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龐妃臉色慘然一笑道︰「若是我爹不是當朝太師,你……你會不會喜歡我?」
展昭背影一僵,轉身回禮態度不卑不亢,語氣平淡道︰「娘娘,今日微臣當作什麼也沒听見,既然娘娘進了宮侍奉皇上,娘娘請自重。」
「自重?」龐妃雙眼泛起淚光,咬牙道︰「所謂自重,不過自欺欺人罷了,一入宮門深似海,豈是一個悔字能回頭……」
展昭躬了躬身,轉身遠離,朱紅的朝服衣袂飄飄,冷漠的神情不帶走一絲雲彩,天涯海角,他追尋,由始到終只有一個人而已,生或死,皆因她喜與悲……
我躲到假山暗處,大氣不敢呼出來,天……皇上的嬪妃,竟然喜歡展昭?這可是誅九族的事情!無論龐妃進宮前還是入宮後對展昭生了感情,于情于理,她入了宮,就應該斷了非份之想,她怎麼還放不開?
許久,隨著腳步越來越遠,抽泣聲漸漸听不見,外面,終于恢復一片寧靜,片片雪花開始飄落,半空化為美麗短暫的冰花,輕輕散落下來。
我剛想挪動一下僵直的雙腿,才發覺,頭頂上突然出現一把油傘,將外面的雪花完全與我隔開成兩個世界,一絲一毫,都不曾落到我身上。
「你……」我帶著幾分慌張抬起頭,立即迎上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熟悉的氣息再次向我靠近,一張薄唇微微上翹形成漂亮的弧度,似笑非笑凝視著我。我巴結吃驚說不出一句話來,又有幾分尷尬︰「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如果我不出現,你是不是打算站在這里一直等到太陽下山?又或許任自己凍僵在這里?」展昭深邃眼眸飽含幾分憐惜又有幾分責怪,朱紅的朝服映得他俊美的五官異常飄逸絕塵。
我嘔氣般奪過他手中的油傘,不經意間踫觸到他溫和柔軟的指尖,心里顫了顫,臉色頓時緋紅一片,有點生氣他干嘛長得那麼帥?先是師妹,再到包惜憐,然後是公主,就連龐妃也為之動情……難道他真是我命中的劫數?
展昭似乎怔了怔,不自在別過視線,從懷中掏出一只鳳凰玉佩,慎重交到我手上,低沉充滿磁性的嗓音道︰「湘兒,玉佩你收好,你的寒癥需避開冰雪,我不在京城的這段日子里,你要保重自己,一個月之約,我沒有忘記。」
我縮回雙手,蹙眉賭氣道︰「誰說我要收你玉佩了?」本來想追問他為何不留在京城,想了想還是閉了嘴巴,跟在包大人後面,不是查案就是出巡了,前段時日小紅也跟我說了,這幾日包大人要奉旨出巡江南,所以,他身為包大人的左右手,怎可離開其左右呢?
展昭神情一黯,正要開口,我已經不客氣將玉佩搶了過來,裝作勉強樣子道︰「算了,本姑娘暫時幫你保管吧。」
展昭淡淡一笑,模模我的頭,寵溺無可奈何搖搖頭。
我厭惡揮開他的手,呲牙道︰「只是暫時而已,你別誤會了!我可不像某某人那般濫情!」
展昭臉色一沉,眉間露出一絲焦慮道︰「湘兒,事情不是你看到那般……」
「那是怎麼樣?」我咄咄逼近一步,盯緊他的神色。
展昭一臉坦然︰「龐妃未入宮之時,曾與我有數面之緣,當時龐太師,曾有意將她許配給我,只是……我,認為己身低微,將此事推月兌了。」
我冷笑譏諷道︰「展大人心高氣傲,豈是一般人家能匹配?」
展昭瞄了瞄我,揚揚眉︰「在湘兒心里,展某真是這樣一個人麼?」
什麼跟什麼,我問他怎麼反被問回頭?
我避開他灼熱的視線,調頭就走,回答不了,我避開就是了,有什麼了不起的?本來還打算見到他好好陳訴一番,看來,情不投意不合了,一听他那語氣,我氣就下不去了!之前所謂的未婚妻,恐怕也是父命難違吧?所以才被迫背上我這個包袱!一股酸不可言的味道堵在心口,郁悶讓我難受。
「湘兒!」展昭一只手拉住了我。
一個踉蹌,我剎車不住倒在他溫暖的懷抱里,陽光般氣息含著淡淡的酒味,竟像吸毒者踫觸到迷藥般不可自制……我怦然心跳,人不醉,心早醉……
「我此生若是辜負你,願……」展昭俊逸的神情變得肅靜凜然,那低沉的嗓音仿佛有股魔力,讓我燥動不已的心,瞬間平靜下來。
「別!」我忙伸手遮住他的嘴唇,一股溫熱如電流從他動感的嘴唇傳過我手心,然後一點一滴浸透我體內每一個細胞,在他漆黑的瞳孔里,我看見自己的倒影,從此之後,深深淪陷……
「我,我信你不會負我……」我紅著臉,輕聲說道。
「湘兒……」展昭修長靈動的手指輕輕劃過我的紅唇,顫抖的指尖,一時把握不住自己的情感,雙眼竟舍不得離開我緋紅的面容,呼吸突然變得急促,喉結輕顫。
我眨眨眼,惡作劇猛地推開他,看他冷不防急退幾步,我咯咯望著他笑道︰「等展大人回京城再另當別論吧!」說完我轉身就跑掉了!想偷走我的初吻?沒這麼容易,差點就中了他的毒……展昭啊展昭,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大的魅力?怪不得迷倒一屋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