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爹娶了她娘,成家立業,有了孩子,便如其他幾個哥哥一樣分家出來。所謂分家,其實是分了一堆的債務給她們家,而後她的幾個叔伯就徹底的撇清關系不用管「他們家」的事情了。
只因為女乃女乃一句話︰「老三啊,你弟弟還小,老大老二家人口又多,你們小兩口剛剛成親,沒有什麼花銷,你兩個佷子私塾讀書借的那些債,你便幫著還了吧!你兩個哥哥從小也沒有讀過書,沒有學過手藝,總不能讓你佷子們也跟著種一輩子的地吧,你這個當叔叔的就多擔待一些吧!」
他爹就理所當然的幫那麼幾大家子負累了好幾年,照顧完他們的終身大事,又去管佷子的!
原來她爹的工錢其實不低,卻因為如此,直到她五歲,他們家屋頂才不漏水。
而今所有的債務都還清了,女乃女乃卻染上了賭癮……她爹因為從小的「與眾不同」,便傍身了這麼一個一輩子也糾纏不清的債!
到現在,她們家日子其實還不如叔伯家的!但是,叔伯家卻從來沒有誰幫襯過他們家一下。
林穎嫣听著她女乃女乃好聲好氣的和她娘周旋,也沒有出去,只滿月復郁氣的蹲在灶膛邊上。
「我沒銀子!就是有,也不會給你!」這時,一聲滿含怒氣的吼聲在廚房外響起。
林穎嫣一驚,听這聲音便知道是自家爹爹回來了。本想出去看個究竟,可是听著這吵罵聲,最終還是在門邊止了步。
「你這個不孝子啊,老娘白養你了……想當初,老娘一把屎一把尿的將你們兄妹八個拉扯大,唯獨最疼你,現在老娘要被追債的打死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卻見死不救啊……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我死了算了……」
林穎嫣即使沒有出去,也能想象得到此時的情形。一定是他其實蠻硬氣的爹在那虎著臉數落她女乃女乃,她孝順的娘在一旁勸著。
慶幸的是,她爹還算是個分辨得清是非黑白,知道飲水思源,但又不盲目愚孝的人。只是,她有點擔憂,她女乃女乃一直這麼鬧騰下去,她那其實刀子嘴豆腐心的爹,還是不忍心讓她女乃女乃被追債的打死,繼而幫她還債……
「啊——你們是什麼人?想干什麼?」
正在林穎嫣憂慮之際,突然一聲尖叫驚的她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林穎嫣眸光一肅,隱約听見寶劍出鞘的蜂鳴聲,下意識的就想沖出去。
誰知,剛剛踏出一步,余光處驀然一道寒芒閃過,逼的林穎嫣下意識的極速往後退去。突如其來的利劍隨即絲毫不饒的襲了進來。
林穎嫣心知情況危急,連回頭的功夫都不敢耽誤,急急退到了灶膛邊。趁著彎腰躲過劍氣的時機,順手抄起柴堆旁的燒火棍。在來人的劍帶著凌厲的殺氣撲向她的時候,林穎嫣下意識抬起燒火棍一擋。
「鏗鏘——」的一聲,鐵器踫撞之間火花四濺。
只懂些招式,而內功淺薄的林穎嫣當即被震的往後飛去,跌進了厚厚的干草堆里。不及看清來人,便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而來人卻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在她剛剛掙扎著爬出草垛的時候,橫劍在了她的脖頸處。
鋒利的劍鋒只輕輕一踫,便在她細致的脖頸處留下一道血痕。
就在林穎嫣都來不及問老天她是不是要頭身分家的時候,那劍鋒堪堪搭在了她的脖頸處︰「如果不想你和你的家人有事,你最好听話一點!」
听見這話,林穎嫣下意識的抬起頭來,卻見眼前站著一個帶著黑色斗笠,整個身形都籠罩在黑霧般的紗幔後的男人。
男人聲音似乎經過修飾,看不清面目,氣勢卻是森寒的仿佛來自黃泉幽徑的勾魂鬼差。
林穎嫣嘴唇動了動,畢竟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難免驚的失了聲。
「起來!」黑衣人這時稍抬了劍身,讓林穎嫣有起身的空間。林穎嫣只覺此時胸月復間血氣翻涌的難受,卻是撐著身體爬了起來,但看黑衣人的眼神卻是倔強不服輸的︰
「你把我父母怎麼樣了?」
听得林穎嫣這問話,黑衣人明顯詫異了一下,卻是拿劍背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出去!」
林穎嫣本來就擔心在外面的家人,便順了黑衣人,艱難的邁著步子往廚房外去。而後一出園子,便見自己的父母還有弟弟被幾個人拿劍逼著,蹲在正堂中央,弟弟嚇得躲在娘親懷里正壓抑的抽泣著,女乃女乃已經不省人事。
「爹,娘——」林穎嫣下意識的就想沖過去,卻被橫出的長劍擋住。
「如果不想你的父母有事,便乖乖按我說的去做!」這時,一道聲音在旁邊響起。林穎嫣下意識的朝說話的人看去,便見屋里端坐著一個人,也是這屋里唯一坐著的人。只見他青銅面具覆面,黑玉玳瑁束發,明明未見真容,渾身的氣質卻是風流無害的樣子。但只一眼,林穎嫣便明白這人該是這群煞氣纏身的刺客的首領了,絕對不會是個好像與的角色。
「你們究竟想怎麼樣?」林穎嫣咬了咬唇,恨聲問道。
「嗯,不錯,是個有膽識的姑娘,居然沒有嚇暈過去!你先過來——」那男人點點頭,居然一副很贊賞她的樣子,邊向林穎嫣招了招手。
這溫柔的聲音入耳,居然有些鄰家大哥哥的感覺。那留著洞的青銅面具後的眸子里,似乎有瑩瑩的流光溢出般,蠱惑著見者沒有反抗的主動走向地獄。
林穎嫣一愣,卻不敢被這個男人的表象所迷。
男人見她不听話,也不惱,青銅面具後的眸子輕輕一轉,落在一旁的林家二老身上。林穎嫣見此一驚,最終咬了咬牙走向男人身邊……
——
袁家的園子里,凌婉歌此時也是躊躇著無法安眠。
原因便是,袁母主動提出讓凌婉歌今晚起和她一個屋睡。又為了袁熙的安全著想,只得委屈他,讓他在袁母房外的正廳里拼長凳睡門板鋪。
可是,袁錦熙卻不干了,只問︰
「為什麼啊?我不是應該和娘子一起睡的嗎,現在為什麼娘子不和我睡了,還要熙兒有床不睡睡門板?」
于是便抱著枕頭,可憐兮兮的蹲在門口,難得不依不饒的耍起了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