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絕听了這話,眸光一閃,接著笑了︰「我發現,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不過,你為何不將你娘子的解藥也加在注碼里呢?」君天絕話鋒一轉,又是挑撥意味明顯的問袁錦熙。
「正巧,在下也不會拿自己心愛的人與人做賭注。再者,在下娘子的毒,在下自己會解,不勞閣下費心了!」袁錦熙應道,卻感覺到自己手心里的小手一緊。
凌婉歌確實是語塞異常,分明袁錦熙剛剛說的話合情合理,可是,听了他要親自給自己解毒,便是渾身不自在起來。突然覺得,他掌心的溫度灼燙的嚇人。
君天絕听了袁錦熙的話,卻是一陣意味深長的輕笑,繼而開口︰「比賽要開始了!」
接著轉眸看了一眼賽台的方向,而後對身邊的林穎嫣說︰「這事關你們一家的生死,所以,小嫣兒要加油咯!」
林穎嫣下意識的身子一顫,她又不傻,自然知道無論結果如何,她們一家都不會有事。袁錦熙這樣說,不過是想讓自己放寬心。因為她听得出,君天絕的最終目的還在于袁錦熙與凌婉歌二人手上的東西。
只是,君天絕扶著她肩膀的大掌刻意的敲了幾下,威脅意味明顯。
「這個比賽,我不太放心!」這時凌婉歌開口道,見君天絕因為她的話轉頭看向她,跟著開口︰「我記得不錯的話,師兄的詞典里可沒有信守承諾這四個字!我怕你到時候拿到東西,卻出爾反爾不認賬,這樣,咱們豈不是人財兩空!」
說完,成功的看見君天絕微惱的向她瞪眼︰「果然是女大不中留,這就胳膊肘拐成這樣了!」說著垂了頭,似乎是很舍不得的嘆了口氣,對因凌婉歌對他的揭穿而驚疑不定的林穎嫣道︰「哎,可惜了!」
林穎嫣卻不知道,他可惜什麼,卻是由心底生出一股逃出生天的輕松感。
「這樣吧,無論輸贏如何,兩年後,你再給我東西如何?如果期間你們覺得我未曾遵守承諾,完全可以當賭約不算數,不給我東西!」君天絕看向袁錦熙道。
凌婉歌听了這話,先是一陣意外,只因為這可不像這個睚眥必報,生來不肯吃虧的師兄的性格。但是轉而一想,君天絕要袁錦熙手里敕令的目的,便是了然于心。凌婉歌又轉眸看向身邊的袁錦熙,也不知道他這個東西的主人是什麼想法。
之前,從袁錦熙一開始提出十四令,她便是心里驚奇。為了一個人,將關系到南臨邊境數萬人安危的十四令交給一個他國的陌生人,袁錦熙心中可是早已有了其他打算?
只是,這個時候沒有功夫去問。而且,就是問了,她都覺得自己的立場有些尷尬。究竟是以東楚公主的身份,問他南臨軍政上的事情。還是以他妻子的身份,去關心他的事?似乎,這兩種身份,都是她不敢挺著胸脯大大方方承認的!
甚至,這個時候她還因為他要救的是別人,而非為自己換解藥,拿出十四令,覺得輕松。潛意識,便是不想再欠他太多。
「一言為定!」袁錦熙干脆的應道。而身邊凌婉歌的情緒波動,他是清楚的感覺到了,卻沒有問她任何。
只因為,當他期間調查出君天絕的身份後,便知道他接近他們,鬧出這許多事情來,便是沖著他手里的權利而來的!
只要一日未曾達到目的,以他對江湖上「天絕鬼君」的了解,恐怕君天絕是不會輕易罷休的。與其等到哪一日,他防不勝防,到了讓君天絕以凌婉歌威脅自己的地步。不如借現在的機會,賣他一個人情,也幫林穎嫣一家解圍。
同樣,有這兩年契約在,相信君天絕自此以後也不敢隨便再來招惹傷害凌婉歌。
而且,東楚那邊,他以後還有要用到這個人的地方……
「嫣兒,你自當竭盡全力便是,想想西林村的那些父老鄉親,沒有人會怪你的!」袁錦熙這時望向林穎嫣,柔聲寬撫道。
林穎嫣听得這話,頓覺眼眶發熱,看著眼前這個明明熟悉,卻又陌生的袁錦熙,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放心吧,我們也不會有事的!」凌婉歌跟著安慰道,她看得出,林穎嫣是擔憂他們因為她而丟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而經凌婉歌與袁錦熙雙雙一寬撫,林穎嫣確實覺得心情輕松了許多,點了點頭,便被君天絕拽著往人群中走去︰
「閑話不多說,我們便先走一步了!」
眼看著君天絕攬著林穎嫣走遠,凌婉歌拉住了身邊欲要起步的袁錦熙,袁錦熙便垂眸看向她。
「你無須想太多,此賽勝敗與否,與我都是有益無害!」
听得袁錦熙這話,凌婉歌一愣,到了嘴邊的話,便又咽了下去,只道︰「那走吧!」
——
在這次燈會賽台的邊緣,圍著掛了許多盞編了數字的花燈。燈下擺了一張方桌,方桌上一只竹筒。路過的任何行人都可以上前登記參賽,而參賽的人必須是單人。
這是第一關的最初,需要在竹筒里抽出數字,然後便要應答相同數字的花燈下掛著的謎語。因為人數眾多,要求是︰一開始每人三題,三題皆答對者,才有機會增加七題謎語。
總分是按十分計算,而每個人,其實有三分基礎分。
而後的七題,卻換了方式。不是答對就有分,而是答對算一分,答錯反扣一分。低于五分,便判出局。最後,猜對最多的前十名可以進入第二關。
凌婉歌與袁錦熙很輕易的就以十分過了第一關,經過階梯,上了盛放那盞並蒂蓮花琉璃燈的賽台上。而君天絕很快也上去了,此時賽台上,還只有他們三個人。而後陸陸續續的,賽台上的人多了起來,卻是遲遲未見林穎嫣上去。
「莫不是這小丫頭心里害怕,趁機跑了吧?」君天絕笑著道,分明算是這場比賽的最大收益人,卻是一副無事人的樣子,雙手環胸愜意的站在那里。
凌婉歌听了,卻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往賽台邊緣走去,對袁錦熙道︰「我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吧!」袁錦熙說著,走近凌婉歌身邊,凌婉歌抬眸看了他一眼。卻見他眸光晶亮的看著自己,在這被花燈的光暈籠的朦朧的月色里,仿佛賽過天邊的星辰璀璨,明明很隨意的一句話,卻讓她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溫柔關懷。
凌婉歌只看了袁錦熙一眼,便是心跳異常的轉過頭,而後奔下台子,不敢回頭去看那個已經牽了她的手粘過來的男人——
暗嗔這人真是,傻了喜歡黏她,好好也寸步不離……
「你這村姑,怎麼如此不識好歹?我家小姐花重金買你的參賽資格,是給你的面子!那不過一盞花燈而已,不是說了,等會兒我家小姐贏了比賽賞你便是!再不識好歹,就別怪咱們對你不客氣!」
凌婉歌剛剛撥開人群,還未看見林穎嫣在哪里,便听見這囂張至極的聲音。下意識的便是詫異,這是誰家的丫鬟,能夠如此囂張?大庭廣眾之下,便敢這樣公然威脅買題!
而周遭已經有很多人的不滿指責,可那個丫鬟卻是不覺自己引起眾怒,應該收斂一點,反而越發罵的難听了。
「我就是不賣,你們想怎麼樣?」而被威脅的人也是絲毫不肯退讓,氣勢也不比對方弱。
一听這聲音,還未見人,凌婉歌便認出是誰來了。便趕緊加快步子,袁錦熙也適時的護著她撥開擁擠的人群到了矛盾中心。
「嫣兒!」凌婉歌一看見林穎嫣就走了過去!
「嫂子!」林穎嫣听見凌婉歌的聲音,也趕忙回頭,聲音頓時軟化了下去。
「熙哥哥——」也在這時,一道興奮異常的女聲也喊了起來。
听這聲音,凌婉歌便是下意識的抬眸看去,便看見那個與林穎嫣對峙的丫鬟身後,一個熟悉的身影差點興奮的跳了起來。接著便是激動的提著裙擺,往她們的方向沖來。
凌婉歌下意識的皺起秀眉,可是卻突然見那個那天沖進袁家園子被她打過的郡主頓了腳步,怯生生的站在了那里。
「嫣兒應該已經過了吧,咱們走吧!」這時,身後傳來袁錦熙的聲音。
凌婉歌詫異的看了一眼那郡主,又看了看袁錦熙。卻見袁錦熙面色如常的樣子,而那個郡主見他們要走,更是委屈的要哭出來般。感覺到凌婉歌在看自己,便是一改楚楚可憐,狠狠的瞪了凌婉歌一眼。接著,又是萬般期許的追向袁錦熙。奈何袁錦熙卻是再也沒有看她一眼,便牽著凌婉歌往賽台走去。
慕容清雅眼見袁錦熙如此冷淡的態度,便是一陣心酸。但想起之前回去之後,袁老夫人對自己說的話,心情便又好了起來。
再看袁錦熙離去的方向,眼神再次變得痴迷起來。
「郡……小姐,你怎麼樣?」身邊的丫鬟見慕容清雅久立著發呆,也不說話,這時小心翼翼的開口喚道。
「一群飯桶,幾道題而已,都不能擺平,我養你們有何用?」誰知慕容清雅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起自己還上不了台,便是一肚子火氣,當即就扇了身邊的丫鬟一個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