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混戰
「沒能讓大軍順利攻入葆城，在下深感慚愧。」金家堡的先天高手金和謙站在方子暮的跟前滿臉愧疚地說道。
他此刻的形象十分不好︰身上大大小小布滿了十幾道傷口，已經破破爛爛的外套至少有一半被染紅了，再加上蒼白的臉色足以說明金和謙經歷了如何慘烈的決斗。
當然，這些傷口只是看上去嚴重而已，實際上全都是皮外傷。對那些能夠動用天地靈力的先天高手來說，讓這些傷口痊愈只是分分秒秒的事。
方子暮自然不可能讓人去檢查金和謙的傷勢，于是便被金和謙「淒慘」的外表騙過了。雖然有滿腔的怒火，但也不好意思對金和謙發火，他盡量和顏悅色地說道︰「本將相信金先生已經盡力了，沒能功進葆城只是我們情報不利，和金先生無關。金先生你也辛苦了，還是先下去療傷吧。」
在出去前，金和謙還「好心」地提醒道︰「我出發前並沒有感應到葆城之中有先天高手。而能夠屏蔽先天高手之間感應的只听說過濱國的那幫家伙有這種能力。還請方將軍小心了。」
這事不用他提醒，方子暮自己也想得到。一等金和謙離開了營帳，方子暮的怒火再也無法壓抑了，一把把桌子上的事物掃光，大聲罵道︰「又是濱國這幫該死的混蛋我早就該想到濱國也摻和在其中的，不然那廖勇人生地不熟的怎麼能夠撐那麼久那些混蛋早就對我們西嵐國居心不良，見不得西嵐國消停一會……」
老好人生氣更加可怕，見到一向溫和待人的方子暮大發雷霆，營帳中的將領全都膽戰心驚，老老實實地低著頭一聲不吭。
方子暮倒不是接受不了失敗，畢竟西嵐國國事艱辛，這兩年他听到的大多都不是好消息，對槽糕的情況已經有了免疫力。他之所以發火卻是為了宣泄心中的不安
之前西嵐國從沒有察覺到廖勇和濱國有什麼關系，想必濱國對此也是做了隱瞞。而這次先天高手的動手卻是主動把這秘密暴露了出來。是什麼原因使那名先天高手毫無顧忌地出算撕破臉皮了嗎？他們到底打算做什麼了？
而且這次的情況也是十分不對勁方子暮壓下了心頭的怒火問道︰「我可是從來不知道葆城城中守備十分完善，連重弩都在城頭上出現了我讓你們去查這些器械物資的來源，你們查到什麼了沒有？」
一名將領硬著頭皮說道︰「報告將軍，我們已經查出結果了︰葆城的城守關勁近年來賄賂了附近的城守，把不少守城的器械作為損耗物品列入了報廢的項目中，然後再私下里高價賣給了關勁。」
「也就是說葆城中的守城器械其實是就是我們西嵐國自己換裝下來的？」听到了這個出人意料的答案，方子暮氣極而笑，「這關勁我也見過，一直以為他是一個平庸之輩，看來是我看走眼了啊能夠做下這麼大的手筆也是一個人才啊現在關勁在城里，暫時拿他沒有辦法，不過可以先把那些以公謀私的城守宰了以泄我心頭之恨」
方子暮很快就冷靜下來了，他知道自己再生氣也于事無補。就算看出了背後是濱國在搞鬼又能怎麼樣？難道還能派人去指責他們？
現在不比從前，西嵐國和濱國強弱易勢，對方要是不肯承認自己也沒有辦法。更關鍵的是︰濱國到底想要干什麼？自己又該如何應對？
一想到那些糟糕的可能，方子暮就是一陣煩躁。他看了看身前的將領，卻放棄了向他們尋求建議的想法。
這些將領都是初出茅廬只是可堪一用而已，指望他們能有什麼好的想法是很難的。不是說西嵐國就真沒有優秀的將領了，只是西嵐國的大部分將領和朝廷的關系比較糟糕了。——實際上方子暮自己也沒有多少經驗。
先是兩年前董方遠莫名其妙的暴斃，讓那些將領對西嵐國皇帝頗為猜忌。後來朝廷又把監軍的制度作為慣例，使得將領們的不滿愈加清理，現在一些老將都到了出工不出力的地步了。——這也是方子暮不希望現在和濱國開戰的原因之一。
方子暮又考慮了一陣，大聲宣布道︰「等這雨停了，我們立刻就撤走」
那些將領面面相覷，對方子暮的決意十分驚訝。一名將領大著膽子問道︰「將軍，我們就這麼走了的話，豈不是讓廖勇逃出升天了？」
方子暮回答道︰「現在按照原本的計劃行動估計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要是出了什麼事後果有本將承擔吧。」
這場暴雨持續了兩天，在第三天的一大早便完全停了下來。
根本沒有等地面干燥起來，方子暮便急匆匆地帶著大軍向與濱國的邊境趕去。
奉命把西嵐隊盡量拖住的廖勇自然不能讓他輕易離去。在方子暮行動不久便帶著已經休整了兩天的隊伍進行了追擊。
「前面的情況怎麼樣了？」帶著一小部分士兵跟在後面的廖勇在一處土丘上向一名斥候問道。
那名斥候連忙回答道︰「廖敢將軍他們受到了對方的伏擊，現在正帶著大部隊邊打邊退，向這里撤來。」
對這預料中的情況廖勇也絲毫不慌張，向身邊的將領說道︰「如果方子暮沒有做一點安排的話，那我倒要擔心他想干什麼了。現在一切如我所料，讓大家按計劃行事。」
很快，「大敗」的數千精銳手下重現在廖勇的面前。帶傷上陣的廖敢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勉力維持著部隊的陣型還沒有讓軍隊崩潰。而廖敢的奮勇抵抗也讓方子暮消除了戒心，西嵐國的大軍浩浩蕩蕩地全跟在後面。
等到追殺而來的西嵐隊進入了一處低窪地，不遠處的河岸決堤了，河水向他們沖來而在土丘上的廖勇也指揮著一千手下殺了下來。
水攻就是廖勇的計劃。由于兵力上的差距，——一萬不到對五萬。——廖勇在保證「誘餌」數量的前提下，根本沒有剩余的兵力安排下伏兵，他便把主意打到了附近的一條河流上。
實際上那條河流的水位還不是很高，加上沒有充足的時間準備，水攻的威力也不是很大，等沖到西嵐國的將士面前已經沒剩下多少河水了。——這也是方子暮沒有提防這點的原因。
殺傷力雖然不夠，但是擾亂敵軍已經足夠了︰在面對遠處奔騰而來的大水時，有幾個人能夠冷靜地判斷眼前的水勢到底有多少威力？
而先前一路撤退的廖敢也帶著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的士兵趁著對方一片混亂的時候「不要命」地反身殺了回去。
等到西嵐國的將領發現那洪水只是虛張聲勢的時候，西嵐國的軍隊陣型已經被沖亂了，被分割成了幾個部分各自為戰。
當然，西嵐國的士兵雖然不如對方但好歹也是精銳，反抗還是有的，但在沒有優秀的將領帶領及失去了統一指揮的情況下，他們的反擊一片混亂。雖然給廖勇帶來了一點麻煩，但局勢依然還是漸漸向著對西嵐國不利的方向發展。
方子暮無法接受這個失敗，面對不利的局勢依然帶著身邊聚攏起來的士兵發動了反攻。他也想過讓金和謙向分隔開的部隊傳達命令，只是金和謙此刻卻忙著和對方的先天高」銀光亂飛的劇烈視覺沖擊讓雙方的士兵都不敢接近他們交戰的地點。
而金和謙之前早就說明了自己不如對方，能夠帶傷纏住對方就不錯了，方子暮根本就沒有想到他在消極怠工。——更加糟糕的是，他們交戰的時候多次擋在了西嵐國反擊的路線上，讓方子暮幾欲吐血。
說實話，由于金家堡的努力，雙方根本就不是在公平的環境下交戰。
在一片泥濘之中，雙方足足混戰了一個上午，眼看著廖勇就要大獲全勝的時候，意外的情況發生了︰數千的西嵐隊向交戰地點趕來。
這原本是方子暮為了全殲廖勇的軍隊而召集來的附近地方軍，卻沒有想到這個謹慎的舉動反倒救了他的性命。
「吩咐下去，大家撤吧。」廖勇無奈地下達了命令。
雖然那些連陣型也保持不住的地方軍戰力實在有限，但對方的數量擺在那里，而他們已經混戰了一個上午，雖然取得了不少戰果，但是損失也是不小，連體力也沒能剩下多少了。那幾千地方軍足夠改變戰場的勝負了。
廖勇撤退的時候還留下了斷後的部隊。只是他完全多慮了，方子暮此刻根本沒有追擊的心情了。
從趕來的地方軍那里他得到了一個最糟糕的消息證實了最不希望的猜測︰濱隊在輕易突破了宿城關後，已經兵分兩路反動了猛烈的攻勢，邊境已經有少城市被攻陷了。
看著眼前尸橫遍野的景象，方子暮再也承受不住雙重的打擊，吐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