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回營帳的麥有顏捂著噗通亂跳的小心肝,喘著粗氣緊盯著桌上跳躍的火苗,怎麼會這樣,絕影怎麼會對他有好感?
細細回想了一番往日在京都發生的種種,每天上朝前的偶遇和熱氣騰騰的烤紅薯,拍拍自己的頭,麥有顏這才後知後覺地知道為何每天都會有那麼多次的巧合了。
自己當時還真是笨的要死啊,可是,絕影到底是看上他哪一點了?
麥有顏郁悶地單手托腮,挑了挑燭火蕊,便又開始發呆,在京都的時候,絕影對他那麼好,而景王對他的態度卻很惡劣,難道,景王其實在暗戀絕影?
不可能吧,搖搖頭,景王這麼尊貴的一個人,怎麼也不可能會去暗戀一個侍衛,那麼,景王又為什麼會針對他?
唉,越想越離譜,算了,還是去睡覺吧。
「啊!」驚叫著從夢里驚醒,抹了抹額上的虛汗,麥有顏起身看著一室昏暗,呆愣了半晌,才曉得穿戴衣物,指尖仍有些顫抖,夢里的一幕幕仍就走馬觀燈地一一在腦中閃現。
怎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好端端的怎麼會夢到暗夜跟景王之間的事情,難道是他白天想的太多了?
掀起營帳的大簾,看著外面灰蒙蒙的天色,這個時候,多數人還在睡夢中吧,閑逛了一會兒,也只有守夜的士兵依舊巡視,見了他也都點頭行禮。
隆冬的清晨,冷風刮在臉上跟刀割似的,如此苦寒的邊關,卻來了位本朝最是養尊處優的王爺,而棋宣房里的畫像,總讓他覺得心里不安。
竭力壓下心頭越來越多的疑慮,不知不覺竟走到了暗夜的營帳前,原本想著進去瞧瞧的,卻被人從身後拍了一下,回頭才知是絕影。
「絕影,你怎麼在這兒?」
「遠遠看到你在軍營里轉悠,便跟著了。」絕影的聲音一如往常,沒有什麼起伏,仿佛昨夜所看到的絕影只是他的幻覺一般,如此,麥有顏便也稍稍定了定心。
沒了心中的芥蒂,麥有顏也如往常一般樂呵呵的提議去後廚偷些紅薯烤來吃,听聞麥有顏要烤紅薯與自己吃,絕影眼中快速劃過一抹欣喜,瞬間又隱了。
兩人並肩離去的時候,暗夜正挑了營帳出來,剛剛在帳內便似乎听到了麥有顏的聲音,急忙起身掀起了營帳,連披風都不顧得披,結果看到的卻是麥有顏有說有笑地扯著絕影離去的一幕,登時氣得眯起雙眼,眼中陰雲密布。
一早上,暗夜都陰沉著臉,比灰蒙蒙的天色還讓人心慌,龍軒更是瑟縮地坐在椅子上,自小,暗夜便是他的克星,現在這個樣子陰霾的暗夜更是極少見的,尤其是還不停灌他喝酒。
已經是第十杯了,酒量不好的龍軒端著酒杯,苦著臉將目光投向暗夜︰「暗夜,我實在喝不下了,可不可以再找個人喝?我看麥大人就不錯,干脆請了他來吧?」
不提麥有顏還好,一提,暗夜的臉色便更加陰沉,聲音也比往日冷了幾分︰「好端端的提不相干的人做什麼?」
不相干的人……已經走到帳前的麥有顏將暗夜的話一字不落地听了進去,自嘲地勾起唇角,原本拽著簾子的手也緩緩放了下去,是啊,他只是個不相干的人。
麥有顏身後的侍從有些疑惑地看著麥有顏,「大人,王爺說讓您也進去呢,您現在還進去嗎?」
「不了,王爺有將軍和絕影侍衛陪著就好了,本官先回去了。」丟下這句話,麥有顏悵然若失地離了營帳。
一路上,麥有顏都有些渾渾噩噩,心里極力為自己尋著理由,暗夜本來就是冷漠無情的人,說他是不相干的人也很正常,至少,至少沒說他惹人厭。
盡管一直在心里勸慰自己,但是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心里還是會止不住的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