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像被綁上案台上的豬,活剝生削後,沒等我完全清醒過來,那幫丫頭有條有序已將鳳冠霞帔套在我身上。
外面奏樂越來越響亮,張媒婆急了,取出精致化妝盒親自上陣幫我上妝,程序上跟我們二十一世紀嫁女兒差不多,不過,此時我已經完全清醒過來,奪過她手中的化妝木盒,大喝一聲道︰「我自己來!」因為我可不想被化成僵尸一樣難看。
張媒婆似乎被我嚇到了,情不自禁後退一步,臉色焦急道︰「姑娘,時候不早了,還是讓老身來吧……」
小梅見我眉頭一蹙,趕緊道︰「張媒婆,孟姑娘心細手巧,自己上妝絕對不會有問題。」她這話可是有把握才這樣說的,上一次登台表演,我的一舉一動都沒逃過她眼里。
我冷笑瞪了張媒婆一眼,臉色平靜熟練無比開始為自己抹粉畫眉,每次上舞台演出時,看著化妝師幫我化妝多了,自己也學到很多化妝的要點,所以很多時候,多數是我自己化的妝,幾乎不用化妝師親自幫我化妝了。如今應付宋朝,足足有余,鳳冠是金色的,那麼我用金粉在眼皮抹上淡淡一層,眼角尾的地方輕輕點上一點喜慶的紅色,因為我的皮膚本來就很白,基本上都不怎麼用上水粉,直接掃上淡淡的胭脂在臉頰上,使臉色看起來紅潤羞澀的感覺,最後用紅紙在嘴唇上輕輕一印。
張媒婆看得目瞪口呆,猛咽口水。
完成最後一筆,我放在化妝盒,起立慢慢轉個身,大紅裙擺輕盈旋轉,一股類似茉莉花的香氣彌漫整個房間。
「姑娘……」張媒婆結結巴巴道︰「姑娘美貌以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來形容也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其她丫頭都看呆了,半天沒回過神來。
張媒婆不愧是見世面多得當飯吃的媒人,大聲叫道︰「上蓋頭!」
小梅接過紅色的蓋頭巾,輕輕幫我蓋上,另兩名小丫鬟,忙上前左右扶住我。
這時又听張媒婆道︰「新娘準備出門,放炮奏樂!」
門外又是一陣熱烈的鞭炮聲,吹曲子的送親隊伍更加用勁吹響喜慶樂曲。
我被紅蓋巾擋住視線,只能在兩名丫鬟扶持下一步一個小心踏出房間。
打開房門,鞭炮聲震耳欲聾,我根本听不出有些什麼人在房外等候我,又說些什麼,花轎早已在房外等候,兩名丫鬟扶我上去坐好後,將簾子放了下來。
「起轎!」粗壯洪亮聲音叫了一聲。于是我坐上搖搖晃晃的花轎,由四名轎夫從後門抬出開封府,听著轎夫等人的腳步聲,隨行應該有四五十人左右,看來,包大人也不是沒有顧忌,多派人手與我隨行,雖說只是短短幾十米的路程,要是發生點什麼異樣,人多起碼拖延時間久一點,應付起來也及時,那麼,我也算是有驚無險了。
大宋的花轎一點也不好坐,虧我來自新新世紀的新人類,平時坐慣交通車之類的出行工具,如今跟此花轎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我剛坐穩就受盡苦頭,左右上下搖晃厲害,幸好我沒來得及吃早餐,否則早就將黃膽水都吐了出來。我敢發誓,這些轎夫肯定是故意的!(不好意思,後來才知道送親的轎夫是必須這樣做的,暗示越晃表示新人以後日子更長久甜蜜。)
我扯下紅蓋巾,雙眼嘀溜溜轉不安看了看花轎里面,全是紅絲綢,紅繡球裝扮一番,我心如火灼,不知南宮決會不會前來救我?正當我胡思亂想之際,轎外傳來張龍的驚叫聲︰「大家小心,前面有霧,肯定有問題。」
趙虎遲疑問︰「要不要原路返回?」
張媒婆急聲道︰「千萬不可,千萬不可,花轎出門不能折回原路,不然新郎新娘不會白頭終老……」
王朝點點頭道︰「這事我也有听說過,兆頭不好,依我看,這霧來的稀巧。」
馬漢肅聲道︰「總之大家小心行事,一定要保護新娘子平安無事送到展護衛手上。」
討論完畢,送親隊伍又緩緩前進。
我隔著花轎小窗口透明紗巾望去,果真看見前方小巷煙霧彌漫。
剛進入小巷不到十米地方,周圍頓時響起殺氣騰騰的吼叫聲。
「殺!誰搶到當今武林第一美女,誰就是她的丈夫!」不知哪里傳來一聲怒吼,轎外疑是千軍萬馬殺過來,連坐在花轎里面的我,都感到殺氣強大無比!
花轎被迫停了下來,張媒婆喝道︰「放肆,天子腳下敢公然搶人!你們可有王法?」
她的話沒完,外面已經兵兵當當交集起兵器的聲音,接著幾名丫鬟發出慘叫聲,另有轎夫高呼「殺人了,殺人了……」真是亂成一團!
「保護孟姑娘!張龍,你趕快回去稟告展大人!」趙虎氣急敗壞躍到我轎前,誓死宣戰。
我趕緊朝小窗口往外看了一眼,對方蒙著臉,足足有百余人圍攻著花轎,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我的心揪成一團,對方來路不明,看起來不像是南宮決派來的人,以他為當今武林盟主的職位,不可能笨到明搶暴露自己的身份,難道……是另外一幫人?突然,在我想得最出神的時候,我感到座位下震動了幾下。
我趕緊站了起來,座位下即時破了一個洞,一個人頭灰頭灰腦鑽了出來。他朝我露齒一笑道︰「丫頭,你若不想當貓夫人,快跟我來!」說完,他一只手遞了過來。
我仔細一看,惱怒揪住他耳朵︰「死老蔣,你終于現身了!」
此人正是翻江鼠蔣平,他哎唷哎唷咧開嘴巴,求饒狀道︰「姑女乃女乃,快松手,再不松手我的耳朵可要掉下來了!」
「掉了最好!」我氣憤指手畫腳道︰「上一次若不是你拉我去看什麼熱鬧,我會中毒嗎?說來說去,都是你不好,搞不好,你跟那謀殺我的人是一伙的!」
「你!」蔣平氣得鼻子冒煙,不得不吞下這口惡氣道︰「這事以後再說,眼下你快隨我走,不然再幾個搶親的殺過來,你想跑也來不及了。」
他的話倒是提醒了我眼前情況危急,我悻悻松來手,冷哼一聲︰「什麼時候翻江鼠變得徹地鼠了?」
蔣平忙揉了揉耳朵,沒好氣道︰「是我求韓彰那小子幫的忙……」他橫掃我新娘子裝束一眼,問道︰「你走不走?不走算了!」說完,他灰腦袋已縮回黑乎乎的地洞中。
我顧不上太多,本來想將沉甸甸的鳳冠摘下來再跑,偏偏越急越出錯,結果頭發跟鳳冠上面的珠簪絞再一起,無奈之下,我只好放棄往地洞縱身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