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一直未歸的浮清連房租押金都沒要就逃難似的匆匆忙忙搬走了。
接連的出事導致通常每月只有收房租才會出現的房東太太,那個總是穿著時髦小套裙的新加坡高挑中年女子,面色很是難看。
真是不該租給你們的啦,都是寫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吶。
她一面喃喃自語,一面來回周轉,收拾著空曠的客廳和那三個空蕩蕩的房間。房間里的冰櫃,沙發及所有被沾染上血的東西不是被抬走就是被房東太太扔掉了。
紫雲死了,死因卻並不能完全確定為謀殺,醫學方面鑒定其死于體溫過低,說她是被活活凍死的!而且死亡時間貌似在很久之前……久到他們不敢妄言透露。
夢婷瘋了,她的手上沾滿紫雲的血,而她的嘴里嚼滿紫雲缺失的眼球……
除此以外,浮清臨走前與我的交談幾乎讓我都崩潰。
浮清回來時是早上六點多,天還沒有怎麼亮,她一個人不敢進房間就敲門叫我和她一起,蕭蕭和洛文兼職昨天晚班,都還沒有回來。
在收拾東西時她就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直到全都結束,把行李都拉到了客廳,她才深呼一口氣,問我︰
沉奕,夢婷的家人有沒有……收拾到一件……白底紫色荷花的……
旗袍?!!
一直精神不濟的我未等她說完,反倒搶先質問起來。
你怎麼會知道?她有是嗎?!
浮清輕呼一口氣。
我就說,我那天看她好似有穿,但後來才發現她穿的是睡衣,一定是當時我看花了……
你是說,你回來那天,夢婷穿著紫荷旗袍?!
我幾乎用盡全力抓住浮清的肩膀,想要得到她清楚且肯定的說出答案。
我從她黑色的瞳孔里看到我恐懼顫抖的眼神,而我的顫抖里又影射出她的漸漸不安。
但我無法顧及,無法顧及……
那天我進門時,記得她是穿著那件旗袍,滿嘴滿手的鮮血,手里拿著……紫雲的……在嘴里……
‘嘔’。
一生難忘的驚悚難免讓她一想起就胃海翻騰,我默默地松開她軟軟地貼在了牆上。
那件……旗袍不是夢婷的……是秋娥的……
我終于無力地滑落在地上,滿眼絕望。
而浮清剛剛緩下來的神經又迅速崩成了即彈的琴弦。
臉部的僵硬讓她都無法瞪大瞳孔,只容得櫻唇半開。
良久,她厚重的行李箱發出沉悶滑動的聲音,隨著她緩緩退到門畔。
‘ ’,‘咚咚咚咚’。
大門輕開,像害怕嚇到誰一般。浮清一轉頭,行李箱隨著她連蹦帶跳的飛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