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瀚上前來拍拍他,就回頭跟其他人一起帶曉梅走了。
審訊室中,依然跟往常一樣沉悶,仿佛空氣都被凝固了一般。雲瀚端坐在一邊,看著對面同樣端坐著的洪曉梅,真有點難以切齒的痛,他開始問她,「你為什麼要殺慧遙?」
「我恨她!」
「為什麼?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她一直都那麼支持你,你——。」
「是,」她不等雲瀚說完,自己點頭,「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你為什麼?」
「為什麼?」她在腦子中尋找理由,「因為她狠毒,虛偽,對我的一切都是在一切演戲!我原本以為,她是真的對我好,即便她之前幫助華清雯阻止我追求文輝,我都可以不在乎。我為了她,傾盡自己所以,甚至賣了我過世了十幾年的母親的遺物。我不分日夜地去幫她照顧她母親。可是她呢?到頭來,她竟然不肯相信我,要推我去坐牢。誰都可以不相信我,可她不行!她不相信我,就代表她之前對我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她根本不知道這其中的隱情,你怎麼能怪她?!」
「那又怎麼樣?!」曉梅忍著眼淚,繼續說道,「她根本不是為了我,她是為了她自己。當她知道我利用她寫的小說中的橋段去殺人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不是要幫我,听我解釋,而是怕這件事會牽連到自己,怕你會認為她也是幫凶。她這麼著急的要把我推出來,就是要撇清自己!她根本就是自私自利,從來沒有為我想過,也不肯給我任何機會解釋!她好沒良心,所以她該死!她真的該死!」
「 !」雲瀚一拳砸在桌上,他實在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自己一時的沖動,告知了慧遙清雯中毒的真相,卻害了她。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樣一段聯系,難怪慧遙當天會那樣激動。
「你也不用這樣!」曉梅並不畏懼雲瀚的發怒,「楊大警官,你也一樣。你們警察都會把給犯過錯的人機會掛在嘴上,可實際上呢?你們,表面上對上次華清雯中毒的事不再追究了,可當我身邊再次發生血案,你還是第一個就認定了我!你根本沒做到警察該有的睿智和謹慎,不肯繼續做細致的調查,去看看這個案子還有沒有別的隱情,就把目標定在我身上。你用你的偏見釀造出了今天的悲劇,你,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警察!今天這一切,也是你害的!」
听了這些話,雲瀚心中一顫,愧疚之意,再次加深,「曉梅,這次的事,我確實有失職的地方,我沒有正確的看待這件事,可是你也太極端了!」
她苦笑一聲,「這個世上,只有兩個人對我最好。一個是長貴,可是現在他死了。雖然不是我殺的,卻是我害的。另一個慧遙,可她不相信我了,反而認為是我殺了長貴!一個死了,一個不再信任我,哼,這個世界,都拋棄了我。」
「洪曉梅!」
她仍舊不多說話,只繼續自己心中的感受,「羅文輝說過,好像每個人在自己犯錯誤的時候,都會給自己找個借口把罪責推給別人!我就是這個樣子,我只有這麼想,才可以給自己找來充足的理由,拿刀去捅她!所以,到現在為止,我承認自己所做的一切是有罪的,可我卻不認為它是錯的!」
雲瀚離開了審訊室,卻沒有任何破案的輕松。雖然,每個案子的結果,背後都會隱藏著一段辛酸的故事,讓他意味深長。可這次,他早已經麻痹的心靈實在難以接受這段因為自己一時的失職而造就的悲劇。是,他不是一個合格的警察。洪曉梅已經真的改過自新了,可他在口頭上給了她機會,行動上卻逼她走上了今天的路。如果說慧遙是她捅傷的,不如說是自己捅傷的。
他找到曉萍,讓她幫忙拿到了慧遙寫的偵探小說,看到她所寫的那一幕︰閨蜜為了愛人下毒殺了她所愛的男人的未婚妻,所用的方法就是滴管投毒。後來事情敗露,她又想殺女主滅口!
天吶,他靠在椅子上,「慧遙,這就是洪曉梅和你的結局嗎?原來你早就在小說中設計好了,只可惜,虛構的東西竟然真的變成了現實!」
此時,文輝在仔細地思索了洪曉梅口中的那部小說,他的反應同樣震撼,「沒想到清雯之前的中毒竟然在背後這麼復雜,不相干的人也間接參與了。事情已經過去一個月了,現在才算真的真相大白。」他靠在椅子上,拿起清雯給他回的信,「清雯,我現在真的很矛盾,洪曉梅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我也有了推卸不掉的責任。我真的不該招惹她的,給你帶來了災難,也給鐘慧遙帶來了災難,更給自己帶來這樣的煩惱。清雯,你現在在我身邊該多好,我真的很想你在,至少我不會這麼無助。」
他靠在椅子上,清雯,曉梅,慧遙的影子急劇而過,那些片段跟著他,纏著他,揮之不去。他站起來,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