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爹地的女兒!」裴逸珊一句如同重型炸彈的話,炸到的不是眼前的哥哥裴逸堯,而是門外,一直視她為己出,並且對她的出生,深信不移的裴夫人。
她震驚的以手捂住嘴,才能制止自己尖叫而出的沖動。下一刻急急的轉過頭,看著身後的丈夫,很想要一個答案丫。
裴啟仕看著妻子難掩激動的表情,怕她出聲打擾了里面的對話,所以以手勢示意她離開再說。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珊珊,不一直是你的女兒嗎?為什麼她現在說不是你的女兒?」一走近電梯,裴夫人就迫不及待的問出自己的疑問,急切的想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可裴啟仕只是靜靜的看著電梯壁,似乎在思量著什麼。
「難道你不覺得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看著他又是這樣標準的裴啟仕表情,裴夫人就氣不打一處來,隨即聲音也就格外的尖銳媲。
「我從來沒說過逸珊是我的女兒。」
「什麼?」裴夫人簡直難以置信,丈夫居然一開口就給出這樣一個答案。「你沒說過珊珊是你的女兒,可是當年你帶她回裴家的時候,你也並沒說她不是你的女兒,你還囑咐我好好照顧她。而且我為她取名為裴逸珊的時候,你也根本沒有反對不是嗎?」
「這些你說的都對。可是你憑什麼就要認定她是我的女兒呢?就因為她是羽香的女兒嗎?因為這樣,所以你就認定我背叛了你,認定了我的不忠,是這樣嗎?」裴啟仕看著妻子,反聲責問。
「哼,難道不是這樣嗎?」一邊皮笑肉不笑的說完,抬眼看見電梯已經到了一樓,裴夫人便頭也不回的踏出門去。
羽香,羽香。都死了這麼多年,他還這麼親熱的叫那個女人。可是結婚這麼多年,他就從來沒叫過自己的名字,甚至她都要懷疑,他到底記不記得她這個妻子叫什麼了?難道這樣,還要她相信他對她忠心嗎?
「當然不是。」非但沒有發怒轉身而去。裴啟仕反而跟上妻子的腳步,直到來到醫院的花園,才拉下妻子停住腳步,耐心的解釋,「我跟羽香在巴黎再相遇時,她已經懷有身孕。可那是我們分開後我跟她第一次見面。我承認之後,我是跟她一直保持著聯系。」
听到這里,裴夫人冷聲一笑。終于承認了。
「可是,那只不過是只為朋友的一種關心而已。後來我才知道,她過的並不好,丈夫吸毒酗酒還打人。知道這些以後,我一直很內疚,甚至我在想,如果當初她沒有遇上我,或者說,我沒有跟她分開,那麼,她是不是就可以過的很好,就算不是最幸福,但至少也會很安穩。」
「你是在怪我?怪我拆散了你們?」裴夫人臉色一變,氣勢逼人。所以這麼多年,即使他們之間有了逸堯,即使她做了那麼多的犧牲就是為了要跟上他的腳步,他也是一直悔恨嗎?
「我不是!」
「你可以是。無所謂。」快速打斷丈夫的話,裴夫人一臉滿不在乎,「因為這是事實,當年確實是我父親用了不手段,使你們分開。我確實也是從她手中搶了你,奪走了她的幸福。你這樣想,沒錯。」
「美心,你何時變的如此的浮躁,氣度狹小了?以前那個溫柔賢惠,連我的私生女都能包容的那個妻子到那里去了?」出人意料的,裴啟仕突然開口叫妻子的名字。令她的心陡然一動,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正填滿她的正個心房。一股熱氣迅速升騰,從她的眼眶,宣泄而出。
「你……你」她竟然激動的說不出話。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裴啟仕仿佛跟她有心電感應般,了然地點頭,上前握住她的手,嘆息一口氣。「我該跟你說一句對不起。雖然這麼多年來,我所做的遠遠不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抵消,可是我還是想跟你說這麼一句。本是早該說的話,可是因為自己拉不下情面,就一直拖著,也讓我們之間,平添了那麼多的誤會,可是美心,我們都已經老了。是老夫老妻了。我以前為了事業,沒有去想過婚姻家庭親情這些問題,所以辜負了你,也錯過了跟逸堯交心的機會,也說過很多傷害你們的話,做過很多憾事,你,你能原諒我嗎?」此刻,他竟然感到了從未有過的緊張,怯弱。
「沒關系。真的沒關系。」裴夫人睜著雙氤氳的霧眼,哽咽著說。她本是積蓄了太多的委屈跟不忿,可是就在他開口叫自己名字的那一刻,突然間,她覺得一切都不重要,真的不重要。就像他說的那樣,他們都老了。老到沒有足夠的時間再去計較那麼多了,因為她還想好好珍惜,珍惜以後的日子。
「逸珊不是我的女兒。我不告訴你的原因,是因為我以為你知道。當我明白你誤會我跟她的關系後,我本是想跟你解釋清楚,可是我轉念一想,也許這樣,更有利于逸珊的成長,畢竟,我也想給她一個完整的家,讓她無憂無慮的長大……」
遲到多年的解釋,終于在今天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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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跟哥哥你沒有半點血緣關系,我們不是親兄妹。」終于將憋在內心很久的秘密和盤托出。裴逸珊仿佛泄了口氣,輕松了許多。她不再擔心告訴哥哥以後,他不再疼她。因為現在她說清楚了以後,她就可以跟哥哥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這樣不是更好嗎?她天真的想。
「那又怎樣?」听完她的敘述,裴逸堯的表情出奇的冷靜。
「什麼?哥哥,你是不是還沒听明白我的意思?」裴逸珊一陣慌神,「我說的是,我們不是親……」
「我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