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的第一場勝仗全軍宴飲的時候,麥有顏經不住景王的猛灌,喝了幾杯酒入肚,便覺全身如火燒,胃里更跟刀割一般。
「王爺,你饒了我吧。」麥有顏鼻尖嗅到白酒的氣味,便忍不住想要干嘔,奈何周圍做了這麼多將領,他自是丟不起這個人,環視一圈,刻意躲過暗夜的目光,也不知怎地,突然就豪氣萬千地飲了那碗遞到眼前多時的烈酒。
「麥大人真是好酒量。」龍軒起身將絕影的手從麥有顏肩膀上扒拉掉,又小心眼地在絕影手上暗掐了一把才罷休。
絕影微微皺了皺眉頭,礙于眾人在場才堪堪忍住沒有當場發作。
一不小心便又被灌了幾杯,麥有顏登時便分不清東西南北,頭也暈的厲害,肺部胃里都火辣辣的,燒灼的他想要沖出去。
扯了扯衣襟,這才勉強好受了一點,視線已模糊不清,先前吃進肚中的佳肴也都叫囂著想要沖出體外,麥有顏實在無法忍受營帳內的歡笑聲,冷著臉推開了龍軒的手,身形穩健地走出了大營。
暗夜的眼神一直隨著麥有顏的身影,直到那抹月白色的身影隱于帳外後,才收回了目光,淡淡地瞥了龍軒一眼,後者回他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
早春的風還是帶著些許的寒意的,麥有顏衣著單薄地在營中踉蹌地走著,時不時地蹲子,難受地干嘔不止。
「大人?」地瓜小心地喚著蹲在地上的麥有顏,手里端了碗醒酒湯。
「你是地瓜?」麥有顏迷茫地抬眼,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襲來,又忍不住低下頭去。
「大人把這碗醒酒湯喝了吧。」地瓜也蹲子,將手中的湯碗遞到麥有顏眼前,麥有顏瞥了眼碗里黑乎乎的湯水,雖是嫌棄地緊皺眉頭,卻二話不說地接過一飲而盡。
地瓜目瞪口呆地看著蹲在地上的氣質、舉止都與往日不同的麥有顏,然後又將視線移到了已經見底的湯碗中,他家大人平日里是個連茶水都覺得苦澀不肯喝的人,怎麼今日變化這麼大?
「大人,你沒事吧?」地瓜將碗放在地上,想要將麥有顏攙扶起來。
孰料麥有顏冷冷地揮手將地瓜的手臂揮開︰「別扶我,我現下難受的很,不要管我。」
從未听過的森冷語氣就在耳邊回響,怔仲間,麥有顏又嚴厲地喝斥了幾個想要扶起他的士兵,地瓜這時才察覺出麥有顏的不對勁兒來。
他也跟著麥有顏有些日子了,麥有顏的性子,他是再清楚不過了,他家大人決計不會是眼前這個一身戾氣的酒鬼。
不知在地上蹲了多久,直到地瓜覺得自己快成冰雕的時候,麥有顏才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此時,前方營帳的宴飲也已結束,陸續有將領走出。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路過的將領都會用一種讓麥有顏覺得自尊受辱的目光看他兩眼,仿佛他與暗夜之間,他活該就是讓人憐憫同情的一般。
于是,醉酒的麥有顏,不再是往日的老好人,瞬間化身成了堪比暗夜般讓人退避三舍的冷血暴力男。
暗夜出來的時候,正踫上麥有顏將幾個軍餃不低的將領訓斥的面紅耳赤,他從未見過麥有顏如此暴力冷酷的模樣,一時竟楞在了原地。
麥有顏也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眼角一轉,便看到了一襲紫衣的暗夜正站在龍軒身側,一個冷峻高傲,一個傾城絕色,一紫一藍的身影刺痛了他的眼楮。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讓他的心腸就如酒的辛辣一般,又酸又澀的感覺在心口蔓延,若無其事的別開眼,麥有顏瞬間拿捏出了監軍的官風,目不斜視地回了自己的營帳。
進了營帳,卻因著頭昏腦脹天旋地轉的緣故,隨便尋了個地方,再無絲毫形象地一坐在那里,借以緩解自己的頭暈目眩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