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歐陽雪一聲怒吼,劍鋒一下子指著我們。
「雪兒……」老夫人想出言阻止,卻被他一個冷冷的目光打住。
「展昭,今天,你我只能活一個!」歐陽雪是見過展昭的,不過白玉堂此時戴著人皮化了妝,再說他的身高與展昭相差無幾,說話時候有意壓低聲量,一時之間,不熟悉展昭的人是很難區分白玉堂是不是真的展昭。
「歐陽雪,就算你贏了,我也不會嫁給你!」我有點喪氣,這男人不知要什麼時候才真正醒悟過來……任我說了千百遍還是當作耳邊風,我唯有好心再「強調」一次。
白玉堂有點不高興,哼一聲道︰「湘兒,你認為我會輸嗎?」
听听他這語氣,熟悉展昭都知道此人是假冒的!我白了他一眼,一個人自大沒什麼不好,就怕自大過了頭!
歐陽雪被激怒,雙眼幾乎噴出火光來,舉劍要攻向白玉堂的時候,半空傳來一聲「住手」。
我的心跳開始沒理由的加速,眼角余光望去,一抹深藍的人影如同一片落葉輕盈無聲飄至擂台,此人溫潤如玉,氣度軒昂,一雙清澈如水的目光掃向我時,我羞愧避開,心亂如麻,想著今次怎麼才能順利逃出他視線之外……因為,真正的展昭,清新俊逸站在我眼前。
白玉堂臉色比我好看不到哪里去,有尷尬,也有淡淡的失落,不過我顧不上留意他,只因我眼尖已看見混在人群中的蔣平,他此時用唇語跟我解釋著什麼。
人都到齊了,解釋什麼都沒用了,我以「唇語」罵了一句「笨蛋」回去,雙眼瞅來瞅去,就是不敢迎視某某人深情凝視的眼神。
「展昭!?」歐陽雪又吃了一驚,然後態度很惡劣指著白玉堂喝道︰「他是展昭,那麼,你到底是誰?」
白玉堂無關重要笑了笑︰「我是誰很重要嗎?就算展昭沒來,你一樣娶不到湘兒!」
擂台下所有人目光聚齊展昭一個人身上,明明簡單的布衣打扮,全身卻散發出引人注目的氣質,讓人無法不將目光放在他身上。
展昭轉身對著擂台下一大群裁判級人物禮節性抱拳,低沉聲音帶著誠意道︰「各位前輩,在下展昭代湘兒向各位賠禮道歉,湘兒生性頑劣,闖下無知之罪,望各位前輩莫要見怪!」
「你就是展昭?」老夫人拐著碧玉拐杖重重一捶,冷笑問。
「晚輩見過老夫人。」展昭謙虛有禮,拱手道。
「孟姑娘!」老夫人並不領情,眼楮瞟向我,神情威嚴道︰「你曾應允老身的事,你可曾還記得?」
我不好翻臉,陪笑道︰「老夫人的意思是……」
「紅葉山莊是何等人家,豈由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一句不玩了,將敝莊屹立江湖百年威信踐踏腳底?這場比武招親,你不比也得比!」老夫人顯然動怒了,枯瘦的手背青筋暴起,說話也毫不留情。
展昭瞥我一眼,正待說話,台下一名道姑打扮的女子甩了甩手中的佛塵,站起來道︰「展昭,你身為公門中人,也該明白江湖上的規矩,孟姑娘既然答應了這場比武招親,中途就不可能有退出的說法,你若想帶她走,除非你打敗所有上擂台的應征者,否則,你難以服眾!」
另一名勁裝大漢也「嗖」地站起來,大聲道︰「道姑說得沒錯,你若有真本事盡管使出來,別婆婆媽媽跟咱們說什麼官府的屁話。」
接著,越來越多的人站起來反對,本來擂台下沒人敢上台挑戰的武林人士,又有幾個露出點點希望,甚至擦掌欲試。
白玉堂唯恐天下不亂,朗聲笑道︰「說得好!讓我白玉堂第一個來領教領教你這四品御貓。」說著,伸手撕去面皮,露出劍眉俊目的原貌。
歐陽雪冷冷注視這一切,往後退開幾步遠,收劍回鞘,似乎有意看這場熱鬧。
我真給白玉堂氣死,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念念不忘與展昭比試武功?看著擂台下起哄的人群,展昭不動聲色衣袍微揚,我忽然有點為展昭心酸,他身受公門的限制,每分每刻都在提醒自己與江湖莽漢不同,不可以任自己一股沖動做任何一件事!三思而後行,他不僅要顧及是整個江湖對投身公門南俠的看法,還有不能辜負包大人對他的一番信賴。然而,他的費心,卻從來不曾得到他人的理解,甚至不少多事者不停用貪圖權勢來鄙視他……然而卻沒有人想過……他本來,可以選擇做一名無憂無慮行俠仗義的江湖豪俠,為了公正廉明的包大人,寧可換了千萬個白眼和辱罵,也堅持自己的原則一路上坎坷走過來……
我的雙眼不覺有點刺痛,在他公事繁忙的時候,我……我居然還給他惹出無數的麻煩,從來沒真正考慮過他的感受……聞一香,你是不是玩得有點過火了?就算你不是孟湘兒本人,面對這樣有情有義的展昭,轟轟烈烈愛一場又何妨?……又也許,這就是你突然出現在北宋的原因之一呢?
就在一觸即發的時候,我整個人被什麼人捉住,凌空飛起,我不由發出一聲驚叫。
「哈哈……」我頭頂上傳來一陣狂笑聲,捉住我的人笑完後道︰「為一個小丫頭,拼個你死我活,值不值得?老夫暫且將她帶走,你們誰有本事,隨時可以找老夫要人!」
還沒等下面的人反應過來,捉住我的人瞬間施展輕功擄著我朝山林間飛去。
我還來不及看清展昭的表情,風馳電掣的速度令我只能看得遠景,近景根本觀摩不到。一聲聲「湘兒」開始還听得見,最後漸漸什麼也听不見了,只能听見耳朵兩邊呼呼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