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覺自己的問題對于女兒確實有些無厘頭,玉振華才咳了一聲,以笑意掩蓋內心的虛浮,「爸爸只是隨口問問,你媽媽成天早出晚歸的,害你連個喘氣的時間都沒有,你哥都那樣了你媽還老惦著,遲早她會自食苦果的。」
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
夜色越來越凝重,父親的病房雖然比普通病房寬敞,但凝墨覺得一家人都住醫院會惹來閑話,所以面對父親的百般挽留,凝墨也只是笑著說道︰「學校那邊的出租房離醫院很近,那房子本來一直都是小曼在交接,畢業前原本是打算退的,可小曼說房主說這房子是年租房不能退,所以房租都要通到年底了不住白不住,今晚我就去那邊,來來回回也不過個把小時,爸,別擔心我了!我走了,有什麼事讓媽來電話,」一邊說一邊沖洗手間喊道︰「媽,我今晚去南城那邊睡,要是有事記得打我電話。」
「嗯,知道了,那你路上小心點!」阮秀佩在洗手間應著,吐字有些模糊不清,大概是在洗漱刷牙之類的,在為睡前做著最後的準備。
凝墨哎了一聲,在房門前墨跡良久也沒見母親步出來,她就想,若此刻是哥哥玉希遠,又會是怎樣的風景呢?
一個人走出醫院,抬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夜空,連一顆星星都沒有,想是又變天了,蓮城的天氣就是這般變幻莫測,白天許是艷陽高照,晚上便能下起傾盆大雨,就像她,還有夏小曼,誰也沒有想過四年後的今天,她們與他們,會演化成這樣難以收場的局面。
涼風吹進縴細的脖頸里,凝墨裹了裹身上有些單薄的上衣,加快了步伐去站台等公車。
昏黃的路燈旁,一個女人蹲在那里隱隱哭泣,披頭散發的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狼狽得就像是剛剛被人洗劫一空的落魄女子,旁邊還不時有經過的年輕男子在不懷好意的吹著口哨。
凝墨本來自己的事已經讓她頭疼不已了,可是她的腳步還是為她作出了決定,她半蹲在旁邊,手剛落在對方的肩膀上,就听得那女子惡聲惡氣的吼道︰「滾,別踫我,滾,你們都給我滾~」
聲音哭得很是沙啞,就像是從梧桐樹上隨風而落的枯葉,這樣的女子在蓮城這種都市隨處可見,可是看她哭得如此傷心,不竟牽動著她柔軟的心房,「小姐,是不是遇上什麼壞人了,這個時候哭是沒用的,要及時報警~」
凝墨還想說什麼,就見得披頭散發的女人突然扭過頭來,惡狠狠的直瞪向她,她微張著嘴有好半晌回不了神,「你、你是~」
半路遇上情敵,此刻相見分外眼紅。
斐安娜譏諷的笑了笑,扶著燈桿緩緩站直了身子,她喝了酒又崴到了腳,還差點被人佔到便宜,她不說話,美麗的眸子直盯著對方看,那股子恨意似乎要將眼前的女人刺透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