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馬路上,一輛馬車急馳而過,車夫急切而慌亂地用力鞭策著兩匹健壯的黑馬,那份急躁不像是在趕路,更像是在逃命。
呦!的一聲,車夫拽緊兩側的馬繩,高高揚起馬頭,迫使馬兒從奔跑中停下。
「來著何人!」車夫對著突然出現在路前的黑衣蒙面人大喝。
「要你命的人。」黑衣人也不廢話,上手開打。
偏頭躲過黑衣人致命的一擊,車夫大喊一聲「保護小姐」,隨即從四周竄出一批紫衣護衛。
紫黑相間,兵戎相向。肅殺之意,油然而生。
長矛短劍、鐵錘鎖鏈,呃,外加一條極不相稱的馬鞭,組成兩方陣容。
兩方對峙,連半里之外的路人都能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嗜殺之意。
「保護小姐!」只見車夫一喝,率先投入戰局。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先抓住主使再作計較。一條馬鞭舞得虎虎生威,快準狠地撂倒襲近身的兩人。遂向主使的那人招呼而去。
其余的紫衣侍衛緊湊有秩地將馬車團團圍住,嚴防惡人來襲。
黑衣人從東南、東北、西南、西北四個方位襲來,專挑刁鑽的角度偷襲。一時間,敵攻我守,倒也打得難分難舍。
只守不攻,如何能擊退敵人來犯。坐在馬廂之內的女子敲打著窗板,瞬間作出決定。
「一半的人留守原地,另一半的人主動出擊。」
話出,圍成圈的紫衣侍衛一個隔一個的分成兩隊,一守一攻,默契十足。
瞬間,局勢斗轉,紫衣侍衛不再單方面默守,轉而進攻。
短兵相接,鏗鏗作響。
漸漸地,黑衣人有些力不從心。一方面黑衣人忙于尋找馬車防守的破綻,另一方面還得分出精力應對紫衣侍衛們凌厲的攻勢。形勢趨向不利。
一見形勢不利,為首的黑衣人果斷迅速地做出撤退的手勢。
「想跑,沒那麼容易。」車夫冷哼一聲,手中的馬鞭一甩,卷向黑衣人的腳踝,硬生生地將人扯在地上。
于此同時,其余的黑衣人也全數被紫衣侍衛遏制住。
「唉!唉!唉!」車中的女子大嘆三聲,拾簾而下。
「接連二十三次刺殺失敗,黑鷹呀黑鷹,你說讓我說你什麼好呢?!就這水準也枉稱重樓鎮樓十八煞之一?!這嚴重讓我懷疑貴樓的信譽。」
白發飄飄,紫竹白裙衫,這不正是不日離家出逃的軒轅無憂是也。再瞅瞅那車夫,咱們堂堂的季策季大爺被人當成了趕車的馬夫了。不過,看他的心情倒是不錯。
軒轅無憂的一番話惹來黑鷹的怒視。罵人不罵娘,損人不損爹。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扯上重樓干嘛!
「吆,還不服氣了。有本事成功一次給我看看。」軒轅無憂斜瞥,那眼神怎麼瞅怎麼是赤果果的藐視。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黑鷹徹底被刺激了。之前為了迎合軒轅無憂的惡興趣,能敷衍了事就敷衍了事,不料卻被人如此小瞧。不過,這次為了重樓名譽,勢必全力以赴。滿眼的斬釘截鐵,滿腔的昂揚斗志。
「軒轅無憂、季策,下次再見面之時,就是你們人頭落地之時。」留下一句豪言壯語,黑鷹帶著黑衣人離開了。
不過,話說,黑鷹你確定你有那個膽量和能力讓他們人頭落地麼???即便你真有那個實力讓她軒轅無憂人頭落地,恐怕貴樓樓主夫人也不會饒過你吧!
所以,綜合來說,你只是痴人說夢罷了。
季策得出如此結論,對著黑鷹離開的背影連連搖頭。多麼稚女敕的孩子呀!稍微刺激一下就炸毛了。這下可如了門主的意了……
「門主,這樣做……不好吧?」季策斟酌了一下用詞,對不攪得腥風血雨誓不罷休的自家門主惹怒黑鷹的行為略覺不妥。據說,人在暴怒時,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滴。
「怎麼,擔心你家小黑了?」軒轅無憂沖季策曖昧地擠擠眼。
……季策默。在你眼里,誰和誰沒有奸情?!
荼蘼八位前輩,當年你們是不是這樣被逼良為昌的?
「門主明見,這都被您看出來了。」季策囧囧道。誤會就誤會吧,如果這樣能打消你熱火朝天、滿心尋找被刺殺的激情,犧牲一下清白又算的了什麼!
不過,小黑倒是蠻可愛的。~_~
「安啦,看在你的面子上,本門主下手會輕點的。」軒轅無憂大大咧咧地拍了幾下他的肩膀,轉身走回馬車。
就知道會這樣!就知道會這樣!你欠嘴的多說那麼兩句干嘛。賠了清靜又丟了清白!季策默默地跟在身後跳上馬車,繼續他車夫的職責。
午至正陽,空氣中透著幾分干燥,趕了半日馬車的季策灰土滿面。遙遙的看見兩里之外有間茶寮,扭頭問到,「門主,前面有間茶寮,需要下去休息一下嗎?」
茶寮?頓時,軒轅無憂兩眼目放精光。
自古茶寮多事端。
豈能放過。
「嗯,就到前面休息一下吧。」
听到馬車內傳出的那道略帶興奮的聲音,季策不禁暗驚。不會……又說錯什麼了吧。門主啊,您千萬別再惹事了。萬一出個啥好歹,四位副門主不非得扒掉屬下三層皮!欲哭無淚,這張嘴還真是欠兒呀!!!
馬車行至草寮前,季策下車,扭身掀起布簾,扶著自家門主出了馬車。一主一僕抬頭看向茶寮,只見八張木桌坐了七張,桌桌客滿,隨身帶的武器橫放在桌前,一臉臉的凶神惡煞,視線緊盯著來人。
「門主,要不,咱們還是繼續趕路吧。」來者不善,季策當即想撤。
這點出息!軒轅無憂斜瞥,干脆地無視掉,彎腰下馬車。一路下來,也就靠欺負欺負黑鷹消磨消磨時間。現在既然有人來送樂子,咱們直接走掉多浪費人家感情不是?!怎麼著也得配合配合演一出才說的過去呀。
趨步上前,軒轅無憂完全不受幾十道毒辣辣的視線干擾,掏出錦帕抖抖木板凳上的灰塵坐下,向忙碌的掌櫃招呼到,「掌櫃的,來一壺清茶,兩碟茶點。」
「好賴,您稍等。」里側的掌櫃听到招呼,端著茶壺、點心就向外走。
「小姐,咱們還是繼續趕路吧。」季策不死心的小聲在一旁接著勸道。
「急啥,等小姐我喝了這杯茶水再走不遲。」軒轅無憂左耳進右耳出,絲毫不把季策的話听進耳朵里。
「小姐!!」季策咬牙。你裝,你就裝!我不信你就沒看出這群人有問題。二十多口子人霸佔著桌子,桌子上卻連一杯茶水都沒有。如果說掌櫃的手腳不利索,還沒來得及上,可你這一開口馬上就端過來,四肢健全、腳力更是勝過常人。上茶寮不喝茶水,你當人家茶寮是個擺設啊!分明就是有陰謀!
「小姐,這是你點的茶水和點心,請慢用。」就在季策心里嘀咕的時候,掌櫃的麻利地將東西都上了上來。
「傻坐著干嘛,來,喝水,喝水。」軒轅無憂拿過茶壺倒滿茶水,自己端過一杯,將另一個杯推到季策面前。
「小姐!!」季策切齒。明知有問題,你還讓我喝?!
喝吧,喝吧。軒轅無憂沖他眨眨眼,一副無辜樣。
不用說,肯定是又想到什麼整人的把戲了。季策喪氣地垂頭,認命地配合自家門主的戲碼,一口將茶水灌進嘴里。
半刻鐘,兩人昏趴在木桌上。
「寨主,寨主,那兩人暈倒了。」臨的最近的一桌惡汗大叫。
「拖走,回寨。」黑熊一樣膀大腰粗的風虎寨寨主一聲令下,一群土匪隨聲而起,搖搖擺擺拖著戰利品回寨。
「寨主,這次有個女的耶,押回去給寨主做壓寨夫人好了!」一旁的一個小嘍嘍出餿主意道。
「不好!」寨主大人一口否決。「就這姿色,老子倒不如娶另一個男僕來的爽快!」
此話一出,所有的大漢們哄笑一片。
無鹽女呀,無鹽女。連一群土匪都鄙視之。
聞此,裝昏迷的軒轅無憂磨牙,瞪了一眼偷笑的季策。再笑,再笑老娘就真把你嫁給那頭有眼無珠的蠢熊!瞎眼熊,你給老娘等著,老娘要不掀你那狗屁土匪寨子,老娘就不姓軒轅。
一句話被軒轅無憂記恨上的風虎寨寨主風虎哈哈大笑,此刻還不知道他究竟劫來怎樣的一個禍害。不過,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嘗到軒轅無憂的手段,卻也只能道︰惡果自食。
「閨女,閨女,爹今天劫了一個肥羊,快來看看。」剛進山寨門,風虎扯著嗓子大聲沖里吼到。
「什麼,阿爹你又去打劫了!」寨落里疾風般沖出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明眸皓齒,靈動倩兮。
「阿爹,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打劫前必須爭得我的同意,為什麼這次又瞞著我出去。每次都這樣,你看看你每次都打劫這沒用的不說,還老是給寨子增添負擔。沒用的破銅爛鐵、發了霉的糧食、手不能挑肩不能擔的窮書生,還有半個月前劫上山所謂富少爺的那個混吃混喝的混蛋小子,當綁票勒索錢倒是沒收到,還浪費了咱們半個月的伙食。你說,你哪次成功過!」少女指著風虎一頓 里啪啦地教訓,對自家不成才的阿爹無力多過憤怒。
「閨女……」風虎灰頭耷拉腦兒的站在女兒面前,像做了錯事的孩童般乖乖等著听訓。雖然初衷是為了打劫錢財糊口過日子,可事實的結果往往都是這般。對此,風虎連辯解的理由都沒有。悲哀的男人!
「說說吧,你這次劫來的又是什麼?」少女發泄完一通,終于能夠平靜地听听這次自家阿爹劫來的東西。
「閨女,給你說,這次咱們可是劫到一頭肥羊。」風虎瞬間神采飛揚,臉上熠熠發光,一手招人拖過軒轅無憂和季策,興奮地對著自家閨女說到。
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一個趕車的車夫?雖然看著女子衣服的衣料不錯了,可他們身無分文也是事實。少女怒瞪,「阿爹,這就是你說的肥羊?!」
「閨女,你可別小看這人哦,阿爹得到內部消息,這人可是紫鳳皇朝出了名的奸商。綁了她,還愁沒有錢送上門?」風虎指著軒轅無憂信誓旦旦地說到。
「內部消息?你怎麼知道!」少女懷疑。
「听別人說起的,你問那麼多干嘛。」風虎斗然粗聲,眼光開始閃爍,飄忽不定。
「哼,別讓人賣了都還替人家數錢!」少女一看自家阿爹不自然的表情,就知道其中肯定有問題。可以阿爹死倔死倔的牛脾氣,想從他嘴里再套出那人是誰是不可能了。
「下次再找你一起算賬!」少女瞥了一眼自家阿爹,扭頭吩咐一旁的小嘍嘍將軒轅無憂和季策拖進里邊的一間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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