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會不會是你下手太重了?畢竟人家還是嬌滴滴的姑娘家,不然怎麼昏睡了一天,還不見醒來?」
「老二,你以為她是誰啊?你腦袋燒壞了不成?曾經 叱整個江湖聞風喪膽的妖女,哪會是什麼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
「老四,這你就說對了!咱家老五一聲不響將這麻煩搬回陷空島,不出三日,這陷空島不翻天,我韓彰跟你姓!」
……
昏昏沉沉中,七嘴八舌的聲音不停干擾我的思想,終于,我忍無可忍坐了起來,睜開雙眼叫了一聲︰「閉嘴!」
屋子里頓時鴉雀無聲,我滿意眯眼掃過去,只見穿山鼠徐慶,翻江鼠蔣平,徹地鼠韓彰惶恐不已全躲在一身白衣飄飄白玉堂身後,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我認真打量這間屋子的擺設,雖少了氣派和豪華,卻多了幾分溫馨……看樣子,我真的被架離皇宮了。我的目光,緩緩移向白玉堂,混亂的記憶,慢慢恢復昏過去前那一秒發生的事情,那時,自己正趕往聆音宮,企圖阻止一樁陰謀……此時,我只能揚起一抹嘲譏,冷冷眼光望著他︰「白玉堂,你什麼意思?」
白玉堂眼神一黯,並不作聲。
我胸口莫名被一股怒氣取代,掀起被子就要往外走。
「已經過了一天一夜,你認為你前去還會挽救些什麼嗎?」白玉堂沒有伸手攔我,而是在我腳步已踏出房門那一刻,突然開口道。
「如果不是你,一切災難完全可以化解!」我回頭憤怒瞪著他。
白玉堂身後的三位結拜大哥,幾乎同一秒間消失無影無蹤,很有「義氣」拋下他們的寶貝五弟。
「五弟,你二哥我肚子疼……」
「二哥,你是不是吃壞肚子了?我陪你去看大夫去……」
「二哥三哥,我也不舒服,等等老四我……」
屋子里氣氛一下子冷到零下幾度,我倔強的神情,讓白玉堂莫名的發狂,沒有任何意料,他一把用力扯過我手腕,嘶聲竭力道︰「湘兒,你智商什麼侍候變得如此幼稚?難道你不知道深居後宮,越是知道秘密越多,越是離死期不遠麼?你以為趙禎會真心喜歡你嗎?他身為大宋皇帝,怎麼弱智到需要你幫忙?你的存在,只不過給他一個除去異己的借口而已!當你沒有了利用價值,他會毫不猶豫毀滅你,你明不明白?」
我怔住了,趙禎……他真是這樣的人嗎?一時間,我竟分不清,到底誰真誰假……
白玉堂驟然松開我,冷然的雙眸閃過一絲疼痛︰「從你不顧一切進宮為了救展昭,我就知道你會上當,像只傻瓜踏進趙禎事先安排好的陷阱,等到收起獵網的時候,你想退出,已經是不可能……」
「可是……」我想說,苗妃是無辜的!但是,這早就是趙禎設計好的,甚至,連郭皇後也被算計了進去,那六宮,豈有無辜之說?我無力靠著門柱蹲了下來,感到內心一片冰冷,這才明白,自己的力量是多麼的可笑,曾以為,自己或許能感動趙禎,化解他內心深處的疑心病,誰知……
「趙禎從不相信任何人!否則,冊封太子決不會是苗妃的兒子,你听明白沒有?」白玉堂轉過身去,強迫自己視線移向他處。
他的話,再次如同一桶冰水澆到我頭上……從不相信任何人?那就是說,其她嬪妃也有過他的骨肉,甚至比苗妃更早一步產下龍子,因為他生性多疑,竟……我不敢再想象下去,親刃骨肉,何其殘忍?這就是歷史上真正的宋仁宗嗎?怪不得年少風流,卻無子嗣繼承大業,原來……太殘忍了,他怎麼變成這樣?
白玉堂繼續道︰「趙禎想廢後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郭氏婚姻由劉太後一手承包,趙禎對郭氏不滿已是早年種下的因果,耐著郭氏自劉太後死後沒犯七出之條,他也無可奈何,如今劉太後一走,郭氏一族勢力一天不如一天,趙禎正瞅著機會除去她,我敢說,苗妃肯定也是他手中一枚棋子,他故意將你安插苗妃身邊,就是為了引善妒的郭氏出手。」
我臉色更是蒼白,心里郁悶不得了,我那麼真心對苗妃,她怎麼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想到太子,我猛地搖頭︰「不會的,苗妃絕不是那種人!」
白玉堂斜睨我一眼,譏誚道︰「是嗎?為何一天一夜了,不見宮里傳來苗妃與人私通的迅聞?依舊風平浪靜?」
「……」我啞口無言,十分疲憊抱著雙膝,是啊,為何我失蹤了,也不見趙禎著急?難道我真的微不足道?人無憑失蹤,他也無動于衷?
「湘兒,記住我的一句話,趙禎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我之所以將你擄走,不單為了阻止你陷入皇宮秘聞,更甚的是,前方有埋伏!」白玉堂吸了一口氣,坦誠告訴我。
我眉頭一皺,抬眼一望,只見他眼波流動,關切看著我,目光柔軟如同一片花海……我趕緊低下頭,牽強笑了笑︰「皇宮里有埋伏?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白玉堂也听出我語氣的否定,神情肅穆道︰「我沒有騙你,要不是趙禎故意放那些伏兵進來,我豈能輕易將你擄走?他的城府,實在深得可怕,雖然我暫時無法得知那些伏兵的來歷,不過,終有一天我會查得水落石出。」
「他的目的是什麼?留我在宮里,就是為了一日我被他人擄走?對他又有什麼好處?」我漫不經心隨口問,知道苗妃沒事,一切埋怨都煙消雲散,怨又有什麼用?大不了以後我絕不涉足皇宮一步,至于她們的生死,我再也不管了,可是……我真的不懂趙禎,越來越不懂他。
白玉堂輕輕蹲了下來,淡淡道︰「別想太多了,既然來到陷空島,好好住下來。」
我頭一轉,哼地一聲︰「我才不要!」誰要他假惺惺?
白玉堂笑了笑,俊美的笑容卻像無邊的寂寞般空洞,「你不要留下也得留下,我倒要看看,展昭來了陷空島,有沒有本事帶你走。」
我輕蔑掃了他兩眼︰「就憑你?」
白玉堂哈哈大笑,像是笑斷了氣般,本能挺直腰桿,豎眼道︰「到時你瞪大眼楮看清楚了,不選我白玉堂,是你孟湘兒一生最後悔的一件事。」
我嗤之以鼻︰「一名小女子就能讓你聞風而逃,恕我眼拙,實在看不出你有什麼過人之處……」
白玉談臉色驚變,「誰告訴你這些?是不是老四?」他白皙的臉龐竟泛起點點紅暈,帶著些許不自在與狼狽道︰「我,我找他算帳去。」說完,挺拔的身影已沖了出去。
我也懶得解釋,與其呆在後宮,還不如暫住陷空島,反正,這五鼠也夠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