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管家走後不久,窗外就下起了滂沱大雨,豆大的雨點砸在落地窗上,順著被佣人擦拭得異常明淨的玻璃上,以行雲流水之勢,歡快的往下淌。
倒在柔軟的公主床上翻來覆去,凝墨竟無半點睡意,耳邊不時回蕩著魯管家語重心長的那番話,細細咀嚼,雖然魯管家並沒有過問今天發生的種種,可是從她的字里行間,凝墨還是粗略的揣摩到了一些暗意。
比如︰只要多想想他對你的好!
一語擊破她這段時間,百思不得其解的迷霧。
轉天醒來已是臨近中午。
簡單的梳洗一番,凝墨套了件算是清爽的米白長袖衣及牛仔,走至樓梯拐角,就睥睨到沙發里的翟逸寒一身米白家居服,剛好與她同色的上衣相映襯,扶著扶手的手緊了緊,隨即款款走下來。
「午安,凝墨小姐!」魯管家恭敬的朝她頷首。
「凝墨小姐好!」佣人們也隨即跟著附和。
「好!」凝墨淺笑著一一回應,在看向一臉淡漠得似乎當自己是空氣的翟逸寒時,她咬了咬唇還是向他走過去,「逸寒,在看報紙啊!」
「嗯!有事?」翟逸寒俊顏不無波瀾,自然地扶了一下鼻尖的金邊銀絲眼鏡,幽深的黑眸自始至終都未曾抬眼看她,抖了抖今早的實事要聞,喝了一口茶水便優雅的疊加雙腿。
「我能有什麼事!」感覺到他刻意的疏離,凝墨只得窘迫的落坐在離他較遠的一角,用余光偷偷睨他。
如果不是回為彼此呼吸相間的相處了幾月,而只是再普通不過的陌生人的話,那麼今天這身裝扮的翟逸寒無疑是斯文的表率,只是他臉上怎麼會有類似指甲撓過的抓痕?
「看夠了嗎?」翟逸寒微側頭,用慍怒的黑眸剜她一眼,然後將手中的報紙重重的扔向茶幾,起身向餐廳走去。
凝視他挺撥的背影,凝墨不明所以的微微揚眉。
他這是又在生的哪門子的氣?
難道是因為她起床起晚了?還是……
午餐在沉悶的氛圍中進行著,唯獨接二連三的電話鈴聲,讓凝墨不得不感嘆冰山果真業務繁忙,低垂著首挑著碗里的米飯,余光卻瞬不瞬的瞥向翟逸寒剛剛擱置在餐桌上的手機,此時又悅耳的響起,她好心的提醒道︰「你——你電話又響了,應該是人家有急事找你!」
都響了N遍了,凝墨如是說著,還不忘飄眼神加以催促對方。
翟逸寒沉著臉並沒有搭理她的好心,干淨的指尖朝手機拒接鍵輕輕一按,才抬眸說道︰「女人還真是世界上最麻煩的動物,你到底要不要吃飯?嗯?」
「管家!」飯後翟逸寒抬步上樓,忽然間想到了什麼,朝趕來的魯管家吩咐道︰「今天有點累了,你好好照顧好玉凝墨,若是她要去哪都隨她,你在一旁跟著就是,還有——」,翟逸寒捏了捏眉心繼續說道︰「除非梁風來找,近日閑雜人等一律不許放入翟府!」
「是!「
凝墨正在園子里修剪桂花樹,听得魯管家這麼一說,頓時激動的剪刀掉到了地上,她俯身拾起剪刀仍有些不確定的問去︰「魯姐,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嗎?翟——,」忽然覺得這個重要時刻,直呼翟逸寒的名字有些不妥,連忙改口道︰「他真的——是那麼說的?」
魯管家很是堅定的點頭,中肯的回道︰「總裁向來是一言九鼎,他說出來的話基本不會食言!」
遠遠的,透過落地窗一角,凝視草坪上那抹歡悅不已的嬌小身子,翟逸寒最終還是忍不住揚起唇角,連他自己都不知那是在笑。
就像當初見她第一眼時,她也是這麼無憂無慮的笑,露出潔白的貝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