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們都說︰快死的人，會夢到很多奇異的場景。我大概就是這樣吧？
夢到哥哥沒有死；夢到我也沒有遇到過歐陽家的人；還有那道門，我從來沒有打開過；這段時間，我經常在想，如果沒有打開那道門，他或許不會出事，歐陽希仁也不會這麼恨我。
「我喜歡你。」我又在做夢了，還是可悲的夢。
歐陽希仁捧著我的臉，眼神里的笑意，就像對著那個人︰「我喜歡…」
明知是夢，我心髒還是緊張的跳動，仿佛隨時會罷工一樣，我覺得自己臉快要燒起來了。
歐陽希仁的臉忽然變得灰白，變成另外一張臉，是躺在停尸房里沒有了心髒的哥哥，我忽然眼前一陣暈眩，喉嚨里嘗到腥甜的味道。
歐陽希仁懷里抱著那個人，眼神惡毒的盯著我，令我一陣毛骨悚然︰「你會有報應的……你會有報應……」刺耳的聲音折磨著我的耳膜，然後刺進心里，呼吸變得困難，臉頰忽然覺得很疼。
「醒醒……醒醒……沒拿到贖金前，你可別死啊，給我張嘴……」
意識恍惚中，似乎感覺有人撬開我的嘴，冰冷的液體被灌入口腔，很苦的味道充斥著喉嚨、鼻腔。
隱約又听到那人嘟囔︰「真麻煩，拿到錢就弄死你……」
無力順從的仍人擺布，我覺得自己像在飲鴆止渴，這些藥明明救不了我的命，還是沒有拒絕，這樣沒有尊嚴、這麼痛苦，還是懼怕死亡，還是要苟且活著，人的本性，讓我覺得很惡心。
我好想又睡了很久，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眼前又出現了歐陽希仁的臉。他似乎憔悴了很多，我有些恨自己，又不爭氣的夢到他，我能清楚看到他眼里映出我的臉，能清楚感受他手掌傳來的溫度，能感受他眼里的驚喜和擔心。
這種溫柔很多年前我也曾見過，或許是氣氛太過醉人，讓我有些糊涂了︰「哥……」鬼使神差的開口，這個稱呼有多少年沒有用過？連自己都不記得。
他的臉明顯一僵，一剎那所有的關切全部消失︰「能走嗎？如果不能就等會，余修明很快就到。我想你會嫌棄我抱你離開……」
我覺得他的話，倔強的有點孩子氣。我盡然忍不住想笑。
昏迷了太久，現在的情況我有些應付不來，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一切是現實，還是夢里。眼前的人仿佛很真實，又仿佛很虛幻，周圍光線也是亮的刺眼。
我現在能清楚看到自己所處的環境，四周落著大大小小很多箱子，地上除了一些散落的魚干，還躺著幾個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
歐陽希仁伸手扶起我，卻踫到我月兌臼的手臂，突然的劇痛讓我眼前一陣清明，卻無意間看到他身後一個猥瑣的人影沖了過來，我下意識地推開歐陽希仁，月復部傳來冰冷的觸感，原來刀子穿透身體是這樣的感覺，這是我意識消逝前，腦子里唯一閃過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