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司徒宸因為疲勞過度,終于在冷澈的床前睡著,而冷澈卻悠悠的醒來。她艱難的睜開眼楮,見到了頭發毛茸茸的、輕輕打著鼾,睡的像孩子一樣的司徒宸,心中莫名感動了起來。
我真沒有想到,醒來後第一個看到的人居然會是他。司徒宸,你不是很討厭我嗎?但你為什麼要守護在我的身旁,為什麼要我的心里有點點滴滴的感動?孩子……我的孩子怎麼樣了?我只記得下月復不斷的流血,然後就是一片令人恐懼的黑暗。我的孩子在哪里?
冷澈驚慌失措的模著月復部,不小心帶到了掛鹽水瓶的架子,也把司徒宸吵醒了。司徒宸見冷澈打著吊針的手背又有點點鮮血滲出,心疼的握著她冰冷的手,急忙沖門外大喊︰「醫生,快來看看!澈兒醒了!」
「司徒宸……媲」
「不要說話。」司徒宸捂住了冷澈的嘴︰「你身子太虛弱,不要再浪費力氣了。」
司徒宸的手傳來令人安心的溫度,冷澈愣愣的望著司徒宸,只覺得過去那個熟悉的他又回來了。醫生們在她四周忙碌了起來,把她細細檢查了一遍,終于長舒一口氣,向司徒宸驚喜的匯報︰「恭喜司徒先生,尊夫人已經無大礙了,母子平安!丫」
「真的嗎?」司徒宸喜形于色,把方才要炸平醫院的豪言壯語扔到了腦後︰「真是謝謝大家了。你們去外面領些錢吃宵夜去。」
「不敢不敢!」院長擦擦額頭的汗水,慌忙拒絕︰「夫人沒事就好了。」
「你們不願意分享我的喜悅?」司徒宸眼楮一瞪︰「都滾出去!」
醫生們心中一慌,屁滾尿流的離開了病房,病房里頓時只剩下他們二人。點滴的聲音在黑夜中分外清晰,而冷澈望著司徒宸,望著門外的無數個壯漢,膽怯的說︰「怎麼那麼多人?」
「不喜歡的話,都讓他們走。你等會兒。」
司徒宸說著站起身來,沖門外大吼一聲,所有的人都不見了蹤影。這下,整個樓層都只有他們二人了。
冷澈此時才有些懊悔剛才的多嘴,因為她真怕和司徒宸這樣單獨相處。她不知道,司徒宸下一步會怎麼樣。
他知道我私自離家,知道我想墮胎,一定會殺了我吧!我該怎麼辦才好?我身體健壯的時候都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現在?他要怎麼辦?
冷澈呆呆的想著,已經是一身冷汗。司徒宸慢慢向她逼近,她害怕的閉上了眼楮。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但她還是沒有遭到想象中的傷害。她微微張開眼楮,卻見司徒宸把一杯溫水送在她的唇邊,難得溫柔的說︰「喝點水吧,你一定渴了。」
冷澈見到水,才覺得喉嚨干涸的厲害。她咕嘟咕嘟的把水喝光,卻不小心嗆到了,讓司徒宸愛憐的拍著他的後背。司徒宸見她完水後,又變魔術般的取出一碗清粥送到她唇邊︰「喝點粥吧。」
「我不想吃任何東西。」
「快喝粥!」司徒宸眼楮一瞪,把粥勺放到冷澈的唇邊︰「給我听話!」司徒宸的命令好像有種魔力,讓冷澈乖乖听從。她長大嘴巴,吃著司徒宸細細吹涼的溫粥,心中也暖洋洋的。當粥終于喝完,司徒宸扶著她睡下,替她蓋好被子,然後要起身離去。冷澈見司徒宸要離開,下意識的問道︰「你要去哪兒?」
「去外面睡覺。」
「為什麼?」
「因為我知道你不願意看見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你的身子,我不會讓你的身體再受傷害。」
「你……不怪我?」
「不要說這些了。你的身體最重要。」司徒宸說完,就起身離去,而冷澈呆呆的躺在床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的是司徒宸,不是別人嗎?照他的性子,不把我往死里打就是天大的仁慈了,怎麼還喂我喝水喝粥?我是不是在做夢?
冷澈呆呆的想著,可病房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身上的疼痛都提醒她她並不是在做夢。望著司徒宸遠去的背影,她只覺得心中空蕩蕩的,有些莫名的失落。
司徒宸走了,我本該高興,卻覺得有些失望。因為我知道,他是真的生我的氣了。為什麼見到他有些受傷、有些失落的樣子我的心也隱隱作痛?我到底是怎麼了?唉……
冷澈躺在病床上,眼楮卻望著窗外如水的月光,久久不能入睡。而當她終于昏昏睡去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冷澈睜開眼楮,卻猛然發現病房中堆滿了白色的百合和各色美食,還站著幾個熟悉的身影。她坐起身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飄飄,思思,小魚?你們怎麼會在這兒?」
「是司徒老板把我們找來陪你的。」飄飄見冷澈醒來,忙把一個壽司塞在她口中︰「蝴蝶姐,司徒老板真是個好人。他給了我們誤工費,讓我們安心陪你,不要讓你寂寞。」
「這樣啊。那他人呢?」
「他似乎去上班了吧。」
「哦。」
冷澈心中微感失落,但見到姐妹們也分外欣喜。在與姐妹們的談笑中間,她只覺得身體好了許多,臉色也慢慢恢復了紅潤。她不知道多久沒有這麼高興過了,心卻飄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司徒宸,真是謝謝你。我總以為我做舞女的身份會讓你蒙羞,我實在沒有想到你竟然會讓我卑賤的朋友們來看望我。難道你不覺得丟臉嗎?還是說,你根本已經放棄了我,不想再見到我了?
冷澈呆呆的想著,心猛地一沉,在滿屋的歡聲笑語中覺得迷失了自己。飄飄敏感的發現了冷澈的傷感,忙笑著拉住她的手︰「听說你懷了寶寶了,是嗎?真是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