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雯為今天的事很是不安,一面為阿浩的所作所為寒心,一面又擔心今天的事一旦讓文輝文欣知道了,會節外生枝,引起兩家的看似和睦卻實際各懷心思的矛盾。她想來想去難以安心,拿起電話想探探文輝的口風,卻被傳來,「正在通話」,這讓她十分無奈。
正沒完沒了,紫妍來了電話,她一陣欣喜,「喂,紫妍。」
「清雯姐,」紫妍說話很急躁,卻又停住了,「清雯姐,我——」
清雯趕緊就問,「紫妍,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清雯姐,有一件事,我媽不許我告訴你,可是,我,我實在受不了。」
清雯奇怪,「紫妍,什麼,阿姨有什麼事,為什麼不讓你告訴我?」
「清雯姐,是,我媽她,生病了,」
「什麼?」清雯立即彈起來,「阿姨病了!她怎麼樣?嚴不嚴重?!」國棟經過女兒的房間,听到這個,一陣憂心,立即進門來。
「清雯姐,是——」紫妍又開始猶豫。
「清雯,」國棟打斷了了她們的談話,「你阿姨身體好些了嗎?」
「哦,我,」清雯不知怎麼回答,又趕緊問紫妍,「紫妍,阿姨的病情到底怎麼樣?」
「清雯,我好多了。」一陣和藹而又熟悉的聲音飄入她的耳朵,「清雯,你不用擔心,我只是有點感冒,並不是豬流感,現在已經好多了。」
「阿姨,你真的已經好了。要不要再去好好檢查檢查,現在甲型H1N1病毒鬧得這麼嚴重,我听說你們那里有的學校都已經發現了疑似病例,你還是讓紫妍帶您再好好檢查一下妥當。要不,阿姨,我去接你們來這兒吧。」
「真的不用,要真是豬流感,我怎麼還能好好的跟你說話呀,前幾天又有些不舒服,不過去醫院輸了液,現在不是好好的嘛。你不要像紫妍這樣,听風就是雨,不能現在鬧甲流,就說所有的感冒都是甲流吧。」
「可是——」
「好了,清雯,不要再草木皆兵了,阿姨知道你孝順,所以阿姨一定好好保護自己的身子,最起碼也要看著你風風光光的出嫁,」她的聲音有點顫抖了,「清雯呀,你什麼時候結婚呀?我盼著這一天,你媽媽在天上也盼著這一天呀。」
「阿姨,」清雯听到佳瑜提到了自己的母親佳琳不由得一絲憂郁爬上心頭,「我就要結婚了,您一定要快點來,我等著要孝順您。」
「好好好,我就去找你,一定要親眼看著我的寶貝女兒穿婚紗嫁給她的白馬王子的樣子,阿姨要親自給你們送上祝福。」她的聲音有些抽泣,清雯也經不住留下來眼淚,「清雯呀,你要答應阿姨,一定要幸福,這樣,你媽媽在天之靈也一定會感到安慰的。」
「阿姨,我真的很想您,很想紫妍,你們快點來吧。等不到你來給我主婚,我就不嫁了。」
「傻孩子,怎麼能不嫁呢?就算沒有我主婚,您也要嫁,要開開心心的嫁。再說,還有你爸爸呢,清雯」她的聲音又有點失力,「你當新娘子一定是最美的,文輝,我也見過他,這孩子有志氣,家世與你也相配,他一定會好好疼愛你的。阿姨不管在哪里,都會祝福你們的。清雯,阿姨等著看你披婚紗呢。」
听到她們的談話,國棟心中猶如被人扎進了一根刺,令他痛心疾首,他實在受不了了,搶過清雯手中的電話,「佳瑜,我讓阿浩去接你們,你好——」
「姐夫。」
這句話一出,立即打斷了了國棟,多少年來,佳瑜終于又叫了他一句,「佳瑜,你剛才叫我什麼?」
「姐夫,」電話中傳來帶著如怨如慕的聲音,「現在,清雯的婚事最重要,我真的很想看著她開開心心的出嫁。要不然,我沒辦法向姐姐交代,你也是,永遠都沒辦法向她交代!」
國棟心中一顫,老淚在眼眶中打滾,許久才說,「我知道了,你好好養好身子。你會看到,我們的寶貝女兒清雯,會是最美最幸福的公主。」
「謝謝你的成全。姐夫。」她一字一頓。
听得國棟心中略有寬慰,「謝謝你,佳瑜。」他放下電話,擦擦自己的眼淚,在看看女兒早已經站在一邊泣不成聲了,就走過去,拍拍女兒,「清雯,不要哭了。你阿姨希望你開開心心的,不要讓她失望。」
「爸爸,」清雯看著父親,「時間過得真快,眼看著,媽媽都已經走了二十幾年。我從來沒見過她的樣子,在我心里,阿姨她就是我媽媽。可是,我們終究不能住在一起,我不能時時在身邊盡孝,爸爸,我——」
「好了,清雯,這不是你的錯。山高路遠,你阿姨知道你的心意的。」
「我知道,可是,爸爸,阿姨為什麼一直不肯接受你的好,不肯過來跟我們一起住呢?我們在身邊的親人不多,姨夫也已經走了三四年了,阿姨跟紫妍也很需要人照顧,她,」清雯忍不住把自己多年的疑惑問出來,「爸爸,你跟阿姨,有什麼事瞞著我嗎?」
這句話令國棟感到心驚,他趕忙回避道,「清雯,你為什麼這麼問?你認為,爸爸會有什麼事瞞著你呢?」
「爸,我不是懷疑你什麼。實在是,我總感到阿姨很疼我,可她卻似乎並不太願意跟您多說話。而您也,爸爸,為什麼你每次給阿姨送東西都要以我的名義,你是怕阿姨不接受你送的東西嗎?」
國棟也一早知道女兒有所懷疑,不過這個時候,他怎麼可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清雯呢?這是一個復雜的故事,他已經和佳瑜瞞了清雯這麼多年了,他是想帶進棺材的。「清雯,你多想了,我知道你阿姨疼你。所以每次才以你的名義送東西給她好增進你們的母女情分。雖然我這個姐夫照顧小姨子也算天經地義,不過,你媽媽和姨夫畢竟不在了,你阿姨還是怕接受我太多的照顧,被人家說閑話。所以,我也不想造成她太多的困擾。」
「真的是這樣嗎?可是——」清雯心中仍有疑惑。
「清雯,你是爸爸的心肝寶貝,也是你媽媽跟阿姨的心頭肉,等你出嫁了以後,也會組建自己的家庭,也會有自己的孩子,爸爸和你阿姨,還有你在天上的媽媽,都會為你的幸福高興的。你現在應該快點忙你跟文輝的婚事,我們都等著看你出嫁。」
「爸爸,以後如果出嫁,我就不能時時在你身邊了。爸,我不想離開你們。」她抱著父親,「媽媽走得早,您一個人這麼多年,我,」
「你真是傻呀,我還有阿浩,雲瀚。他們未來都娶了媳婦,給我添了孫子,我就不會一直一個人了。」他撫模著女兒的頭發,「清雯,還有你,我還等著抱自己的外孫呢。」
提到阿浩雲瀚,清雯不由得又想去今天的事,她站起來,「爸爸,說到阿浩,雲瀚,我還是有點擔心。雲瀚現在當警察,凡事都不需要我們了,可是,身邊還是缺少親人照顧,他每天做的事又都很危險,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國棟心里明白,「清雯,雲瀚有自己的路要走,他的性子太自立,我們管的太多反而不好。雖然,我也不舍得他一個人住在外面,不過,你也知道,如果他真的回來,情況或許情況會更糟。當初,他突然從大學去從軍,這件事其實是我默許的。因為以他的性子,不適合從商。而且,我也不希望他將來跟阿浩的兄弟關系會更糟。只有讓他們在不同的職業,沖突和矛盾才會減少很多。現在,雖說他一個人住,不過到底好過整天在家里跟阿浩吵架,讓我們頭疼。我想,他恐怕也正是考慮到這一點。」
「我也清楚他的處境,他是大哥,想好好保護我們這些弟弟妹妹,不想讓您費心。不過,」清雯轉過臉,「我——」
「清雯,」國棟也站起來,「你也不必在為你個人的原因自責了。這件事,爸爸做主,我絕不允許你們兄妹之間會有任何越界之事。」
「爸爸,我明白。雲瀚,他很懂得分寸,不過,阿浩,爸,今天有件事我得要告訴你,我擔心阿浩,他已經越來越過分,甚至有點亂了自己的方寸了。」清雯告訴父親,這時阿浩也回來了,本想進來,卻听到清雯在說自己的事,便站在了門口。
「怎麼了?他又做了什麼事?」國棟這樣問,阿浩心里一陣擔憂,他以為清雯要告訴父親雪天那晚的事,誰知清雯卻說了今天的事。
「爸,昨天文欣給我介紹了一個助理,我查過了,那個人沒什麼問題,只是想找工作好給她媽媽治病。我本來想幫幫她,可今天阿浩一听說是文欣介紹來的,就不由分說的把人家趕了出去,還非說她是文欣要給我安在身邊的間諜。他這樣把人家一棍子打死,讓我怎麼給文輝說?爸,我覺得,阿浩的心胸太過狹窄,他一直對文輝不滿,現在,連文欣介紹來的人都糟了池魚之殃,他這樣浮躁,容不得人,你恐怕要再好好磨練他幾年,再把手上的權力放給他,要不然,以他現在的狀態,實在不適合當您的接#班人。」
「清雯,你還有事瞞著我嗎?」國棟見女兒似有所隱瞞,「清雯,你告訴我,阿浩是不是又做了什麼過分的事了?」
「爸,」清雯明白父親一向了解她和阿浩,不過,如果父親知道了那些事一定會跟阿浩翻臉,「爸爸,沒有別的,我只是為他今天的所作所為很生氣,考慮到他是您未來的接#班人,我覺得你一定要告訴您這件事。」
國棟見女兒這樣說也不再生疑,「我也知道他辦事急躁,本來我也想等你結婚了,我就和你婆婆一樣把什麼都放手。不過他的作為實在比不得文輝,所以我也一直沒有敢全部交給他。現在看他,我還真是跟不放心。」
清雯想了想,突然向父親建議道,「爸,既然這樣,我想你還是多多在意一點文輝,他是你女婿,有了這個競爭對手,或許會讓阿浩更加努力。」
「你說的很對,」國棟點點頭,「清雯,你自己該怎麼做,你知道嗎?」
「我知道。爸,你放心,我會顧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