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殷殷熱望,眼里滿是期盼。
我點頭笑道︰「是啊,那時的你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越發歡喜不已,奔到庭中仰望滿天火光,雀躍得像個孩子。
我靠在廊柱上,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終將目光投向煙火中的遙遠天際。
清醒過來的蘭夫人依然深愛著慕容盛,可她不知道,宮中早已物是人非,新人換舊人,如今最受慕容盛寵愛的便是那位明艷無雙的沈容華。
而我呢,慕容熙的心在我身上嗎?為什麼我總是害怕失去。
一無所有的我,更多時候無法猜透他深沉的心思,所以我也就無法形容自己在暫時擁有他的愛後那愈發深重的恐懼,時刻擔憂著失去的恐懼。
原來,得到後再失去,遠比得不到可怕太多。
蘭夫人便是如此!
暮色越發沉重了,無數的落葉如雨,在黑暗里明暗交替地翻飛著,如漫空飛舞的繚亂心事。
蕭蕭的女子,獨立風中,沉寂如痴。
听漪蘭殿的侍女說,慕容元已經告病數日了。要細問時,卻問不出到底什麼病來。
一直以來,我把他視做貼心的朋友,听聞他有病,自然想去探視。
這日見慕容熙微服前往段宇將軍府中議事,一時應該回不來,便換了男裝,帶了丹朱,前去探望慕容元。
平原公府,我來過數次,所以不需通報就來到了慕容元的寢室,便見那門居然虛掩著,隱約有女子笑聲傳出,不覺大是疑惑。
我推開門,一徑入內,卻見里間一名衣紅鬢綠女子嘻嘻笑著,正抓著酒壺,往一人口中灌酒。
定楮一瞧,那人眉眼俊朗,輪廓分明,正是慕容元,卻已兩眼迷離,雙頰通紅,顯然是大醉特醉了。
眼見那這女子打扮妖嬈艷麗,既非侍妾,又非婢女,更不似好人家的女兒,且這樣放蕩笑著,渾不顧慕容元醉成那樣,還往他唇邊喂酒,我不由慍怒,喝道︰「你在干什麼?你是什麼人?」
那女子一驚,放開慕容元,上下打量著我,反問道︰「你什麼人?咦,是個女的,莫非也是哪位大人派來服侍的?」
我算是听出點苗頭來了︰「你是誰派來的?」
那名女子叉了腰,高聲道︰「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憑什麼問我?」
我一下子明白了這是位青樓女子,不知她已糾纏了慕容元多久,心下頓時不耐煩起來,冷然道︰「我是誰,你沒資格問,請你即刻給我離開這里!」
那女子正要撒潑時,我拔出寶劍來,順手便揮過去。雖只是作勢,但手起劍落間寒光凜冽,驚得那女子尖叫連連,抱了頭蹌踉逃出了屋子,再也不敢回頭了。
我讓丹朱守在門外,返身再看慕容元時,他正趴在案上,用手抓住了酒壺,迷迷糊糊又要喝。
「喂!」我急急叫著,一把搶過酒壺,道︰「別再喝了,快喝點水,你怎麼會醉成這樣?」折身找到茶壺,倒了盞茶,送到他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