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自那日起,金詠荷與藤野貞和就成了形影不離的一對兒,她們經常在一起說話學習,看上去融洽得很。樸聖姬自然不能長期與金詠荷在一起了,看到他們幸福的樣子,樸聖姬心里很高興,每日只顧自己看書、練字。
這日,金詠荷與藤野貞和在湖邊漫步,兩個人邊說邊笑又漫步到了那棵大柳樹下。現在時節,樹上已經徹底沒有葉片了,光禿禿的,好不淒涼。這里的天鵝早就飛走了,只留下一幕幕回憶,還牽掛在她們心上。兩個人依偎著坐在大石上,看著晚秋的湖光景色,不由得感慨萬千。
金詠荷神情憂郁地說道︰「那幾只天鵝現在不知道飛到那里去了,明年還會不會回來啊!看不見它們,我的心里就覺得空落落的。」
藤野貞和看她面色陰郁,覺得她熱愛小動物,熱愛自然,難能可貴,非常欣賞,安慰道︰「明年還會回來的,它們是候鳥,南來北往是很正常的,也許明年還會有更多的天鵝飛回來呢。」
金詠荷听了,很高興,說道︰「真希望能來更多,拖家帶口,那情景才最美。」停頓一下,繼續說道︰「它們飛回來了,這里就熱鬧了,我真希望有很多的天鵝在這里嬉戲。它們是那樣的無憂無慮,我真是羨慕它們。」
藤野貞和想象著那場景,笑道︰「是很美,夫妻團圓,家人和睦,人希望這樣,動物何嘗不是呢。」
金詠荷笑道︰「天鵝與人的思想真的很相似,喜歡群居,也是在小天鵝長大了,就分家另過。」
藤野貞和笑道︰「你觀察的倒是仔細。」
金詠荷說道︰「我也是從書上看來的。還有一點,就是天鵝對愛情最忠貞不二了。這確是人類所不及的。」
藤野貞和贊嘆著說道︰「天鵝是愛情的天使,世人都知道,所以要以它為楷模。」他覺得她說這個有些含義,就表達了自己的思想,見她不言語,沉吟一下,說道︰「天鵝還是我們愛情的見證呢,我也希望看到它們的影子。」
金詠荷回頭掃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顧左右而言他,說道︰「我第一次看見它們是與樸聖姬一起來這里的時候看見的,那時候它們真是招人喜歡。」說道樸聖姬,金詠荷看著藤野貞和,說道︰「聖姬最近身體不好,她現在心事可重了。」
藤野貞和有些驚異地說道︰「為什麼啊?她會有什麼心事。」自從上次樸聖姬與他說開以後,他就不去想她了。
金詠荷慢悠悠地說道︰「你不知道麼?她心里一直想的是哪位?」說完,就笑了,接著說道︰「她不喜歡你,但是她很關心你,有時候真的讓我嫉妒。」
藤野貞和越發的驚訝了,他一直懷疑樸聖姬為什麼早不變卦晚不變卦,偏偏是現在,腦子里想著這個,嘴里卻說道︰「是嗎?你不知道的,她可是我小時候的玩伴兒,對她,我可是最了解的了。」
金詠荷驚訝地說道︰「你說什麼?她與你小時候就認識,這是怎麼回事?」
藤野貞和說到這里才發覺自己說漏了嘴,不由得一陣緊張,但是已經引起了金詠荷的注意,不好再隱瞞,只得說道︰「她與我一樣,都是日本人,也算是韓國人,因為她的母親有韓國的血統。我們原來就是仙台市的人,我們留著一樣日本人的血液,而且我們兩家的關系非常好。我們在一起念書一直到小學畢業。後來,到了中學她就隨著她的姥姥到韓國去了,因為在韓國她的姥姥孤零零的一個人,沒有人照顧,只有她可以去陪伴。她在韓國那里讀完初中、高中,一直到考大學。大學回國後我們才又見面的,因為以前就認識,所以我們很要好。她要到這里讀書,而我也不想早早地參加工作,就來了。她考留學生是在韓國考的,因為她有韓國的居住證。這些事情,都是她不讓我說出她的真實身份,我就依從她一直給她隱瞞著,還好這里的同學都不知道她的底細。」
听完藤野貞和說完這些,金詠荷徹底地驚呆了,瞪著大眼楮,許久才喃喃地說道︰「真沒想到,真的沒有想到,這個聖姬,這麼多年來我真的不知道她還有這麼多的故事,她瞞得我好苦,我有時候還納悶,為什麼她對你那麼地關心,原來如此啊!」
藤野貞和現在很懊悔,但是木已成舟,話已說出,只能說道︰「我們就是因為太相熟,而且父母都認為我們很要好,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一對,才錯誤地理解了她對我的感情。不過現在好了,有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去想了。」說完,藤野貞和一副很知足的樣子。
金詠荷平復一下心情,說道︰「那她原來的名字叫什麼?」
藤野貞和說道︰「她原來的名字叫川島櫻子,樸聖姬是她的韓國名字。」他現在是後悔不迭,忙叮囑道︰「這件事沒有幾個人知道,你可不要隨便對別人說啊!」
金詠荷神色凝重地點頭說道︰「我不會說出去的,你放心吧!我怎能出賣你呢。」又搖搖頭說道︰「樸聖姬她太神秘了,我今天才知道她這麼多的事情,現在才想通好多的事情,好在她也有一半的韓國血統,我倒是不認為她離我就是那麼的遙遠。」見藤野貞和懊悔的神色,說道︰「你們倆個也許就是因為太過相熟,才不可能走在一起的。感情這東西太奇怪,有時候就是要一見鐘情,或者互相不了解才能接受。」
藤野貞和說道︰「現在想來,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吧!」想到先前說的話,立即問道︰「你剛剛說的她的心里有的是哪一位?是咱們一起的嗎?」
金詠荷見他這麼著急,就想看看他真實的想法,笑著說道︰「你猜呢?這個人你認識的,而且是我們非常非常熟悉的人。」
藤野貞和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搖搖頭,苦笑著說道︰「我想不出來,我沒有發現一個這樣的人與她走得很近的。」
金詠荷下意識地看看四周,才低聲笑道︰「你當然看不出來了,她是看上了沈老師,沈心鳴老師。」
藤野貞和听了,驚詫地半天沒有說話。好一陣子才吶吶地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想怎麼會這樣呢。」
金詠荷說道︰「這件事情也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還不知道沈老師是怎麼想的呢,這些天,她心情不好就是與這件事情有關系。」說完就將發生的事情請說一遍。
藤野貞和仔細地听完,然後表情凝重地說道︰「聖姬這個選擇很好!」
金詠荷驚奇地看著她,詫異地問道︰「你不吃醋呀?」
藤野貞和尷尬了一下,隨即笑了笑,說道︰「只要她快樂,我就支持。事情已經過去了,也無能為力了。更何況沈心鳴很優秀的。」
金詠荷很敬佩地說道︰「你能這麼理解,我很佩服。」
藤野貞和听了這個評價,十分高興,故作輕松地一笑,說道︰「謝謝夸獎!」很為難地說道︰「聖姬這個事情她不好說出口來的,讓一個女孩子去追求朋友多難為情啊!而且也沒有合適的機會說啊!」
金詠荷說道︰「這就只能慢慢地等了,以後我們看著有了機會再撮合她們。其實她們才是最好的一對,都喜歡文學,都熱愛詩詞歌賦。」
藤野貞和說道︰「是啊!很好的一對。」話里雖然有些酸澀,但很真誠,接著說道︰「很小的時候她就喜歡看書,喜歡文學,讀了大學就更是痴迷了。這與她的家庭有很愛好者,雖然她的家庭是以醫學為主。」
金詠荷說道︰「是書香世家呀!」
藤野貞和說道︰「也是名門望族。她爸爸為人剛烈,但從不欺負弱小。她媽媽非常的溫柔賢惠,我們都喜歡她。她家的醫院在當地很有聲望,醫術好,十里八鄉都去看病。」
金詠荷贊嘆道︰「這很難得。」就這樣,她徹底了解了樸聖姬的一切。
……
兩個人說著說著,天氣驟變,一陣陣兒冷風吹過來。金詠荷不由地打了冷戰,感覺到身子很冷。藤野貞和見了,立即說道︰「你很冷嗎?」
金詠荷又打了一個冷戰,說道︰「是覺得冷了,今天出來的時候沒有多穿衣服,現在變天了,我們回去吧!」
藤野貞和看著她穿的衣服,用責備的語氣說道︰「你呀!要注意多穿衣嘛!現在的天氣就這樣,說變就變,不小心怎麼行。」說完站起身來,接著說道︰「回去吧!在這里也呆很長時間了。你還是那麼冷麼?我把外套給你吧!」,說完就把自己的外套月兌下來了。
金詠荷忙拒絕著說道︰「不用的,我沒有事。你穿的也那麼少,怎麼可以,快穿上吧!別感冒了。再說我穿上你的衣服也不像話,跟袍子似的。」
藤野貞和听了,知道她說的是衣服的款式,就笑道︰「我是男的,身子健康,沒問題的。還是你穿上吧!我這件外套是紫紅色的,你穿上別人也看不出來。」說完就硬是將衣服披在了金詠荷的身上。藤野貞和穿的是當時非常流行的那種紫紅色的夾克外套,這種顏色男女都很適用。
金詠荷穿上了藤葉貞和的衣服,立即就感覺得一股溫暖襲遍了全身。她幸福地看著藤野貞和輕輕一笑,說道︰「這可感激不盡了,我們快回去吧!你可別感冒了。」說完拉著藤野貞和的手就往回走。
藤葉貞和心里更加的甜蜜了,笑而不語。
她們不一會兒就走回到學校,這時候因為天氣冷,沒有幾個人走動,校園里很是寂靜,很是空曠。
正走到校園里,金詠荷忽然看見教研室的樓房里走出兩個人,向著她們的相反的方向走過去。金詠荷從熟悉的背影上就能分辨得出來,這兩個人是沈心鳴和那位楊老師。她們挨得很近,沈心鳴的一只手還攙扶著楊老師,看上去很親密的樣子。金詠荷的心「唰」地涼了,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就對身邊的藤野貞和說道︰「貞和,你看那兩個人是不是沈老師和楊老師?」說完用手指向那個方向。
藤野貞和早已經看到了,也是心里一咯 ,就立即說道︰「是他們!」
金詠荷站在那里,一直看著她們的影子消失在樓宇的後面,才轉過身來。神色十分不安,自言自語地說道︰「沈老師該不是在與楊老師談戀愛吧?要是這樣,聖姬該怎麼辦,這可麻煩了!」
藤野貞和沒有听清楚她說什麼,就問道︰「你在說什麼?」
金詠荷很敏感,小心地說道︰「沈老師是不是在與楊老師處朋友?你知道嗎?」
藤野貞和說道︰「不會吧!她們不像是處對象的。我听說楊老師的對象是一個博士呢,好像在美國的大學里學習。」
金詠荷說道︰「但願如此!回去我得對聖姬說清楚。」說完就立即拉著藤野貞和的手向宿舍樓里走。送到了樓下,藤野貞和就一個人回去了。
金詠荷回到宿舍里,樸聖姬沒有在屋里,她只得焦急地等下去。趁此機會,她權衡著該不該講這件事情告訴給樸聖姬,她怕樸聖姬听到這個消息會很難過,又怕樸聖姬懵懂無知,失去先機,最後終于決定告訴她才好,誰讓她們是姐妹了。
直到很晚了,樸聖姬才回來。金詠荷忙問道︰「你做什麼去了,叫我這個等你。」
樸聖姬笑道︰「我去圖書館里看書去了,現在你也忙了,有人陪你了,而我沒人陪我去看書了,我只得一個人去。」
金詠荷焦急地說道︰「你還有閑心思開玩笑呢。你不知道嗎?我今天看到沈心鳴老師了,你可要小心了。」
樸聖姬不解地說道︰「小心!我小心什麼,你說清楚啊!」一听說到沈心鳴,她的心里不由地咯 一下。忙又問道︰「沈心鳴怎麼了?看見什麼了?」
金詠荷坐回到床上,憂心忡忡地說道︰「我今天看見沈老師與楊老師她們倆個在一起了,我懷疑她們現在是不是在處對象,所以讓你小心了。」
听完金詠荷的話,樸聖姬的腦海里立即浮現出楊老師那張俊俏而成熟的臉龐,又是那樣地有知識和修養。自從上次給沈心鳴送版畫,樸聖姬就注意這個人了,她已經早早地就擔心這位楊老師會不會成為她的障礙。
但是樸聖姬還是表現得沉著起來,說道︰「她們在一起,不一定就是搞對象吧!你是不是草木皆兵了。」
金詠荷辯解著說道︰「不會的,她們那麼親近,我看很懸,一定是有情況。你可不能掉以輕心,你要主動出擊,否則真有可能失去他。」說完就把當時的情況又說了一遍。
樸聖姬耐心地听著,在心里仔細地分析著,見金詠荷這樣地肯定,她的心里也開始七上八下地打起鼓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那你說這的怎麼辦?我總不能冒冒失失地去找他吧!」
金詠荷面色凝重地說道︰「你不去找他,不與他說清楚,誰也不知道誰的心里想什麼,這樣下去,你就有可能失去他,你得找個機會接近他。」她覺得這也是個機會,無論是真是假,借題發揮,把樸聖姬逼上梁山。
樸聖姬猶豫著,也有些六神無主,很為難地說道︰「這樣的機會也沒有啊?我怎麼找,我們只有在圖書館里可以見面,可是那里那麼多人也沒有機會說呀!」這時候樸聖姬已經不能再沉著下去了,越想越心亂如麻起來。
金詠荷不說話,費盡腦汁地想了一會兒,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就說道︰「你也不必著急,辦法我們慢慢地想,我一定幫助你完成心願。」
樸聖姬放下手里的書,低著頭,很煩躁地說道︰「我現在心里很亂,該怎麼著就這麼著吧!」說罷就和衣躺在床上,看著牆上的字畫,胡思
亂想起來。
金詠荷見樸聖姬的這個樣子,心里很是不忍,但是也實在沒有合適的語言可以安慰她,只得自顧睡下了。
樸聖姬現在的腦子里滿是沈心鳴與楊老師的影子,走馬燈似地不時變換著,並且又回憶起以前的交往的點點滴滴,又想到以後該怎麼辦,幸福與憂慮的感覺折磨著她,她徹徹底底地失眠了。夜已深沉,她睡不下,側耳听見金詠荷均勻的呼吸聲,就悄悄地下床,站在窗口前,看外面的夜色。
外面的校園完全籠罩在夜色之中,天上那半輪月兒,簇擁在星光之中,竟然沒有絲毫的光彩。遠處的鏡心湖方向朦朧一片,樹木就象一個個僵硬的塑像,平添了不少肅穆蕭索的氣氛。
不知不覺,月已西斜,天光似乎亮起來了,樸聖姬也不知道自己在這里站了多久。這時候他隱隱感覺到頭有一絲絲痛感,就又回到床上睡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半夢半醒地迷糊起來。
第二日,天已大亮,金詠荷才醒來。她睡眼惺忪地翻轉身,抬起頭來看向樸聖姬的床,見樸聖姬也沒有起床。金詠荷很是奇怪,就說道︰「聖姬、聖姬!醒了沒有?今天你怎麼也這麼晚還沒有睡醒呢。」每日都是樸聖姬先起來,再叫醒她,今天這是怎麼了?而且遲遲也沒有樸聖姬的聲音,金詠荷的心里不由地越發的奇怪了。金詠荷立即下床來到樸聖姬的床前,見樸聖姬的雙眼依舊緊閉著,臉色煞白,呼吸緊促。心里不由得一驚,發現樸聖姬生病了,立即急聲喊道︰「聖姬∼!,聖姬,醒醒兒,你怎麼了?生病了嗎?你可別嚇我啊!」說完,搖晃著樸聖姬的肩頭,樸聖姬依然沒有醒來,只是喉嚨輕微地有一點點「哼哼∼!」聲音,就用手去模樸聖姬的額頭,發覺她的額頭很燙,立即猜想出來樸聖姬這是昏迷了。她急急地穿好衣服,跑下樓來打電話,她想找個人來,幫助她照料樸聖姬。她邊跑邊想找誰呢?只能找藤野貞和了,還有莫蘭心。
來到樓下,她立即叫通了藤野貞和的電話,可是那邊樓層管理員沒有給找到,然後又給莫蘭心打電話,也沒有找到她,她猜想著他們一定是上課去了。金詠荷急的六神無主,那位慈祥的樓層管理員阿姨覺得奇怪,就詢問為何事著急。金詠荷是有病亂求醫,忙磕磕巴巴地說了。阿姨听清楚了原因,就安慰她不要著急,說道︰「不用著急,立即給一二零醫護急救中心打電話,讓他們來醫生,你在打電話找你們老師。」金詠荷這才恍然大悟,立即叫通了一二零醫護急救中心,簡單地說明了情況,那邊隨即問明了地址,很快說道︰「馬上就到。」金詠荷隨即給沈心鳴打電話,接電話的是那位楊老師,金詠荷就讓她找到沈心鳴。當听到沈心鳴電話里傳來的聲音,金詠荷就焦急地說道︰「老師!不好了,樸聖姬生病了,你快來啊!」
沈心鳴一听是金詠荷的聲音,就忙說道︰「怎麼了?樸聖姬生病了?好∼!好!我馬上就去。」
金詠荷又叮囑道︰「快些啊!她已經昏迷了。你找到莫蘭心,讓她也來幫助我。」
沈心鳴听她這麼焦急,明白事情不妙,連忙說道︰「好∼!好!我馬上就到,你不要著急。」然後,對身邊楊老師說道︰「我的學生生病了,我得馬上去,你替我請假啊!」說完,就拿起衣服,邊跑邊穿,眨眼間來到教室,喊出來莫蘭心,簡單地說明情況,讓她隨自己快走。
當兩個人跑到樸聖姬她們的樓下時,看見一個救護車已經停在了樓下。他就知道情況很嚴重,立即跑上樓來。來到樸聖姬的屋子里,看見好些人在這里,是學校醫院的醫生。她們正在給樸聖姬作診斷。金詠荷見到沈心鳴和莫蘭心,這才長出一口氣,像是見到了救世主,百感交集,眼楮再也控制不住眼淚,流在了臉頰,依舊心驚膽戰地哽咽著說道︰「你們可來了,嚇死我了,聖姬都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