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洗衣房里呆了多久,反正等凝墨回臥室的時候,翟逸寒已經好整以暇的將大半個身子靠向靠枕,墨色的床單上躺著他的手機,深不見底的墨眸正灼灼的盯著她,她撩撥了一下額角的發絲,道︰「剛剛去了洗衣房!」
「洗衣房?好像這種事還輪不到你去做!」涼薄的唇抿成了堅毅的線條,墨眸在她走進來的時候不曾離開絲毫。
凝墨突然很想笑,她如水的眸子毫無畏懼的直視他,唇角微揚,「是嗎?那白天翟總裁的差遣又算是什麼,消遣?玩樂?還是你獨特的懲罰方式?」
「你什麼意思?嗯?」大晚上的不睡覺,她倒還有理了,翟逸寒眯了眯墨眸,眼前的這個女人究竟是他太縱容她了,說話的語氣一次比一次冷硬。
凝墨別過頭,清麗的臉上掠過一復雜的冷笑,剛剛在洗衣房里想了那麼多,一張張陌生而熟悉的面孔轉瞬即逝,明明是她該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現在竟然好意思來反問,漫不經心的朝自己睡的那邊走去,掀開薄被,望著他,「翟逸寒,我想我們從沒有認真的好好聊聊,現在,既然你問了,那麼我們索性就趁熱!」
翟逸寒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甚至是在努力的隱忍著,他揉了揉額優雅的從床上坐起,然後翻身下床,看都不看旁邊一眼,「我沒半夜陪人閑聊的習慣!」
「我想找你聊聊是閑聊?呵——翟逸寒,難道給你的前任未婚妻打電話就算是正聊嗎?」凝墨譏諷的淡笑著,美麗的瞳孔淡漠的掃向那明顯一滯的脊背,不等對方回應她又繼續道︰「看樣子你應該是迫不及待吧,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半夜三更的,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去書房睡。」翟逸寒最怕女人的無理取鬧、反復無常,而在他閱女無數的墨眸里,凝墨在他的心目中一直以來都是小心謹慎,安靜得猶如一朵藏在暗夜的幽蘭,曾幾何時變得這般胡攪蠻纏了?
「不知道我在想什麼?還是不想知道我在想什麼?」如果說以前她還會忌憚他,那也僅僅是因為父親身體的特殊病情,即使萬達財有意無意的將矛頭直指眼前的光鮮男人,她還是想試著相信他,可是當她看到那條短信時,原來在他的心里她不過是一個卑微的**發泄工具,她以為他多少對她還是有感情的。
「凝墨——」握著門把手的翟逸寒回過頭來,她的低吼似乎有穿透耳膜的貫穿力,讓他不得不重新思索她剛剛的言外之意,走近她,溫柔的將悲憤的身子攬入懷,盡量放低聲調,「別胡思亂想了,好嗎?醫生說你身子弱,不能過度激動的,你忘了?」
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滴在墨色的薄被上,橘黃的燈光下,凝墨緊緊拽住他腰的睡衣,眸子使勁在他寬厚的胸膛蹭了蹭,這才抬起首,「我沒有胡思亂想,我只是分不清哪個才是真實的你,這些夜里,我時常夢見過去,我夢見我爸爸渾身血淋淋地站在我面前,他一直說︰凝墨,凝墨,你快跑,跑得越快越好,越遠越好——」
「乖,別哭了,好嗎?」一遍遍輕撫她的眼角,涼薄的唇貼上去,溫柔的吻去那些該死的眼淚,這才將她柔弱的身子放平,緊緊握住那只小手,「乖,只是夢,夢和現實總是相反的,別怕了!」
「你沒騙我?」凝墨不甘心的再次睜開水眸,直到眼前的男人猶豫了一下終于點頭,她才乖乖的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