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兒姐姐沒有打擾青兒,青兒還要謝謝姐姐你跟青兒講了青兒從來不知道的另一個世界里的故事。」她的冷靜讓我寒毛聳起,眼神中透露出點點靈慧。
我訕笑道︰「青兒想象力太豐富了,聯想到另一個世界去了。」她的聰明讓我措手不及,開始有點後悔招惹了這樣一個大麻煩,由此可見,人太聰明並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歐陽青青唇邊抹過一絲冷笑︰「湘兒姐姐別謙虛了,姐姐所言的故事中,就如我們平常所听到牛郎與織女,七仙女與董郎的故事一般尋常,不同的是,姐姐故事中的人物出自深海和西方,全是青兒聞未所聞的故事精髓,姐姐獨到的見解,可不是一般人可以了解,一句話來說,深奧神秘!」
我心虛避開她射來灼灼的視線,不自然道︰「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妹妹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我心里開始求神拜佛,拜托這小丫頭別再追問下去了……
歐陽青青臉色一怔,本來神采飛揚的神情一黯,雙眼滿懷期待望著我,問道︰「湘兒姐姐所知廣泛,能否告之青兒,人死之後,可有靈魂?」
我一呆,沒想到她突然間怎麼會問起這件事來,轉眼想到她幾日前落水之事,猛地抬頭,失聲驚道︰「難道你……」
歐陽青青垂下眼瞼,一雙大眼楮已蒙上一片白茫茫的水霧,幽幽道︰「沒錯!為了尋求答案,青兒幾乎想跳湖一試……」
我不忍心再朝她黯然傷神的模樣瞧去一眼,嘆道︰「青兒,你是個聰明的人,為何對生死一關追根到底?生死各有天命,令尊去世,已成定數,陰陽相隔,更加不是凡人能阻止。」
歐陽青青聞言,哽咽沒有之前的冷靜果斷,楚楚道︰「我爹為人正義善良,功德無量,待青兒更是猶如掌上明珠,教我為人處世……像他這麼好的人,為什麼上天會待薄他?青兒想在黃泉路上問個明白,問問牛頭馬面,問問閻羅王,為何好人當真沒好報?青兒三歲喪娘,已經是飽嘗生離死別的痛苦,如今爹爹又……」話沒說完,眼淚如同斷開閘口的水龍頭,崩潰成洪流,暴雨梨花,淒淒搖曳。
我很難想象,三歲的小孩子,會了解失去母親的割肉之痛?可是眼前的歐陽青青,我一點也不懷疑她不懂,如果她不懂,就不會以身作則跳湖只為了尋求一個答案。
「湘兒姐姐,你與他們不同,你告訴我,請你告訴我,人死之後可有靈魂?如果有,為何我夜夜盼夜夜念,爹爹的魂魄就是不前來見我?為什麼?」歐陽青青此時就像溺水遇到一根浮萍,緊緊捉住不放手。
我輕輕牽起她微微顫抖的雙手,柔聲道︰「青兒,你先別哭,姐姐告訴你,在我們那邊的國度里,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說,他們說,人死了之後,善德一生的人,死後會升天,成為夜晚中最亮一顆星星。當你晚上看著滿天繁星的時候,就會像看到最親近的親人在上空凝視你、守護你一樣,當你靜下心來祈禱時,就會與他們心靈相通,體會到他們此時此刻的快樂。」沒辦法,為了阻止她再次有「自殺」的念頭,我不得不瞎編一番。
歐陽青青止住眼淚,半信半疑問︰「那麼……流星是怎麼回事?」
「流星?」我差點咬到自己舌頭,結巴道︰「流星……流星就是他們到了時間輪回,不得不離開有段新的開始。」這個答案,有點勉強吧?
歐陽青青輕嘆一聲︰「湘兒姐姐,青兒謝謝你的善意,至少……你為了安慰青兒,編了一個神話告慰青兒,無論你說的是真還是假,如今……青兒已經沒有之前那麼難過了,青兒再傻,也不會再犯第二次同樣的錯誤,人死不能復生,這道理青兒也懂,只是……只是心里真的很難過,卻不能開解自己,說服不了自己看破生死那一關。」
「其實星星就是我們白天所看見的太陽,它是一個自燃的星球,里面有著千千萬萬的核子爆發的力量才令星球發光發亮,數千萬年後,能量燃盡,或許它會失去重心而降落,又或許成為一個擁有新生命的星球,而流星……流星就是分布在星際空間的細小物體和塵粒,叫做流星體。它們飛入地球大氣層,跟大氣摩擦發生了光和熱,最後被燃盡成為一束光,這種現象叫流星。我說的也許你難以了解,難以接受,但我句句實言,以你的聰明,我也沒那麼容易騙過你,不過,我相信人有靈魂的,在我們的國度里,有關靈魂的實驗已嘗試過千萬遍,也有……科學家證實確有靈魂的存在。萬物產生皆有因緣,就算是無窮的宇宙,也不會是自然產生的,生物界里的食物鏈,也證實每一件事都關系著絲絲相連,所以,我們不能阻止生死,否則,天下必亂!」這是我的肺腑之言,不管她明不明白,我是以事論事。
歐陽青青瞪大雙眼,吃驚听完我一番論語,神情極為駭然。
「青兒妹妹,人總要出去看一看,心境才會長大,了解才會更多,見解才會更深刻,閉門不出,全憑人雲亦雲,與井底之蛙有何區別?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青兒妹妹不妨多些出去走走,瞧瞧,就會知道姐姐有沒有騙你了,有些事,即使你想存心避開,還是有些煩惱會找上你。」我言盡于此,起身告別道︰「姐姐今天說多了點,青兒妹妹好好休息,姐姐明兒再來找你,如何?」
歐陽青青眉間緊鎖,見我告退,忙起身盈盈一禮︰「湘兒姐姐慢走,青兒會好好思量姐姐一番話的。」說完,喚剛才兩名丫鬟進來,送我出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