼時候輪休?」

「後天。」

「那好,那就這麼說好了啊,後天我們去拍婚紗照。」

「行,我打電話給周曉,讓她來參觀你穿婚紗的樣子。」

「好。」

蘇禾的心情又恢復了過來,喜滋滋地道了聲好,然後喜滋滋地掛了電話,再喜滋滋地找蘇父報告這個好消去了。

人還沒到樓下,就听見蘇禾一邊走一邊喊的聲音。

「爸,我剛了一件特別偉大的事。」

「哦?什麼事,說來听听。」

正喝著茶的蘇父轉過頭,蘇大伯聞聲也看向正從樓上往下跑的蘇禾。

「逼婚!」

蘇禾擠擠眼,爆出一重磅消息。

蘇父手一抖,差點把手上的杯子給抖下去。

「真的假的?」

蘇大伯問。

「當然是真的,他已經同意了,說好後天就去拍婚紗照。」

蘇父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蘇大伯立即反駁道︰「不快不快,一點都不快。」

蘇大伯起身,十分興奮地在屋子里亂竄,忽然想起什麼,一拍大腿,「唉呀,我得把我埋在院子里的那壇子酒給挖出來。」

蘇父滿腦問號。「你什麼時候在院子里埋酒了?」

「小蘇禾剛出生那會,我從國外一回來就埋了壇子酒在院子里,古人不都這麼干的嘛,等到小蘇禾出嫁的時候再挖出來。哈哈哈,我現在去挖出來。」

蘇大伯摩拳擦掌,像是要去干一番大事的樣子似的,蘇父也跟在他身後,純粹是看熱鬧,他倒是想看看,他大哥這老頑童,能玩出什麼花來。

蘇禾仰面倒在沙發上,呆呆地望著天花板,呆了一會,覺得心里荒蕪一片,跟要長雜草似的。干脆翻身坐起,扔了手機,拍拍也跑院子里去看蘇大伯挖壇子去了。

譚少山現在跟蘇禾的關系就像是學生與家長的關系,平日里蘇禾做什麼,譚少山根本不會過多干涉,但每天晚上都要回去,這是譚少山的硬性規定。

蘇禾也沒打算跟他硬踫硬,但至于她所說的結婚這件事,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要告訴譚少山。

如果譚少山在與她分開後,能橋歸橋,路歸路的各自好好生活,說不定現在她要做的這件事,她還能像老朋友一樣,把這件事當作一件好事與朋友分享。

不過,現在看來,有點困難。

等到拍婚紗照那天,周曉直接從J市飛了過來,不知道是因為趕時間還是什麼,臉上看上去有點不好,完全就是一副沒睡好的表情。

蘇禾不知道是因為跟周醫生呆久了還是怎麼,見著周曉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小姑娘,看你臉色很不好哇,掐指一算,你應該腎虛了。」

盡管臉色不好,周曉心情還是很好,笑著跳過去擰蘇禾。

因為有了第一次經驗,蘇禾拍起婚紗照來那POSS拍的,信手撲拈來。

與周醫生之前的互動,不算是十分親密,但也不生疏,表現得十分自然。

周曉應攝影師的要求,也穿著一件白色的小禮服,捧著一杯熱可可,在一邊看著。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禾總覺得周曉那表情,就跟要哭似的。

拍完一組,蘇禾坐到周曉身邊休息。

「周曉,你怎麼了?」

周曉放下熱可可,從座位上蹦起,「沒事,我也要拍照,叔,我們拍兩張。」

周醫生笑著點頭,「好啊,麻煩攝影師了。」

攝影師連忙推說,「不麻煩不麻煩。」給錢就行,銀貨兩訖,一點也不麻煩。

蘇禾略顯疑惑地看著正在拍照的周醫生跟周曉,總覺得哪里不對,她還沒來得及深想,周醫生與周曉已經拍完,周曉又過來把她拉起。

「蘇禾,我也要跟你拍,我們一起。」

攝影師這時候嘴角不自角地抽了抽,一張婚紗照里出現三個人……

好吧,付錢的是老大,他們說怎麼照他就怎麼照。

盡管蘇禾沒說,但她跟周醫生拍婚紗照這件事,譚少山還是知道了,譚少山忍著頭痛,在蘇禾在蘇公府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就把人給接走了,語氣是絕對的生硬與不容置疑。

「蘇禾,現在出來,馬上。」

蘇禾覺得自己真是個好說話的人啊,譚少山叫她出來,她飯都還沒吃完就出來了,連周曉伸出來要攔她的手她都給擱開了。

「去哪?」

雖然周曉蘇禾能應付,但蘇父的問題蘇禾卻不得不回答。

「爸,沒事,出去一趟,您吃著。」

蘇禾抽口氣,出了蘇公府,只是既使上了車蘇禾的眼神還是冷冷的,絲毫不畏懼譚少山的滿臉寒色。

譚少山開著車,沒有直接回別墅,而是一路開著車子上了高速,一路疾馳。譚少山的車速太快,蘇禾感受不到其他,眼前的東西疾速地往後倒退。

開了一個多小時,譚少山這才慢慢減了車速,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冷靜了一會後才將車子調了頭,又往回開。

譚少山砸方向盤的時候,蘇禾眼皮都沒抬,心里冷笑一聲,這就完了?

有本事把車子往別人車子上撞啊,往馬路牙子上撞啊,山溝、石蹲子,隨便挑一個,事情就永遠解決了。

譚少山一路無話,車子開出去的時候用了一個多小時,開回來的時候卻用了兩個近三個小時的時間,路上譚少山一句話都沒說,蘇禾自然也不會說,緊抿著唇,臉轉向窗外,連多看譚少山一眼都不想。

等回了別墅,小助理听到開門聲,心里一驚,譚少山出去時候,一身怒氣,看上去格外嚇人。

回來的時候雖然是跟蘇禾一起的,看樣子心情也沒好,小助理猶豫著自己要不要出門避一避,譚少山先開口了。

「你今天晚上去酒店住一晚。」

小助理如獲大赦,拿了錢包急急出了門。

蘇禾一點壓力也沒有地閑閑地坐到了沙發上,至于譚少山這滿身的唳氣,她壓根就不在意。

譚少山拿著電腦,把蘇禾與周醫生的婚紗照調了出來。

蘇禾也沒表現出吃驚,譚少山的本事她從來沒有小看過,不然,她怎麼會乖乖地呆在這。

譚少山點了其中一張照片放大,照片中蘇禾笑得十分真心,周醫生摟著他,兩個人側著身子看向鏡頭,蘇禾一口手放在周醫生胸口,這張照片任誰看了都像是恩愛到不行的兩個即將結婚的戀人。

譚少山一聲不吭的上了樓,不一會後又下了樓,手里多了個東西,是他從他與蘇禾之前的那套房子里拿出來的那張婚紗照,比起電腦里的那張,譚少山手里拿著的那張照片上,蘇禾的表情就顯得生硬多了。

就跟舊社會被逼當了地主小老婆的女人似的,眉目之間一股清冷。

蘇禾一聲不吭地拔著指甲,譚少山沒開口,她也不開口,在她把指甲都拔光之前,還是譚少山先開了口。

「蘇禾,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為什麼啊?」

「……」

蘇禾仍舊沉默,她對譚少山說的夠多了,多得她覺得自己每一次都在說廢話,說得再多也不管用,她那天說了,他們談最後一次,談完就沒有了。

所以這個時候她也沒什麼可說的了,說多了只會令自己惡心,她不想惡心自己。

于是,她沉默。

「蘇禾,你的心呢,告訴我,你的心在哪?」

「……」

見她沉默,譚少山放下照片,慢慢蹲到蘇禾身前,用著一種近乎絕望的懇求。

「蘇禾,你不是最愛我的嗎?你不是說要跟我結婚的嗎?」

蘇禾面無表情地看著譚少山,半晌後,推開譚少山,拿著包起身離開,回了房間。

剛走近房間,蘇禾就感到身後一股推力,將她撲向身前的大床。

蘇禾一個踉蹌被撲倒在床上,蘇禾反應迅速地轉過身想要爬起,卻又被譚少山給壓了回去,急切的唇便壓了下來。

蘇禾別過腦袋,努力掙月兌,奈何男女力氣懸殊。

「譚少山,你這是。」

蘇禾直視著譚少山的眼楮說。

「終于開口了?終于願意看我了是嗎?願意跟我說話了是嗎?」

譚少山冷冷地開口,蘇禾別過眼,繼續沉默。

「蘇禾,我覺得我對你太好了點。是嗎?今天我就把它給坐實了!你想跟別人結婚,我告訴你,蘇禾,除非我譚少山死了,否則你想都別想,想都別想……」

蘇禾悲哀的想,這種戲碼,終于在自己身上上演,相愛相殺,好諷刺。

蘇禾在譚少山整個身子重新壓向她的時候垂下眼眸,她似乎忘了,枕頭下還有把刀子。

這麼糾纏著,她累了,真的累了。

她想著,有點想哭,覺得對不起她父親。

等到一切平息譚少山沉沉睡去後,蘇禾起來坐在窗台上抽了支煙,然後又去浴室洗了個澡,給周醫生發了條定時信息︰對不起……

最後才又重新躺回譚少山身邊。

早上譚少山醒來時,身邊的蘇禾沒有動靜。

譚少山神志未清地吻了吻她的發頂,覺得不滿足,唇又移向蘇禾的嘴角,觸到一片冰冷的肌扶。

甚至,連呼吸都感受不到了。

譚少山猛然清醒,從床上坐起,蘇禾的右手邊白色的床單上一大攤血跡,那把曾經抵在他胸口的刀子扔在地上。

譚少山去抓手機時,手都是抖的,不光手抖,他連話似乎都有點說不清。他如墜地獄,前所未有的恐懼,就像很多年前,他親眼看著譚少芳的親哥哥在他面前被綁匪打中胸口,血流了一地時一樣。

不,他比那時候更加的恐懼……

救護車呼嘯而來,又呼嘯而去,一個小時的時間都不到。

譚少山還穿著睡衣,衣服上一大攤血跡,在醫院門口下車時一腳踩踏狠狠地跌了下去。

所有人都在手忙腳亂的準備搶救蘇禾,沒有人注意到他,沒有人扶他一把。

蘇禾還在車上的時候,在周曉的堅持下,周醫生特地打電話過來詢問情況,蘇禾看了眼車窗外的夜色,笑著說︰「沒事,不用擔心,很快就會解決了。」

周曉以為是她終于硬氣了回,終于要給姓譚的虐回狠的,可她沒想到,蘇禾居然會玩命。

她竟然用這招……

別說周曉,就連周醫生都覺得蘇禾的這次突然襲擊荒謬得讓他有點欲哭無淚。現在想起,原來他凌晨收到的那條對不起的信息原來是指這個。

當初她生病那會,那樣艱難她都熬過來了。

用周曉的話說,就他媽的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她賠上自己,腦子大概絕對被騙踢過。

周曉有一肚子罵人的話,別說罵人,她都想狠狠地抽蘇禾兩巴掌了。

只是等到了醫院,哪里還記得這些事,早就哭成了淚人,腳軟地癱在周醫生的懷里。

手術室外,周曉身上那掩飾不住的濃重悲傷,還有周醫生的失神,刺得一旁的譚少山差點連站都站不住。

他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腦子里全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從前的蘇禾,現在的蘇禾,還有從前的自己跟現的自己。

他想,也許他也不是那麼愛蘇禾的……

蘇禾要是真死了,他應該也死不了。起碼沒有蘇禾那麼大的能耐,能拿著刀子往自己的手上劃。

手術時間並不長,蘇禾很快被推進了普通病房,周醫生的同事說,傷口沒有特別深。

說白了,蘇禾揀回一條命。

周曉一進病房就開始哭,一直哭到蘇禾醒來,睜開眼。

譚少山沒有進去,仍舊維持著之前的姿勢靠在牆上,只是腰明顯彎了下來,像是被某種無形的東西給壓垮了般。

蘇禾劃刀子的時候,唯一怕的就是現在這種局面。

「周曉……」

周曉仍舊是哭,一邊哭一罵惡狠狠地罵,「你閉嘴,我不想跟你說話……」周曉的手都舉起來了,看樣子是想把蘇禾給打醒,被周醫生眼疾手快地給拉住了。

于是蘇禾乖乖地閉了嘴,任由周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在怒意濤天的周曉面前,不敢造次。

蘇父跟蘇大伯並不知道這事,就連蘇舟那邊都是瞞著的。

好在蘇禾自打回來之後就一直是散養的,蘇家人都不太過問她平時的行蹤。或許是蘇父因為蘇父的事,真的看開了吧。

從前管得嚴,結果卻令人神傷,蘇禾母親的遺憾離世,一直是他心中的隱痛,蘇父一直把這件事歸咎于是自己的錯。蘇禾回來後,他就一直勸自己看開,蘇禾能呆在他身邊就好,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所以,這件事才能這麼好瞞。

周曉哭了好一陣子,直到蘇禾感覺手上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痛而皺起眉,周醫生才把人給勸住。

「好了,周曉,別再哭了,蘇禾已經沒事了。」

「姓蘇的,我告訴你,未來一個月內我不想再看見你不想再听到你的聲音。」

周曉抹著臉吼完就沖出了病房,蘇禾一陣頭皮發麻。

「周大哥……」

「沒事,她被你嚇著了。」

周醫生笑笑,反而過來安慰蘇禾。

蘇禾心里一陣暖意,這男人,真好啊,可惜……

「周大哥,我沒想過死的……」

蘇禾咬咬唇,決定還是把這事跟周醫生說了,她一個人憋著其實也挺難受。

「我算好的自己劃的手腕,而且劃的也不深,在此之前還沖了個冷水澡,我還特意給你發了個定時信息,就算譚少山沒發現,你也會發現的,周大哥,你說是不是?……周大哥,你說我是不是很聰明?」

蘇禾仰起臉,一臉討賞狀,不過表情沒有維持多久。

那些醫生真是狠心哪,縫合傷口的時候,居然一點麻藥都沒有打。

周醫生挺無語。

「一點也不聰明,要是玩岔了,你就得把自己給搭上了,蘇禾,你有沒有想過?」

蘇禾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白色的紗布,淡然道,「想過了,不過,這些比起呆在譚少山身邊的受折磨來說,算不了什麼。」

她是真的想結束了,可譚少山從來不拿她的話當真。

她是說真話啊,她說過,那把刀子,總會解決他們之間的一個。

蘇禾折騰了許久,跟周醫生說了一會話後就覺得累,周醫生替她掖了掖被子,「再睡會吧,一會再來看你。」

蘇禾點點頭,把臉埋進帶著濃重藥水味的被子里,沉沉睡去。

再醒過來時,蘇禾感覺有人在一直盯著自己,眼開眼楮就看到譚少山站在病床前,神色頹然地看著她。

身上那件還是那件睡衣,手臂位置處已經干了的血跡十分顯眼。

譚少山沒說話,只是一臉悲瘡地看著蘇禾。

蘇禾帶著非勝利者的笑容回視。

「你總這樣折磨我的話,我會一直做這件事,做到你明白為止,或者……」

或者什麼,蘇禾沒有說,譚少山卻懂了,如果他一直不明白,她會一直這麼做,直到她再也折騰不了自己為止。

譚少山看上去一副隨時要倒下的樣子,對于蘇禾的話沒有過多的反應。

蘇禾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听進去她的話,過了許久之後,譚少山才傾子在蘇禾的臉上輕輕印下了一個吻,用著很輕的聲音在蘇禾耳邊說。

「蘇禾,我愛你……」

譚少山說完就離開了病房,再也沒有看蘇禾一眼。

蘇禾看著她的背影,猜著不出心中那種晦暗不明的感覺到底是什麼。

許久之後,蘇禾才對著空氣輕聲低喃了一句。

「譚少山,我也愛你……哥哥,我也愛你……」

------題外話------

正文部份完結,番外的事,看情況吧。

工作量的突然加大已經令我有些力不從心了,近期正在離職中,事情更是一堆接著一堆,加上今年身體一直不好,情緒經常面臨崩潰,已經砸了不少家當了。

我一直是一顆2B的心啊,以小強自詡的啊,這不是我…真的不是…

至于番外什麼時候更,怎麼更,到時候再說吧,短期之內(6月份)不準備更了。離職後估計一時也不會再找工作了,我要去精神病院修養,嗷嗷。說到底,我就是懶啊啊…

也或許,要在這里跟大家說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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