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已經夠絕望了,見馬匹也是如此,更加悲憤難平,睜眼一看,竟讓我發現遠處隱約可見一絲火光!我內心忍不住的激動,顧不上對方是友還是敵,再次調轉馬頭朝那絲火光走去,無論怎樣,深山遇到人總勝過自己一個人流連在深山里喂野獸吧?
火光越來越近,發出微弱火光,竟是一間廢置的民房發出來的,我無法壓抑我內心的激動,一顆心跳動得莫名厲害,一股燒雞的味道,隱約從里面飄出來……我用力吞了一口口水,跌跌撞撞跳下馬背,馬都沒牽好,直奔那扇破舊不堪的木門,一口作氣迫不及待推開門走了進去。
然後,我看見一抹深藍的背影……我曾經無數次想過,我和某某人重逢的場面,會是怎樣的生動感人……沒想到,卻是在身臨絕境的時候,會遇見他!一時間,說不出的激動還是委屈,只是怔怔看著他,忘記了饑寒,忘記了害怕,也忘了剛才的惶恐不安。
展昭,他手里還握著一根樹枝,上面,還烤著一只金黃的野雞。當他抬頭望向我那剎那,竟驚得松開手里的樹枝,幸好他反應靈敏,隨手以劍鞘蜻蜓點水般一掃,將掉入火堆里的燒雞擋了出來,落到旁邊一塊油紙上,動作一氣呵成,干脆利落,看得我眼都直了。
「謝謝!」我回過神來,毫不客氣抓起燒雞吃了起來,顧不上燙手,狼吞虎咽,什麼形象也在這個時候毀于一旦了。這就是我出了皇宮後,再次遇見展昭,然後,我所有形象被一只燒雞給毀了……
「湘兒……」展昭坐在我身邊,見我餓成這樣,帶著幾分憐惜和心疼︰「你不是在陷空島嗎?怎麼會流落到這里?」
呵,原來他還知道我在陷空島!我含糊不清問︰「離我們約定還有幾天?」
展昭一怔,隨即一笑︰「你就不能乖乖留在陷空島多呆幾天嗎?等我處理完一些事,便會去見你……」他的笑,猶如吹皺一池湖水的春風,淡淡而清新。
「等你?」我嗤笑瞅著他,不客氣將滿是油漬髒兮兮的雙手盡擦到他袖子上,漫不經心道︰「晚一步走都會出人命,還等你?我小名焉有命在?」
「我……」展昭有些狼狽,看了看自己的袖子,認命搖搖頭。
吃飽後,我滿足拍了拍雙手,和衣躺在展昭早就準備好的干草上面閉眼就睡,翻側身背對著他,許久才問︰「我忘了問你,你怎麼會在這里?」據我所知,離這不遠就是南宮堡,難道,他為了南宮滅門慘案而來?
「我……」展昭似乎有些難言之隱,欲言又止。
「還有,你既然知道我在陷空島,為什麼不去找我?」說到底,還是他不對,當我在宮里險處環生時,他去了哪里?一個堂堂御前帶刀四品護衛,就真的忙得連看看喜歡的人兒也沒空嗎?越想越是委屈,語氣不免有些帶氣。
「湘兒,你在宮里不開心?」展昭自嘲笑笑,火光中,他俊朗的表情流露著絲絲的若有所思。
「我開心?」我鼓起臉腮,假笑三聲︰「沒錯,我確實很開心,開心到差點把皇宮給燒了。」
展昭眉頭輕蹙,猶豫口氣道︰「那晚宮里起火,是你點的?」
我冷哼轉身不理他,亂說話也被說中,看來,我的命運比**彩還幸運得很。
「湘兒,你怎麼可以如此任性?離我們約定不是還有幾天嗎?幸好這火來得稀奇卻沒傷害人命,要是傷了人,你于心何忍?」展昭含著淡淡的責備,不緊不慢道。
「敢問展大俠,我在你眼里竟是如此不堪嗎?」我見他當真,一團火氣莫名燒了起來,寒著臉坐了起來,「你看不慣我是吧?那我有多遠走多遠,不妨礙你就是了。」我越想越氣,干脆「嗖」地站起來,賭氣往外走。
「湘兒!」展昭一劍步攔住我,眉宇間流露一絲焦急和緊張︰「外面又黑又冷,你要去哪里?」
「我去哪里都好,總之就是不願呆這里,免得又被人罵沒心眼……」我用力推開他,伸手要推開那道破門。
「你就不能別在任性了?」展昭反手捉住我的手腕,竟有一絲氣急敗壞。
我試著甩開他的手,幾次都沒有成功後,牛脾氣一上來,瞪著他吼道︰「我就是任性,我就是喜歡殺人放火,你又能怎樣?」所謂正邪不能兩立,孟湘兒是東方不敗的師妹,裙帶關系也免不了被稱為魔女、妖女之稱,而眼前溫文爾雅的男子,卻是聞名江湖正義俠氣的男俠展昭……我不知道為孟湘兒感到幸運還是悲哀,就算沒有我的穿越,他們在一起的機率又是多少?
「別說了,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展昭執著緊緊捉住我的手,流星般的眼眸如暗夜的明珠,閃閃發亮。
他堅強肯定的語氣,讓我突然沒了火氣,心里的怨氣頓時消失無影無蹤,身後的柴火燒得霹靂的響,就如我的心,心跳快要窒息,甚至,不敢再抬頭直視他清澈撩人的目光,如被蠱惑,深陷不能自拔。
「湘兒,留在我身邊,讓我照顧你一生一世,好不好?」展昭低沉的嗓音說不出的吸引。
而我,始終埋下頭沒有勇氣朝那雙深邃有神的眼神多望一眼,恨不得地面開了一個地洞,好讓我鑽進去避一避。
「你討厭我?又或許……」展昭輕輕嘆息,無邊的寂寥瞬間籠罩在他全身︰「根本就是我自作多情罷了。」
「不是的!」我心里一酸,趕緊搖頭,紅著臉細聲道︰「我……我需要一些時間考慮一下。」不是我不願意,只是,我的名字叫聞一香,不是孟湘兒,如果我是孟湘兒,又或者他把我當做聞一香,此刻的我,又怎麼會拒絕他的承諾?
「好,無論等多久,我都會等你。以後,也絕不強迫你不願意做的事情,等你想清楚了,再告訴我。」展昭淡淡一笑,凝視著我。
「笑什麼?」我假裝生氣,隱藏自己內心的竊喜。
「沒什麼,只是好長時間沒見你了,所以,想好好看清楚一點。」展昭回答一本正經,拉著我的手回原來地方坐下。
我驚訝張大嘴巴,悻悻道︰「原來頂頂有名的南俠展昭,也會油腔滑調……」真是畫皮畫骨難畫心,這話是這樣來的。
「我……我是認真的。」展昭有些氣結,面對我卻無可奈何。
我識相閉上嘴巴,有些人,連說真心話也當吃飯睡覺一樣平常……他怎麼能如此正常?不過,說不出的幸福蔓延我全身每一個細胞。
「你是不是真的願意照顧我一輩子,無論何時何地?絕不會丟下我不管?」我垂下眼瞼,輕輕靠在他肩膀上,細聲問。
「恩,無論何時何地……」展昭背脊僵了僵。
我懶懶打個呵欠,靜靜合上雙眼︰「好,我記住了,從今以後,你去哪我就跟到哪,你要是不準我跟的話,就算你違約。」
「好……」
「出外辦公我也要跟著。」我加了一句。
「……」對方一陣沉默。
「升堂也要!」我又加了一句。
「湘兒,別胡鬧。」終于,展昭嘆了一口氣。
我偷樂,表面委屈不得了︰「不是說好你去哪我就是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