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頓時反應過來,此時此刻,自己身上不過穿了一件素白中衣,長發披散,甚至還赤著腳。一時之間,不由得整個人都僵在那里,又是羞窘又是懊惱的。
他見了我的神情,不禁宛爾笑起,忽而壞心眼的低下頭,在我耳邊暖昧低語︰「即便你願意,我卻是斷斷不能讓你這這副海棠春睡初醒的容顏被人瞧去了的。」
說話之間,他的唇似有若無地摩挲著我的耳垂,溫熱的氣息也一直拂在我頸項間。
我的臉不受控制地熱了起來,只能下意識的搖著他的手臂喚了一聲︰「道文!」
他笑出了聲,這才松開攬住我縴腰的手,一面往內走,一面笑道︰「他已經走了!」
慕容拔自在新城一役中戰功卓著,而被慕容熙保奏天王加封為中壘將軍,已獨立出河間王府。此次出征,據聞一直隨侍在天王左右。
剛想開口再問,「天王派慕容拔帶一萬人馬來支援我,目的是想盡快拿下南蘇郡。」他卻微笑著一偏頭,「可那南蘇郡,分明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我一怔,有些不解地問道︰「哦,為何出此言?你的軍隊不是已節節勝利了嗎?」
他輕輕笑了下,「南蘇郡守軍將領莫離,向來狡詐,我和他交手多次,沒能討得了巧。目前他親領兩萬兵士駐守城外三里的目御端,和城中互為犄角之勢,這次攻城實在不易。只可惜……」
我隨即明白他的惋惜,這次他的謀士歐陽景略因母親病危所以未曾隨軍一同出征,否則必有破敵之良策。
他落了個輕吻在我面頰上,「這一早上,你的心思都在別的男人身上,可真叫我傷心。」
我羞澀地轉開眼眸︰「那我們就換個話題。」
他低笑出聲,一手扳過我的身子,一手以指極其緩慢的劃過我的眉目唇殘,語音堅定︰「雪凝,相信我,這一場仗,我一定可以贏!」
我靜靜抬眸,對上他幽黑暗邃的眼楮,沒有說話,只是慢慢伸手,一點一點,重新握住他的手。
他靜了片刻,然後緩緩的回握過來,我們都沒有說話,掌心相暖,指間纏綿,時光如生命般悠長.
慕容熙與莫離在城郊目御端的這次遭遇戰廝殺了半日,各有損傷。
我策馬來到城郊慕容熙駐扎的營壘中,將城中帶來的諸多傷藥交付到楊侍醫的手中時,被他再三挽留︰「你瞧,傷兵們是哀鴻遍地,我都忙得焦頭爛額了,還不快來幫忙。」
我便留了下來,幫著幾位侍醫處理傷情嚴重的士兵。
傷員們血淋淋的傷口讓人嘆息這刀劍無情的殺戮,而有一個二十來歲年紀的士兵,稚氣未月兌的臉龐上卻因為戰爭而爬滿裂痕與滄桑,血污之下,那一雙雙眼晴異常堅毅而明亮,卻又令人感嘆戰爭對人精神和靈魂的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