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嗓音帶著幾分慵懶,翟逸寒倚在門玄處,黑眸緩緩抬起,靜靜的凝視著忽然出現的女人,看她眸底掠過的一絲慌亂,他心底有說不出的苦澀滋味,旋即掉頭朝屋里踱去。
「那個,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休息?」凝墨踩著防備的步子,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一雙水眸低垂時不經意間就看到他那只受傷的手,手背上錯亂的猶如一道道面目掙擰的劃痕,沒有清洗也沒有包扎,血漸漸干涸呈暗紅色,在燈光暗影下顯得格外刺眼,有那麼一刻,她的心因那道傷口而輕輕揪起。
翟逸寒立在落地窗前,淡漠的嗯了一聲,將手自然的收進褲袋里,「明天幾點走,我讓于伯送你!」
「什麼?」凝墨將目光自他褲袋處移向他墨亮的短發,她看不清他的眼,自然也無法揣測他的心思,她以為經過剛剛那事,她已經和自由失之交臂了,可不曾想?
翟逸寒望著窗外安靜的夜色,唇角溢出一抹譏諷的弧度,他冷哼著轉過身子,背優雅的倚在冰涼的窗邊,用淡漠的眼神凝睇眼前的女人幾秒,似是要將她柔弱的身子看穿一般,良久才說︰「怎麼?在這好吃好穿好住慣了,不想走?還是被今晚的事給嚇傻了?嗯?」
「你、你現在還恨我嗎?或者說在你的內心深處,如果,我只是說如果,如果沒有那份電子郵件的出現,那麼」凝墨不知是喜極而泣還是怎麼了,她發覺自己的聲音竟然變得有些哽咽,視線也跟著不爭氣的漸漸模糊起了。
她真的可以離開了嗎?她終于要從金絲牢籠里徹底解月兌了,可是——現在,她為什麼還要去問他,這種吃力不吐討的問題!
一室良久的靜默,他們就那麼靜默的對望著彼此。
「如果你問的是你明天能不能走,那麼我的回答是‘是’!」翟逸寒覺得屋子里的空氣,不知何時已經不再是他專屬的味道,這讓他感到極不舒服,他皺著眉頭將落地窗的一角大力拉開,深夜的涼風就這樣席卷而來,揚起了墨色的窗簾,簾子的一角打在手背上,他竟毫無知覺。
「你的手為什麼不好好包扎一下?你不知道傷口是不能吹風的麼?」凝墨情急之下,以急促的步伐走到他跟前,看也不看他俊逸的臉,握著那只受傷的大掌就準備往嘴邊送。
「你干什麼?嗯,滾,離我遠點!」翟逸寒突然間橫眉怒目,另一只大手已迅速反扣住她握著自己手腕的小手,不用吹灰之力便將她整個人推向幾步遠,女人倒退了好幾步,最終跌倒在地上,只見她難堪到無以復加的坐在地上,一時間不知所措的睜大眸子望著自己,他收回晾在半空中漸漸僵硬的手臂,連臉部肌理都抽搐著,「你現在還恨我嗎?或者說——」
翟逸寒將她先前問的那句話一字不落的扔回對方,然後大步朝床的方向走去。
「翟逸寒,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真真別扭,你到底在別扭什麼?」凝墨抹了把眼淚,起身朝門口奔去,在打開/房門時又停下來,「如果說沒恨過你,那當真是假話,可我恨得最多的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