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琪滑坐在地上,背靠著牆角,雙臂緊緊地抱著膝蓋,一雙因為極度驚慌而瞳孔渙散的眼眸毫無焦距地投射在那本靜靜躺在角落里的書本上。
「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一定只是湊巧而已,一定是!」她十指深陷在自己的短發里,用力扯著試圖使自己那混亂的頭腦能夠清醒一些。
牆上的時鐘‘滴滴答答’的走著,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司琪終于站了起來,她將那本書藏在枕頭下面,做了一個深呼吸,暗暗地給自己打了打氣︰既然顏賀瞿能將這本書拿來給自己看,那麼他就一定是知道些什麼?抱著僅存的希望,司琪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房間。
「我一直以來都很尊重你。」顏賀瞿定定地看著眼前一臉陰沉的男子,語氣平靜地道︰「我之所以選擇就讀司育就是因為我知道我所喜歡原祁澈老師在那所學院里。丫」
「顏賀瞿!」雖然司琪並未打算偷听,然而那虛掩著的書房門還是讓她產生了極度的好奇,她的雙腿就像是被固定住了,再也無法移動半步。
司徒原澈端坐在書桌前,一雙微眯的眼眸更顯狹長,他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男孩,想看看這個男孩到底想對自己說什麼?
顏賀瞿將手中一直捏著的書扔在了他的面前,起伏的語氣帶著些許激動地道︰「你明明知道小琪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所做所為不僅僅會毀了你,更會毀了小琪!」他怒視著司徒原澈,咄咄逼人地道︰「你如果真的是為她好,就應該放她自由!」
「自由!」司徒原澈俊美異常的臉上帶著一絲嗜血的笑意,他幽暗不見底的眼眸中盛著滿滿的嘲諷,道︰「你似乎管的太多了,這是我們之間的問題,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插嘴!媲」
顏賀瞿對于他挑釁味十足的嘲弄並未動氣,他鎮定地看著眼前這個心思深成的男子,再次開口道︰「我絕對不會同意退婚的!」
司徒原澈眼中閃過一絲狠戾,他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個絕世的微笑,道︰「你怎麼不去問問我那個可愛的妹妹是不是願意和你訂婚呢?」
顏賀瞿因為他的話而感到異常的狼狽,他單薄的身子微微退後了一小步,狂亂的心跳在多次深呼吸後才慢慢地恢復過來。
司琪在听到司徒原澈親口承認了他們之間的關系時,整個人的意識就像是被剝離一般,跌跌撞撞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她將自己反鎖在房間里,呆呆地做著,一雙眼楮愣愣地盯著那壓著那本書的枕頭,整個人仿佛一個沒有生命的洋女圭女圭般靜靜地坐在一室的幽暗里。
「小琪還那麼小,她根本就不明白感激和愛的區別。」顏賀瞿今日來找他,就已經做好了和他攤牌的準備,他無視司徒原澈那極為不友善的眼神,繼續道︰「如果你真的關心小琪,你就應該知道現在的她根本就不正常,她有明顯的人格分裂的癥狀。」
看到一向不輕易表達情緒的司徒原澈在听到自己的話時,那明顯一震的雙肩,顏賀瞿就知道他並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般篤定,他誠懇地望著他,道︰「將小琪交給我,我一定會治愈她,讓她想正常人一樣快樂的生活著。」他深深地看著他半響,在轉身離去前,嘆了口氣道︰「我相信你會判斷出什麼才是對小琪最好最公平的決定,我想你也不希望看到小琪最後弄得精神分裂那麼慘。」
「少爺,你的臉色不太好。」司機看到走過來的顏賀瞿,趕忙為他拉開了車門,語帶擔憂地道。
顏賀瞿回望了一眼那幢別墅,嘴角掛著一抹苦笑,輕聲吩咐道︰「走吧。」
司徒原澈雙手緊緊地握著那真皮座椅的扶手,那突兀的關節泛著駭人的白,使人觸目驚心。他的如瑪瑙般黑亮的雙眸此刻蒙上了一層痛苦的光澤,他就那麼靜靜地坐著,望著那大開的書房門,整個人一動不動,心卻如驚濤駭浪般不停地翻滾著。
就在他準備接納那一份不被祝福甚至會被詛咒的感情時,老天卻跟他開了一個玩笑,一個讓他即使再不願意承認卻依舊存在的事實。小琪近段時間的變化確實有些不太尋常,然而他卻從未去在意過,或者說因為自己的自私,自私的只想沉浸在那‘我這麼喜歡你’的喜悅里,完全漠視著她不同往日的表現,或者說刻意不去注意她的轉變。他痛苦地雙手抱住了頭部,那被蒙上了水汽的眼眸被他深深地遮蓋在手掌里,那久久難以平靜的呼吸讓他暴虐地將書桌上那本自己寫的書奮力砸了出去。
柳伯因為久久未等到他下樓用餐,而盡責地親自上來,卻沒想到剛走到門口就被一本迎面而來的書差點砸到,他身手利落地躲了開去,恭恭敬敬地走了進去,低著頭道︰「少爺,該用餐了。」
司徒原澈不願意讓人看到他的失控,他將座椅轉了個方向,他高大的身軀僵硬地靠在椅背上,過了良久才道︰「最近一段時日,小琪是不是有些不妥?」
柳伯微微一怔後,這才照實回道︰「是,小姐近段時日好像對什麼東西都興趣缺缺的樣子,整個人整日看起來都不太有精神,而且非常嗜睡。」
書房內靜地可以听到兩人的呼吸聲,靜謐的氣氛令人感到惶恐和不安。
「你去找個心理醫生過來給她看看,我要在最短的時間里知道診斷的結果。」司徒原澈蒼白著一張臉,轉過了椅子,陰沉而不容置疑地吩咐著。
柳伯點了點頭,應聲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看到他朝自己擺了一下手,示意自己下去,柳伯體貼地道︰「少爺既然不想下去用餐,那麼我吩咐人端到書房來。」
司徒原澈並未反駁,這個管家可以說是看著自己長大的,他並不願意讓他過多的擔心,所以就任由他替自己做出了決定。
司琪巍巍顫顫地爬到了床上,伸手拿出了那本她還未看完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