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約和許興站在宮門前,許興有點不安,不時就搓著雙手,韓約就要老道的多,斜眼看著許興道︰「我說你的這個膽子可能還沒女人的膽子大,你這樣的就應該去讀書,做個大學士什麼的官,你怎麼能當御林軍呢?」
許興小聲道︰「這跟膽子有關系嗎?我們現在做全族一起掉腦袋的事!」
「嗨!」韓約說︰「這你就怕了?那我不是天天得掉腦袋?」
許興兩眼直勾勾地看著宮門前的路,他現在就沒心情跟韓約說話。
快一個時辰後,那個被白登約出去的御林軍,終于騎馬回到了宮門前。
許興馬上就要上前,被韓約一把拉住了,說︰「你慌什麼?」
許興只能耐著性子,看著這個御林軍走到了他和韓約的跟前。
韓約上下看看這位,說︰「怎麼樣了?」
這個御林軍的校尉沖韓約一躬身,小聲道︰「韓大人,我按你的吩咐把話說了。」
許興說︰「真的?」
「廢物!」韓約嘴里罵著,把許興推到了自己的身後,問這個御林軍道︰「白大管家都問你什麼了?」
御林軍說︰「問我艾瑋是不是在宮里。」
韓約說︰「你怎麼說的?」
「我說他被韓大人派出去了。」
「哦?」韓約道︰「他沒問你,我怎麼能支派一個御林軍的?」
「問了。」
「你怎麼說的?」
「我說艾瑋是許大人的人,許大人跟韓大人的關系一向很好,所以艾瑋得听韓大人的話。」
韓約這才笑了起來,說︰「不錯,很會說話。」
「韓大人,我的家人?」這個御林軍校尉問韓約道。
對這位校尉來說,今天的事就是從天而降的無妄之災。在宮里好好的做著差事,突然在家中的小兒子哭著來找他,說是家里所有的人被一伙人劫走了。這個校尉大驚之下就要報官,結果就被韓約和許興兩個人找到,說他的家人在他們的手上,讓他听話辦事,辦完事他的家人自然無事。校尉先是憤怒,嚷著要報官司,要去找他的將軍為他作主,結果韓約直接命人把他的小兒子也抓走了,一伙大內侍衛把他圍在中間,一頓痛打,校尉被打得吐血,卻沒被打破相。
「我說過的話,自然算話,」韓約把手搭在這個校尉的肩膀上,小聲道︰「你早點這麼听話,何必挨那頓打呢?」
「我要見他們,」校尉站著沒敢動。
「你去放人,」韓約回頭命自己的一個手下道。
這個大內侍衛跑走了。
另一個大內侍衛這時又跑了來,說︰「大人,白登在往宮門這里張望。」
「這個奴才,他還是不放心呢,」韓約跟許興道。
許興說︰「我們這里他看不到。」
「派個人去問問他,」韓約命自己的這個手下道︰「沒事讓他趕緊滾,這是宮門,不是他家主子的五王府。」
「是,」這個大內侍衛領了命後,也跑走了。
「我們其實早就知道你小子拿著什麼人的錢了,」韓約又看向面前的御林軍校尉,小聲道︰「一直沒動你,就是覺得留你小子一條命也許有用處,沒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校尉說︰「韓大人還有吩咐嗎?」
「如果你騙了我,那你和你那一大家子就一定還是死,」韓約又威脅了這校尉一句。
校尉忙道︰「小人不敢。」
「你大小也是一個官,不用自稱小人了,」韓約說︰「你跟著我的人先回宮里去,明天我會放了你。」
校尉一听韓約這話就急了,說︰「韓大人還有何事?」
「你要是再跑去報信呢?」韓約說︰「你就當我韓約是小人吧,再委屈兄弟你一天。」
兩個大內侍衛走上前來。
「跟他們走,」韓約跟這校尉道。
「韓大人,我的家人真的沒事?」校尉不放心地問韓約道。♀
「他們要是有事,我這會兒就殺了你,一了百了了,」韓約說︰「快走吧,別逼我改主意。」
這校尉被兩個大內侍衛押著走了。
許興擔心道︰「他那隊的人要是發現他不在,會不會去給五殿下報信?」
韓約抬頭看看天,雖然雨很大,但天邊已經隱隱發白了,「把人都看好了,不放人出宮就可以了,天馬上就要亮了。」
許興說︰「老天爺保佑吧。」
「把你那苦瓜臉收一收行嗎?」韓約在許興的臉上拍了一下,「我的天,小耗子的膽子都比你的大。
許興這會兒騎虎難下,除了嘆氣沒別的辦法。
韓約又命自己的一個手下去千秋殿,告訴安錦繡已經把白登打發走的事。
這個大內侍衛說︰「大人,安妃娘娘這個時候還不休息?」
韓約說︰「安妃娘娘一向覺少,你去吧。」
這個大內侍衛往宮門里跑去。
韓約看看宮門前站著的御林軍和大內侍衛們,張開手接了點雨水洗了一把臉,這個晚上,他相信安錦繡一定沒辦法合眼。
在這天卯時剛到的時候,天剛蒙蒙亮,吉和就到了千秋殿,站在殿門前問迎出來的小鄧,說︰「娘娘起了嗎?」
小鄧沒跟吉和說安錦繡一夜沒睡,而是跟吉和說︰「回大總管的話,我家主子剛起。」
吉和一听安錦繡起了,忙就道︰「那快去替我通報一聲。」
小鄧跑到了小花廳,剛要開口,就看安錦繡沖他擺手。小鄧一看在躺椅上熟睡的袁義,忙就捂了嘴。
袁義畢竟重傷在身,陪著安錦繡說了一會兒話後,就不自覺地睡了過去。
安錦繡帶著小鄧走出了小花廳,說︰「怎麼了?」
小鄧壓低了聲音說︰「主子,吉大總管來了。」
「那你去迎他吧,」安錦繡把小鄧跑得有些歪斜的衣領正了正,說︰「快去吧。」
小鄧又往外跑。
安錦繡把小花廳的門關上了,跟在廊下候著的宮人們道︰「你們先退下吧,要是餓了,就去吃些東西。」
幾個宮人答應著退了下去。
安錦繡在廊下站了沒一會兒,吉和就跟著小鄧來了,看見安錦繡站在走廊里,忙就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了安錦繡的面前,說︰「娘娘怎麼在這里站著?」
「小聲些吧,」安錦繡小聲道︰「你怎麼來了?」
吉和看一眼身側的小花廳,小花廳里點著燈,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在里面,但吉和不敢問,壓低了嗓音跟安錦繡說︰「娘娘,聖上說您若起身,就去御書房見他。」
安錦繡說︰「聖上有何事?」
吉和說︰「娘娘,聖上今天要去刑場觀刑,娘娘也知道……」
「這個我知道,」安錦繡打斷了吉和的話道︰「今天何炎一家也會被處死。」
吉和說︰「是,娘娘,聖上就是去看這場刑的。」
「下著這麼大的雨,何必呢?」安錦繡看著廊外道。
「聖上這也是想給在京的將軍們一個教訓,」吉和說︰「何炎這人真是罪該萬死。」
「你說他會在刑場喊冤嗎?」安錦繡問吉和道。
「這個,奴才想他一定會喊啊,」吉和說︰「一家人都是死刑,奴才听說何府長公子的書其實讀得不錯,年紀也不大,就這麼死了,真是可惜了。何炎在大理寺的天牢里常喊,說他的事他的家人全然不知,不該與他同死呢。」
「他做事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他的家人?」安錦繡冷笑道︰「死到臨頭才想起他的家人。」
吉和應和安錦繡的話道︰「是啊,晚了!」
「不要讓何炎在刑場大喊大叫了,」安錦繡道︰「你去安排一下這事吧。」
「娘娘?」
「我怕他死到臨頭亂叫,」安錦繡道︰「他死就好了,不要再連累旁人。」
吉和忙道︰「奴才明白了,娘娘,奴才這就去安排人辦這事。」
康春淺之前瞞著白承澤何炎的事,這就說明何炎不但保著蔣妃,同時也是康春淺手里的一個棋子。安錦繡不知道康春淺會不會再用死到臨頭的何炎做什麼事,但是事先防著一點總不會有錯。
吉和說︰「娘娘,您現在就去御書房嗎?」
安錦繡托一下發鬢,道︰「走吧。」
吉和身子一側,說︰「娘娘,請。」
「來人,」安錦繡卻又沖庭院里喊了一聲。
「娘娘,」一個暗衛出現在階下。
「去叫袁章來小花廳伺候,」安錦繡道。
這暗衛道︰「是。」
「這麼大的雨,你到廊下來吧,」安錦繡說︰「不要再淋雨了。」
這暗衛忙又道︰「奴才謝娘娘恩典。」
「吉和,我們走,」安錦繡這才又跟吉和道。
吉和忙走在前面給安錦繡領路,邊小聲跟安錦繡道︰「娘娘,其實他們這些暗衛就是干這個活計的,您犯不上對他們太好。」
「他是看到我們兩個在廊下說話,才到了院中的,」安錦繡道︰「之前我也讓他去避雨的。」
吉和笑著搖頭,說︰「娘娘,您是對誰都心軟啊。」
「該殺人的時候,我不會心軟,」安錦繡說道︰「你覺得暗衛命賤?」
吉和說︰「他們就是替主子們死的啊。」
安錦繡嘆道︰「我不用別人替我死,在我這千秋殿里,沒有人的命是賤的。」
吉和把安錦繡的話想了想,突然就往安錦繡的面前一跪,說︰「娘娘,奴才知錯了。」這是千秋殿,被世宗派來千秋殿的暗衛,那就是安錦繡的奴才,這位娘娘手下的人,命貴命賤,哪里輪到自己來說?吉和想明白了這一點後,身上就冒冷汗。
「起來吧,」安錦繡看著吉和道︰「你現在是大總管沒錯,可是也要記住,人站的越高,往下摔的時候,就會越慘,行事說話要小心。」
「是,」吉和給安錦繡磕頭道︰「奴才謝娘娘教誨。」
「想抓你把柄的人不是我,」安錦繡小聲跟吉和道︰「盯著你的人里,有的人我也惹不起,所以你一定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