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也在這一刻,心中生出了恐懼。看著身邊的男人頭也不回沖到人群中,看著他用身體護住孟若梨,我愣著很久,直到身體傳來疼痛感,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倒在人群里。我拼命爬起來,卻被人流擠得離他們越來越遠,我不停地回頭,看著他抱緊孟若梨的身影,讓我有些窒息。
一切終于結束,我無力倒在地上,看著四散的人群,我恍惚尋找著什麼。沒有資格責怪,那個人必定是他的妹妹。
不知過了多久,我听到有人叫我。
「若梨……歐陽若梨……」
我隨著聲音看過去,是他們。我一邊收拾著自己的心情,一邊從地上站起來︰「秋儒…若梨……」我裝作如無其事的跑過去。
孟秋儒關切的上下打量我,眼里充滿歉疚︰「你沒事吧?我剛才……」
他有些說不下,但是我知道他要說的內容,血脈親情面前,我只是個外人。我沒有權利剝奪他對妹妹的保護,這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我這樣對自己說著,也是自我麻醉的做法。其實已經夠了,在他心里,只要有我的位置就好,至于名次,我告訴自己不要計較。太貪心不是件好事。
我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用著調笑的口吻說道︰「什麼大不了事,剛剛情況那麼危機,還想得了這麼多。再說,我現在不是好好的?」我走到孟若梨面前,揉了揉她的頭發,問道︰「還好吧。」
孟若梨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想來還沉寂在剛剛踩踏事件的恐懼里。我忽然覺得孟秋儒的做法是明治的,如果當時他選擇保護身邊的我,孟若梨不一定會發生什麼,那樣結果也許不肯設想。這一想,我竟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孟秋儒沒再說什麼,于是三人之旅提前收尾,大家各懷心事回到了孟家。
孟秋儒整個晚上總是奇怪看著我,不知道他是打算道歉,還是其他什麼。對于這種現象,我則在一旁裝糊涂。時間長了,這件事便不了了之。
連續好幾天,這種別扭的氣氛還是沒有散去。我心里的確沒有介意,我本來是個喜歡較真的人,但是經歷這麼事情,我慢慢改變了很多。我覺得現在的自己,越來越像余修明,我似乎也長出一副殼,那是用來保護自己的武器。每當遇到不能解決的問題,我就選擇藏進殼里。說逃避也好,說忘記也罷,總之,我會選擇一個最簡單直接的方式,說服自己看開這件事。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經一個星期。孟若梨變得安靜很多,對我也不似原來那般親近,我不願想其中的緣由,我只希望她快些從那件事的陰影里走出來,就像現在陰郁的天氣,總有明朗雲散的日子。
「若梨!」孟秋儒的聲音。
我回頭看著走過來的男人,笑了笑。
孟秋儒看到我有些驚訝,我瞬間意識到,他要找的是另一個若梨︰「你們的背影真相,我剛剛錯把你當成妹妹了。」
我聞言有些哭笑不得,不過細想一下,他也不是第一次犯這樣的錯誤。不過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孟秋儒這樣細心的人,怎麼會把我們弄混呢道︰「你找若梨嗎,她大概在房里。」
孟秋儒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走到我面前,伸手捧著我的臉,笑道︰「在這里做什麼?又在胡思亂想嗎?」
若梨說過,是不是喜歡一個人,從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出來,那種溫柔是不一樣。只是……這樣深情的注視,我總覺得在哪里見過。
「為什麼是「又」?我經常胡思亂想嗎?」我不客氣的反問。
「嗯!」他說著話,眼里的笑意讓我有種不忍放棄的魔力︰「自己一個人獨處時這樣,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也會這樣,每次見到你愣著不說話,我就忍不住去猜測你在想什麼。」
我不是一個喜歡表露自己的人,很多事情習慣的放在心里。一個孤兒,從小就缺乏安全,哥哥的死給我的打擊旁人不容想象。而對于歐陽希仁生出那樣扭曲的情感,也是我難以啟齒的心事。
孟秋儒將我抱緊懷里,耳邊是他低沉磁性的聲音︰「我想听你心里的事情,如果你願意說。」
為什麼他可以說出我最想听的話,為什麼他的舉動總能輕而易舉讓我像流淚。我們保持這樣的姿勢,似乎有一個世紀那麼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