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
長歌驚叫一聲已經阻止不及,刀氣瞬間就將那一座妖靈幻化出來的庭院擊的粉碎,而那些院中的孩子卻也一個不剩的粉身碎骨,終究化作了塵歸塵土歸土。i^
唯一完好無缺的卻是那妖魔聚集的房屋,屋頂雖然被劈開了,里面的一層結界卻將他們保護完好。
「啊!!!」長歌暴怒,飛身便將那半空使刀的人一掌打出老遠,第二掌再逼過去的時候,那人早有準備,橫劈砍殺,幾個刀勢便將長歌逼的節節敗退。
繼而眼神一擰飛身向下掠去,長歌欲要追這罪孽深重的人,卻見那幾個要逃走的妖魔已經與蕭子陽戰在一處,便也飛身前去助陣。
且不管方才使刀的人是善是惡,但此時三人的目的相同,都是要將這一群妖魔一網打盡。
好在那蛇妖雖是妖皇,但身體虛弱還需其他妖魔的護衛,三人雖然仙法不濟,但也能與那幾只妖打成個平手。
蕭子陽飛身一躍,將他們欲要逃走的空門拉住,那使刀的人不知從墟鼎之中掏出個什麼東西,似葫蘆又似缽盂,凌空一拋,將那妖魔連帶那個傀儡少年困在了一片金光之中。
「伏妖陣?」
蕭子陽松了一口氣,飛身翩然而落,在那使刀之人面前站定「師叔。」
師叔?
長歌訝然,仔細打量面前之人,只見這人一張剛毅的臉上印著伏妖陣的光芒紅光滿面,三四十歲的年紀,長袍仙者的打扮,下巴上一一縷胡子,讓他看上去更加嚴肅。
而他對長歌冷哼一聲很是不屑「善惡不分,人妖不辨,子陽,這人是跟你來的?」
蕭子陽點頭應了一聲「我們並非善惡不分,只是師叔方才誤傷了八個孩童的性命,一時情急才.」「荒謬!」男人捻著胡子很是不屑「那幾個孩子已經丟了心智,就算活下來也如行尸走肉一般!」
「那你也沒有權利剝奪他們活著的資格!」長歌想到那些年幼的生命就此消逝心底止不住悲慟,她知道哥哥死了爹娘有多傷心,也知道小魚死了她有多傷心。i^
哪怕就是行尸走肉,他們的父母也肯定更願意他們是活著的。
長歌說著鼻頭泛酸,索性也不再說了,死都死了,她現在追究還有什麼意義,反而還讓蕭子陽與他師叔為難。
正想著,那伏妖陣中困著的幾個妖魔卻紛紛驚呼起來「陛下!陛下!」
三人扭頭看去,卻見那蛇妖痛苦的扭動著身子,臉色煞白,哭的如斯絕望。
長歌有些心疼,但一想到那麼多孩子因他們無辜枉死,頓時就收起了惻隱之心,將頭扭到一邊去。
「師叔,這麼多日子以來,便是追蹤這幾只妖魔的?」
「嗯.」那人點頭「這伏妖陣還是我師父玄霖天君傳給我的,今日,終于派上了用場,只是,這幾只妖魔道行高深,送進大荒亦不能將他們困住,唯一的辦法就是徹底讓他們在這世間灰飛煙滅。」
長歌心里咯 一下,扭頭看著伏妖陣里的那幾只妖魔,他們是妖,在人間作亂,還吞食孩童精魄,理當就死,但不知為何,她卻動了惻隱之心。
可能是想到了方才那幾只妖的對話,亦也許在兩千年後認識了芍藥仙子等人,對妖族並沒有太多的芥蒂。
「一定要讓他們死嗎?」
長歌輕聲問道,卻見那蕭子陽的師叔一甩衣袖,冷然哼道「婦人之仁!」
是,她,未免是有些婦人之仁了,若是就此放過了這幾只妖魔,那將來,死的會是更多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那人說完便施法欲要將那妖魔煉化,蕭子陽抬手,攬了長歌背轉身去「不要看了。」
長歌點頭,「既然妖魔被抓,我們就先回去吧。」
「嗯。」
本想與師叔告辭,但看師叔雙腿盤膝坐在陣法之中,面前金光大盛,群妖亂舞,蕭子陽只得作罷,與長歌踏劍而去。
夜色蕭索,涼風習習。
二人到了城中的時候已見城內燈火通明,更有往來官府衙役四處尋找丟失的孩童。
長歌低低嘆了一口氣,裹緊身上的衣衫,她現在無比自責,若是她早點出手救那幾個孩子,是不是他們就不會死了.
身旁男人似看出她的失落,腳步慢了下來,長歌卻呆呆的往前直走,待發現身邊沒人了,這才有些慌亂的回頭去找。
「仙君.」
眼前卻突兀的出現了一只糖人兒,戲台上的仙女兒串在那根竹簽上,衣袂飄飄惟妙惟肖。
長歌一愣,抬手接過那只糖人兒,再看向蕭子陽的時候,卻見他干咳一聲,臉上帶了些許赧然之意。
「早先,師妹們下山總喜歡買這些東西,你應該也是喜歡的吧。」
長歌捏著那一支糖人兒想哭又想笑,她怎麼也沒想到,如蕭子陽這般的人,居然還會做這種事情來博自己高興。
那大街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茫茫人海之中,唯有你,是我的心之所往。
長歌點頭「我很喜歡.」
後者似乎微微松了一口氣,但看到長歌神色不郁,似是悵然若失一般,又出聲安慰道「那些孩子.他們有自己的造化,你不要往心里去。」
自己的造化?
也許吧,這里本就是兩千年前,本就是不屬于她顧長歌的時空,她又豈能改變所有人的命運,她能守護的,不過就是眼前之人而已。
正兀自發愣,自己卻被擁進一個結實的懷抱之中。
男人的身上有春雪一般的味道,那雙有力的臂膀卻不失溫柔,在她身上輕輕拍了拍,算是用一種笨拙的方式給了她一定的安慰。
長歌怔然,不知是該掙月兌,還是就讓自己在他的懷中就此沉迷.
二人又在街上轉了一圈方回到白天定的客棧,折騰了這麼久,長歌不僅睡不著,還特別想吃東西,便叮囑小二送些當地有名的小菜來,與蕭子陽二人在吊腳樓內與月對飲。
夜色靜謐,時而一陣清風撩起樓內懸掛的輕紗薄絹,影影綽綽,好似月下仙子在舞動一般。
二人席地而坐,面前鋪放著一些茶點吃食,長歌抬手為面前之人斟了滿滿一杯的竹葉青打趣道「可惜沒有梨花白,下次去島上的時候和梨芯姑娘要一些,不知道他們舍不舍得。」
後者五指修長,端了一杯酒,那酒在他手中就好似變成了至寶一般,縱然是世間最不起眼的東西,與他沾邊,那便也要成為人人都難以企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