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音音是在口干舌燥中醒來的,喉嚨里如同被當午的烈日暴曬過的黃土面臨龜裂,干啞的的不行,仿佛要冒煙了。
抬起胳膊在床頭亂模一氣,居然幸運的踫到了玻璃杯,遲鈍而緩慢的感覺一番,溫溫涼涼的觸感,可惜不清醒的腦袋昏昏沉沉,想要抓住杯子端過來解解渴,手指根本不听使喚動作無法協調,玻璃杯被越推越遠,從指尖滑溜溜的跑過, 當一聲,溫水告罄。
水杯掉在地上的沉悶的聲音反而讓李音音稍微醒過來一些,也或許是口渴的不行,身體叫囂著需要水分的補充。
掙扎著坐起來,試了一下沒能成功。胸口悶悶地,身體沉沉地仿佛被壓在一塊大大的石頭下面,死死的,幾乎不能動彈。近乎停滯運作的李音音大腦急速轉動,腦袋里各種靈異場景翻滾再現,當然停留的最多的是關于鬼壓床的傳說。
手腳都要冰涼了起來,哆嗦著循著記憶找到床頭燈的位置,啪嗒一聲擰開小夜燈,昏暗卻暖黃的光色不夠明亮,但足以在漆黑的房間里讓她看清楚視線所及的一切。
腦補過度,被自己的想象嚇到幾乎屏息的李音音完全忽略了房間其實還存在的另一個人的呼吸聲,所以當看到一只屬于男人的胳膊橫擱在她的腰間時差點尖叫出聲,當然還有橫臥在胸口的那個黑黑的腦袋。至于發質好不好的問題,她暫時是沒有辦法關注的。
其實不是她不想叫出來,而是嗓子啞得無法支持這一項舉動,李音音這才想起她的初衷。眼光四處轉動,鎖在了牆角的飲水機上,迫不及待的要奔過去。
身上的人睡得似乎有點沉,即使李音音坐起來,翻身下床這一系列的大幅度動作也沒能讓他醒過來。
大口大口的飲過兩杯溫水,李音音這才完全緩過來,混沌的腦袋不是十分的清醒,但也有了幾分思維的能力。
環顧四周,陌生的環境,空間很大,足夠干淨優雅,卻少了家獨有的生氣和溫馨。
呵出的氣息里還有酒的味道,為了慶祝,慶祝什麼來著,李音音晃了晃小腦袋,想不起來了。她喝醉了。而床上正沉睡的那位,也出于同樣的原因而醉臥床間,喝得不比她少。
李音音放輕動作,躡手躡腳地走回床邊,目光灼灼地盯著齊臻的睡顏。記憶中,她還從沒有如此近距離的觀察過齊臻。
不設防,不是冷冰冰的,睡夢中的齊臻少了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孤傲和不屑,喝過酒的臉蛋紅紅的,趴在床墊上,軟軟的,帶著壓出來的印痕,讓人有想要捏一捏的沖動。
手隨心動,光滑,又有點扎手的觸感讓李音音回過神來,那擱在齊臻臉上的手讓她想要縮回來卻又舍不得,模一下,再模一下。
親一下吧。
內心有個聲音在呼喚。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李音音是個行動派,說得好听是直爽,果斷,不會遇事猶猶豫豫。說得惡毒一點就是偶爾思考問題有點二,不會三思而行,缺根筋。
而且她天生缺少了一般女孩子的嬌羞與矜持,除非是刻意的矯揉造作曲意奉承。也虧得她的主動與大膽,沒眼色,否則也不能從那麼一大票的情敵中月兌穎而出一躍成為齊臻名正言順的女朋友。
眼睜得大大的,李音音咽了咽口水,看著齊臻的睡顏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然而勇氣終究有限,在距離幾乎一毫米的地方李音音驀然頓住。
本就圓亮烏黑的眼楮瞪得更大,只擔心一個不留神黑眼珠就要自立門戶了。
鼻尖對著鼻尖,呼吸相近,鼻息可聞,淡淡的酒香在兩人密閉的空間里流轉,李音音望著對面那雙黑沉沉的眸子有那麼一秒鐘的失神和屏息。
至于是嚇得還是別的原因就未可知了。但不能否認的是那雙平日里冷清清的眼眸中映出了她的身影,本就黑的驚人的眼楮在酒後變得如黑曜石般清亮,柔軟了的眼神也只給了她一人。
好漂亮。從小語文不畢業,詞語匱乏的李音音腦海中來來回回纏繞的就這麼一個形容詞。
如同李音音自己形容的一般,她看上的就是齊臻天然般的欠揍,那麼別人,別的女人看到的就絕對不止這一項。身價,氣質,相貌,剛剛那一眼的驚艷,絕對是他驕傲的資本。難怪有那麼多的女人飛蛾撲火般前僕後繼。從某種意義某種程度上來說,女人也是的,顏控數不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