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輝因擔心就這麼回去,美琪看見了一定會擔憂,清雯便先帶他來了玉茗軒。讓他把上衣月兌了,用活絡油仔仔細細的給他擦,完事後,又輕輕的給他按摩。
文輝躺著,讓這樣一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未婚妻這麼細心周到地伺候著,早美到天上去了。這會兒,不但剛才的痛拋到了九霄雲外,反而感到很是享受。清雯按完,收起手中的東西,又走過來關切道,「好點沒有?還疼嗎?」
文輝不答,凝視著她,一種沖動難以控制。
「你,」清雯察覺到他的意願,立即不好意思地後退,可還沒退兩步,就被他一把拉上床,這讓她突然害怕起來,腦中一片空白,不知為什麼,總之——。當文輝的臉湊過來,要吻她時,她已經精神高度緊張,立即爬起來制止他,「文輝,我還沒準備好。」
文輝這才發現自己忘情了,又尷尬又內疚,「沒關系,我不逼你。」他站起來,穿好衣服。清雯的緊張情緒稍稍平復,卻也不敢再看他。
正不知怎麼打破現有的令人窒息的安靜,門鈴突然響了。清雯又一陣慌張,開了門,是阿浩,「你,怎麼來了?」
「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家,爸爸不放心。」
「哦,我就回去。」清雯回頭看看文輝,「你,」
「我也要回去了。正好阿浩接你來了,就跟他一起吧。」完後說完出來,見清雯還有點不放心「沒關系,我自己可以的。」說完就走,「你們也快回去吧,別讓爸等急了。」
清雯鎖好門,就跟阿浩一起上了車,心中仍舊為今天的事亂成一團,正沒完沒了,阿浩就開腔了,「清雯。」
「嗯?」
「你今天怎麼跟他在一起這麼晚?」
「我們,我們——」想起今天和文輝在一起所發生的一切,真可以讓她毫無猶豫地將自己交給他,不過剛才她還是拒絕了他,她在猶豫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她對這門婚事還在猶豫,還是——?清雯不知如何回答,半天的支支吾吾卻讓阿浩著了急。
「你們怎麼啦?」他突然停了車,抓住清雯的胳膊,發狂似的搖著她「你們怎麼啦?」
「阿浩,你怎麼了?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見他突然這樣,清雯心驚,努力抽出胳膊。她感到阿浩有點恐怖,就趕緊逃離了汽車。
「清雯,」他追出來,也意識到自己嚇著了她,因此又放松了語氣,「清雯,對不起,我太緊張了,不過,我是怕你吃虧呀。」
清雯回過頭,「阿浩,你剛才怎麼了?」
「我,」他停了一下,「清雯,我是怕他佔你便宜。」
「你怕他佔我便宜?」對于阿浩這樣,她不止一次束手無策,她每次除了盡量避忌他,沒有其他辦法。他跟雲瀚不一樣,她明白這件事遲早要解決面對,「他是我未婚夫!」清雯故意大聲提醒他。
「他不配!」
已經兩年了,他還是跟當初一樣,「你怎麼能這麼說?到現在你怎麼還能這麼說?他不配,你配嗎?」
「清雯,」他向前走一步,
「我們是兄妹!」清雯再次提醒他,使他前進的腳邊又停住了。
「清雯,」
「我們一起叫同一個人‘爸爸’十幾年了,在同一個屋檐下住了十幾年了,你怎麼能到現在還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我不能接受!我和你,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在一起的時間遠遠超過他,為什麼你會愛他不愛我?為什麼?清雯,」他又上前抓住她,「你不要嫁給他,好不好?」
「你放開我。」她推不開他,「你放開,放開——」
他這一著急,直接霸王硬上弓,上前便強吻她。清雯奮力推開他,給了他一記耳光,便跑開了,她跑到路邊叫了輛出租車,就催司機快走。任阿浩怎麼喊,她都不回頭。
他追不到清雯,發了狂,「羅文輝!」一腳踢倒旁邊的路燈柱。路燈砸下來,身邊立即暗了許多,他在黑暗中站了良久,終于稍稍平靜了點,看到眼前倒著的路燈,他向有關部門打起來話——
清雯回到家,父親還沒睡下,一個人坐在書房中吐著煙圈,他也不開燈,桌前只亮著一盞小台燈,讓人看不起他的臉色。清雯便打開燈,「爸。」
國棟微微瞧了她一眼,「回來了?」聲音輕的幾乎听不到。
「爸,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她走過去。
「我睡不著。」他滅了手中的煙,「阿浩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他,」清雯頓了頓,「他,應該就回來了吧?」
「怎麼了?」國棟見清雯神情有異,便疑惑起來。
「沒有什麼。他,大概有什麼事,一時趕不回來吧?」清雯不想讓國棟憂心。
「哦,這樣呀。」國棟素來了解女兒的秉性,見她這樣也已經猜到幾分了,生氣憂心之余,免不了想快點解決這個問題,「清雯啊,你跟文輝怎麼樣了?」
「我們挺好的呀。」
「如果好的話,婚事就盡早辦,不要再拖下去了。拖得越久,事情就越復雜。你阿姨,」國棟頓了頓,「也應該還想看著你出嫁。」
「爸,」清雯覺得父親這幾句話特別的沉重,似乎有什麼壓著他似的,「你——」
「好了,不早了,快去睡吧,我等阿浩回來。」
「哦,那您也早點休息。」清雯出來,關好門,內心的壓力已經讓她有些透不過氣了,美琪的急切,阿浩的固執,父親的神秘以及文輝的愛還有自己的猶豫讓她矛盾不已。她愛文輝,可她真的怕這個家散了。她回房,默默地坐在床前,看著外面的雪已經停了,除了濕漉漉的地面,找不到一丁點雪花的痕跡。
美好的事物總是轉瞬即逝,接下來的,又會發生什麼呢?
阿浩回到家,剛想開燈,國棟已經打開了。阿浩愣了一下,回頭見國棟坐在沙發上喝茶,很明顯在等他,他心虛,擔心清雯告訴了他剛才的事,便試探的問道,「爸,這麼晚了,你怎麼還——」
「你過來!」
國棟這一聲打斷讓他一陣緊張,但又不得不走過去,「爸,」
「坐下吧。」國棟喝了口茶。
見他語氣平和了,阿浩稍稍寬了心,便坐下,「爸,你找我有事嗎?」
「哦,也沒什麼,就是我們父子好久沒有一起喝茶了。今天反正也睡不著,你也回來的這麼晚,怕也困過了,就陪我好好說說話吧。」
「啊,好呀。」他放了心,也給自己倒了杯茶。
「阿浩啊,我們做父子有十五年了吧?」
「是啊,都十五年了。我記得第一次見到您的時候,我還只有十歲,圓圓,也只有六歲而已。」阿浩雖然已經放心國棟不會為自己剛才的沖動而責怪他,不過對于這件事,他卻不能釋懷。對他來說,國棟當年對美琪的特意安排裝聾作啞,是對不起自己。尤其是在圓圓這件事上,他弄丟了自己唯一的妹妹,卻一直沒辦法找回來,就該拿女兒來補償自己。可是,他卻為了防止自己接近清雯而將清雯這麼輕易推給羅文輝,說實話,有時候他除了恨文輝,還有些氣國棟。這會兒,他特地提到圓圓的事,無疑是想拿這件事對他施壓。
一提到圓圓,國棟傷感不已,更是遺憾而又無奈,可他卻明白阿浩的心思,他在這個時候提出來,能想怎麼辦?國棟深吸了口氣,「圓圓,她也失蹤了十五年了。」
「爸,她還能找到嗎?」
「十五年了,一點下落都沒有。」國棟搖搖頭,「她要是在身邊,現在一定和清雯紫妍一樣,是個大姑娘了。」他含著淚花,「你的父母在天上,應該會保佑她平安長大。我們只能努力去找她,如果真的找不到,也只能希望,即使沒有親人在側,她也能過得很好。」
「爸,你一定要幫我找到她!」
「如果真的能找到,我怎麼會不找呢?可是,已經這麼多年了——」他繼續抽起煙來,陷入沉思,半晌又回過頭,「阿浩,你是在怪我嗎?」
「怪您?我,爸,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阿浩對國棟方才的沉默本來猜不是很透,這會兒他突然這麼問,讓他很是緊張意外。
國棟料他不會承認,而他也不想再繼續追問了,不過借此給他提個醒,因此長舒了口氣,「哦,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想說,圓圓是圓圓,清雯是清雯,圓圓如果在身邊,也一定會跟清雯一樣是我的好女兒,是你的,好妹妹。」他說道「好妹妹」這三個字時,有意加重了語氣,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哦,」阿浩當然听得出養父的意思,他心中雖仍然不服,可也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國棟本來無意提到圓圓,找了她十五年都找不到,他在心里其實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所以說話時也盡量回避,盡量不要觸到阿浩的痛處,可今天阿浩提起,他也只有借此幫幫清雯,他自然明白女兒心中無奈,希望阿浩能跟雲瀚一樣,適可而止。此時,說完圓圓,他不禁又想到了紫妍,額頭便又多了條溝,對于這件事,他無言,只有靠手中的雪茄煙來表達和宣泄。阿浩見他這幾天一直愁眉緊鎖,似有心事,便問道「爸,這今天看您總是心事重重的,您有什麼煩心事?給我說說。」
「沒什麼?」國棟端起茶杯,勉強笑笑,「阿浩啊,你也二十五了,也應該找個女朋友了,我年紀大了,清雯遲早要嫁人的,我希望你也快點成家立業,到時候我也安心了。」
「爸,」阿浩明白國棟的意思,「還早著。」
「不早了,不要讓清雯,在你之前嫁人。」
「爸,清雯一定要嫁羅文輝嗎?」他又有些沉不住氣了。
「他們訂婚這兩年來,感情一直很穩定,要結婚,也是板上釘釘的事。」國棟注意到阿浩一臉怒氣,「阿浩啊,你跟清雯,雲瀚一樣,都是我的孩子,我是等著看你們各自成家,你跟雲瀚都要加油啊。好了,不早了,你去睡吧。」
阿浩早就听不下去了,得到這句話,立即站起來,「那,爸,你也早點休息。」說罷就走了。
國棟卻依舊坐在那里,抽著煙。他吐著煙圈,又拿起佳琳的照片,老淚縱橫,「佳琳,孩子們都大了,管不住了。佳瑜病的這麼重,卻不肯來治,我要怎麼做?」
阿浩經過清雯的房間,見里面的燈還亮著,便敲了敲,「清雯,是我,你睡了嗎?」
清雯听到阿浩回來了,並不答話,其實也不知道說什麼。
「清雯,我知道你還沒睡。我只是想給你道歉,今天我太激動了,以後不會了。你別往心里去,看在爸的面子上,原諒我吧。清雯,」他又敲了敲,「你不說話,我當你默許了。好了,我打擾你了,你早點睡吧。」
門口沒了聲音,清雯知道他已經走了。听到他來道歉,她心里稍微好受了點,想到文輝,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美琪見到他帶著傷回去又會怎麼樣,她不放心,就又打電話過去,想問問。
美琪正為文輝帶著傷回來而擔心,雖然文輝一直說自己沒事,但美琪仍然心有余悸,特別是听完文輝所說的過程,更是憂心似裂,打發他睡下後,正想著這件事,文輝的手機響了,她便順手拿起來,見是清雯,就出門接了,「喂,清雯?」
「哦,媽,怎麼是您,文輝呢?他現在怎麼樣了?」
「他睡了。清雯呀,今天你有沒有看清楚那群人?」
「天黑,我當時心太亂,看的不是很清楚,或許雲瀚看清了,讓他去查查,應該——」
「清雯,這件事查不查不重要,重要的是——,」美琪頓了頓,「清雯,你明天來家里吃飯吧,我有話跟你說。」
「哦,好。」清雯不知美琪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不過既然她這麼說,她也不便再問,只好遵從,「媽,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好。」美琪掛了電話,深吸一口氣心里盤算著,「他們的婚事得要盡快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