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舟撇撇唇。道︰「孟回。你不能怪我。我有怪癖。兩個人睡我會睡不著。你要是想睡我這里。就讓我去你房里睡吧。」
房里的燭火一直未曾熄滅。徐徐搖晃著。照著少女明淨的雙眸。孟回走過來。連舟往後退。逼至牆角處連舟無處可逃。孟回單手撐在牆面。擋住連舟的所有出路。他淡淡地嘆了一口氣︰「你為什麼老想著逃離我呢。」
「我……」
「蓮舟。」孟回的聲音加重。連舟定定地望著他。只听他淡漠著一張臉。問道。「你心里是不是還在想著鐘離鈺。」
連舟看著醋壇子一樣的孟回。無奈道︰「我沒有。」
「你騙我。」
孟回看著平日清雅月兌俗的少女著了一襲妖冶紅衣。那絲不痛快的感覺又升上心口。既然對鐘離鈺沒有任何感覺了。那為什麼見了他一面之後就打扮得如此艷麗。恨不得對人展露所有美好。
連舟听著孟回的話。沒好氣道︰「好啦。我是想著他了。我就是忘不了他。因為他比你好一萬倍。這樣的答案你滿意了嗎。」
跟他說實話他又不信。她再多的辯解也是無力。連舟氣鼓鼓地推他︰「好無聊。我要睡了。別攔著我的去路。」
本是負氣之語。並無多大意義。然而听在孟回耳里卻那般刺耳。她今天無故跑遠。他動用人馬找了她一天。連孫叔叔也顧不得親自去救。他害怕她出事。害怕別人對她下手。擔憂得連飯也吃不下。可是現在她卻皺著眉頭望著他。跟他說她就是忘不了另一個男人。
他越想心里越不痛快。不行。他絕對不能讓她回到鐘離鈺身邊。
她只能是他的。
「喂。孟回。你干什麼。」
連舟看著將她打橫抱起的孟回。輕嚷道︰「我走得動。不要你抱。」
孟回卻是沉凝著臉。將連舟放到了床上。
連舟自然知道孟回要干什麼。穩住心神試圖跟他談判︰「孟回。今天不行。」
孟回淡淡挑眉︰「哦。」
「今天我累死了。好想睡覺。」她坐在床上。伸手打了個秀氣的哈欠。
「可是我不累。」
孟回伸出長臂。就把少女拉進了懷中。
連舟剛動了一下。抬起頭想對他說話。孟回卻雙手縮緊。不讓她有可以逃跑的機會。
連舟深吸了一口氣。可憐巴巴地道︰「孟回。你別抱得這麼緊好不。」
「你還想逃嗎。」
孟回非但沒有放松勁道。反而在手上加重了力氣。
「我……」連舟「我」字剛剛說完。一滴眼淚就從眼角滑了出來。
孟回微微皺眉︰「你哭什麼。」
連舟張了張唇。欲言又止。這顆淚。不是心里難受弄的。也不是為了讓孟回卸下心防弄的。而是孟回死死扣住她腰壓痛她傷口造成的。極度的痛意之下。她的淚水就有些不受控制了。
孟回以為她哭是因為想著鐘離鈺的緣故。她的痛苦是源于對鐘離鈺的想念和對他的排斥。那些怒火沖擊著他的胸腔。他臉上雖然不動聲色。看不出情緒有何起伏。然而手上的動作卻不似先前那般溫柔。
他吻上少女微張的小嘴。帶著些懲罰性質地咬嚙著她的小舌頭。一雙眼楮卻望向少女的眸子。眸目幽深。
他吻去連舟臉上的淚水。嘴巴在湊到連舟臉頰上的時候。停了停。有片刻的遲疑。
隨後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為什麼晚上的時候還涂著胭脂水粉。」
一條分明的線條出現在少女的臉頰之上。那是淚水蜿蜒過後的痕跡。她著了淡妝。淚水花了臉容。
剛開始沒注意。現在細細聞探之下。少女臉上的胭脂香味有些濃。孟回的情、欲被她臉上略厚的妝容沖擊淡去。他隱隱皺起眉頭︰「以後別用這個。我聞著怪難受。」
說完就走了出去。
連舟模了模自己的臉。隨後輕踫了一下自己腰間。心里暗道。這樣就逃過一劫。
她呼了一口氣。撩起裙擺。準備查看自己傷勢的時候。門「吱呀」一聲又響了。連舟趕緊放下裙擺。只見孟回去而復返。手中還端了盆水。
他把水盆放在地上。擰緊帕子對她說︰「晚上不要在臉上涂東西。我曾听嵇叔叔說過。女子的胭脂水粉中有些成分對皮膚不好。你這樣化著淡妝睡覺。于自己無益。」
連舟看著孟回就要伸過來的為她擦臉的手。下意識一避。她彎彎眸子。巧笑道︰「沒事。我喜歡化著妝睡覺。不化我睡不著。」
「胡鬧。」
孟回坐上床沿。手中的帕子再度伸向連舟的臉。連舟復躲開。孟回輕輕皺眉。扣住了少女尖尖的下巴。連舟再躲不得。只睜了一雙秋水明眸望著孟回。道︰「孟回。不用幫我擦。真的沒關系。」
孟回卻是不理會她。一手按住她的下巴。一手拿著潤濕的白色絲帕。輕輕擦上少女的額頭。
連舟咬咬唇瓣。隨後抓住孟回的手。道︰「孟回。我不化妝很丑的。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的丑樣子。你出去。我自己擦好不好。」
孟回看著露出小女兒態的連舟。先前郁結在心里的不痛快慢慢散去。他輕笑了笑。並未回答少女的話。繼續手拿絲帕。在她臉上輕輕擦著。
水粉一點一點消失。連舟一張素白小臉慢慢展現。與此同時。孟回的眉頭也皺得越來越緊。
他忍不住輕呼了一聲︰「宋蓮舟你……」
褪了妝容的少女小臉蒼白。頰邊的胭脂散去。她原本看似紅潤的臉上一絲血色也沒有。眼眶邊褪了略略飛揚的線條。她的神采不復適才光彩流轉。若不是剛剛孟回有吻她的嘴。讓她唇邊看起來紅艷。那麼她整個小臉都是慘白一片。單薄脆弱毫無生氣。
連舟看著孟回震驚中帶著疼惜的眼神。故作輕松道︰「說了這樣子很丑吧。看孟回你都被嚇到了。」
孟回棄了帕子。平復了下心情後。道︰「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連舟努了努唇︰「你不是不在乎嗎。」
孟回想到那時她跟自己來說今天發生了些什麼事的時候。他因她見了鐘離鈺而心有疙瘩。所以對她一副冷冷淡淡的態度。現在她這麼反問他。他倒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連舟在床上換了一下坐姿。正準備開口的時候。由換姿勢而引發的動作牽動腰間傷口。連舟條件反射性地將手往腰間按去試圖制住流血傷口。但見孟回在這里她剛伸出手去又縮了回來。可孟回卻察覺到了她這個動作。凝眸望向她腰間。
連舟下意識地一避。本來孟回也沒細看。所以一片紅色自然看不出什麼明顯不同。但見連舟似乎極力掩藏著什麼。孟回又回想起今天攬住她腰的異于往日的細微觸感。抿抿唇。然後手試探性地伸向連舟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