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黑色的車身緩緩退了出去,凝墨這才從過道里走出來,她並沒有急著上樓,而是自顧自地坐在一棵老梧桐樹下的石椅上,像個茫然的傻瓜一樣愣坐在那里。
如果可以,她多麼希望能回到四年前,回到和柳承軒初次相遇的前一天,她不相信瞬間永恆之說,人都不在了,談什麼永遠。
如水的眸子不自覺的噙滿了淚光,還有眼前不知何時多出來一只肉呼呼的小手,不斷的在眼前笨拙的晃動著。
「瑪麻,這個姐姐好像哭了耶!」
稚女敕可愛的童聲,如同世上最純淨美好的音靈,撞入失神極其厲害的凝墨耳里,她微微低了低頭,就看見一張長得同樣肉呼呼的小臉蛋,剪得極其可愛的女圭女圭頭,兩只圓溜溜的大眼楮呼閃呼閃,想讓人不心情愉悅都難。
「寒寒,別鬧了,你這樣會吵著姐姐的,听到了沒有呢。」女人一邊歉意的向凝墨頷首,一邊將孩子的手撥開,「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擾你了!」
寒寒?這不禁讓她馬上又想到了翟逸寒。
搖了搖頭凝墨微微一笑,一滴淚花隨著眼角彎曲的弧度,被硬生生擠出了眼眶。
女人一邊叫著孩子的名字,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像一個過來人一樣坐下來說道︰「其實人啊,就是想得太多,顧慮太多,有句話說得好,需要的不多,想要的卻很多。」
想來也是經歷了許多常人無法意會的事情,才會有如此深的感觸!
如此閑聊了幾句,終究是因為孩子的笑聲感染了兩個女人。
凝墨看著笑得一臉天真的孩子,再看看那張滄桑的臉,卻是堆滿了滿足的笑意,「她是你女兒嗎?看上去好像和男孩」
「呵呵,他要是女兒就好了。」女人急切的喊了幾聲,見走遠的兒子不理會,這才起身幸福的抱怨道︰「臭小子……又想把老娘甩掉……」
是啊,人大概都是這樣吧,需要的不多,想要的卻很多!
好比自己,于翟逸寒又算是什麼,他是需要她還是想要她,如今恐怕連他自己都分不清他們之間的關系吧!
凝墨始終沒有忘記他們之間,是一場近似荒謬的交集,就在她思維再次陷入糾結的時候,夏小曼的聲音由遠至近,然,今日,她的身邊也多了一個人。
靜靜地望著自己的好友,小心翼翼的攙扶男人的臂膀,凝墨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看著他腳上厚厚的石膏,第一個念頭便是,他受傷了!
可是為什麼這樣的事情,夏小曼從來就沒有提起過?
坐在客廳里的三人,誰也沒有先開口,只有柳承軒憂郁的神情里,是抑制不住的炙熱目光,這麼多個日日夜夜,他到底該有多久沒像現在這樣,可以眼觀鼻,鼻觀心般仔仔細細的看著她了。
夏小曼終究是心虛的,因為她知道凝墨心里一直有他,而柳承軒這個名字在這四年里,卻成了她們之間閉口不提的禁忌,她們終究是好朋友,換了是誰,都是不願意因為愛而葬送多年的友情。
何況確實是因為她,才讓凝墨和柳承軒陷入了這樣混排尷尬的局面。
「別怪小曼,是我讓她隱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