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听完蕭遠山和司馬如玉的對話,風絕羽徹底明白了,十有**是司馬如玉知道了上官若文、上官若武被徐家捉去之後,不忍二人受到迫害而利用只有武者才會擁有的龜息丸暗中相助,借假死而逃出升天。
這件事是蕭遠山和司馬如玉聯手辦的,只是二人都沒有想到,晌午的時候鐵無君為了一品金創藥的配方而索取不得,到了徐家把滿肚子邪火撒在了被捉到的上官若文、上官若武手里。
龜息丸已經生效,唯一意想不到是,鐵無君這一介入,卻是將上官若文、上官若武折磨個半死,龜息丸是利用暫時封閉武者氣息產生假死狀態的妙藥,但如果服食者身體受到嚴重的傷害,身體機能也無法輕易恢復。
司馬如玉是好心、蕭遠山也做了他本來沒有能力辦到的事,只有這個錯漏令得二人計劃失敗。
不管從哪方面來說,司馬如玉都是抱著歉疚的心態出手相助,不能怪她,但她畢竟出自天劍山,那個曾經以高高在上為名、逾越皇權之外的門派,自己尚且愛屋及烏,蕭遠山如何不能恨屋及烏。
莫說蕭遠山,便是風絕羽听到迫害了上官若文、上官若武的是鐵無君,他也同樣怒火中燒,遷怒于司馬如玉也未嘗不合常理。
只是風絕羽絕不能讓上官若文、上官若武死了,蕭遠山費盡了心思讓二人詐死並運出城外,不就是想為上官府保下這兩根根苗嗎?
想到這里,風絕羽斷喝一聲從樹林中走了出來,後面跟著是一臉煞氣的燕十二。
「誰?」
眾人一直沒注意到樹林里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別人,听到風絕羽喝聲,眾人紛紛驚訝著抽出了砍刀。
風絕羽哪有功夫去解釋,大步流星的飛奔過去俯子開始檢查上官若文、上官若武的身體,燕十二則是很好的充當了護衛的角色,健步縱出站在風絕羽的身邊,雙手一伸,沉聲道︰「別動手,是公子……」
「十二?」
蕭遠山認得燕十二,驚訝之余欣喜莫名,因為他所說的公子不會有別人,只能是風絕羽。
近一個月來,天南局勢的動蕩無處不把矛頭指向遠離帝都的風絕羽,罪大惡極之重犯、謀反忤逆之子民,一個個黑鍋扣的死死的,更甚至,眾人還听說風絕羽死在了烏雲山。此等消息對于受恩于風絕羽的蕭遠山無異于驚天噩耗,若不是他手中沒有強大的實力和基礎,怕是都敢到皇宮里鬧翻了天。
此刻風絕羽再度出現,蕭遠山那沉入谷底的雄心壯志再一次被希望之火點燃,連帶著城內幫的十幾個屬下也是驚喜連連、激動到說不話來。
在城南幫里,只有那些最初班底的老資格們都知道,蕭遠山雖然是城南幫獨一無二的幫主,但風絕羽絕對是這些人心目中不可替代的精神領袖,可以說,沒有風絕羽就沒有蕭遠山,更加不會有現如今即使在全城鎮壓之下依然可以把握著天南城內重大秘密的城南幫。
風絕羽,絕對是城南幫當之無愧的太上幫主、真正的首領。
過往半個月來陰霾,隨著風絕羽的出現而煙消雲散,樹林里除去那低沉的失落、茫然與無助後,取而代之的便是可以燎原之希望之火。
風絕羽蹲在地上,一只手掌抵住上官若文、另一只手抵住上官若武的胸口,沒有絲毫的顧及,生之靈氣隨本心運轉而起,立刻在林間形成了一股強勢的綠色旋風,將三人緊緊包裹。
一時間,充滿了濃郁生機的樹林里百花齊放,遍地的蔥郁被五彩繽紛覆蓋了起來,千株萬樹花開萬朵,就連那長年累月只長有半尺高的野草也都競相綻放著前所未見的朵朵小花。
此一變化,讓站在一旁為之愕然的司馬如玉花容失色。
「好強橫的生命氣息……」
風絕羽耳根聳動,默默的抬起頭,隨即低下,神功運轉到極致,生之靈氣影響了附近樹林,這奇景登時成為眾人心目中的神跡。
在司馬如玉看來,風絕羽不過一個韜光養晦的飽學之士,一向不喜歡將自己文雅儒學的一面展示在人前,僅此而已,若有人說那個天南紈褲還修得一身不俗的玄功,打死司馬如玉也不敢相信。
然而眼前的一切,卻是徹底的顛覆了她心目中對風絕羽的認知,一手素描可以讓天南畫壇為之黯然失色,他擁有了凡人不常有的優秀,如今這個心
目中敬重和讓他感覺到好奇的同齡青年,那張俊朗不凡的外表下竟然有著如此奇特和讓人自慚形穢的一面,著實激蕩著司馬如玉少女的心扉。
天南向來傳聞,上官家有贅婿一名、文不能、武不就,儼然是天南最大的笑柄,可是現在,那萬般的嘲笑的背後,卻是一個讓人仰望的存在,此等落差,讓有著天之驕女名頭的司馬大小姐忍不住有種做夢的錯覺。
綠芒大勝之下,便是那濃濃的青光泛起,真元的光芒無法掩飾和視若無睹,靈武境高階的修為已然說明了一切。
「你居然懂得玄功?」司馬如玉驚訝于風絕羽的修為居然還在自己之上,難道這就是天南權貴們口中傳聞的紈褲嗎?
如果他是紈褲,那些每日流連在風月、只知妄想空談的少年俊才又是什麼?
司馬如玉的小嘴張成了「o」型,一時間呆滯在樹林里……
就在這個時候,那股綠色的旋風當中傳出兩聲喘息,仿佛壓抑在肺里許久的濁氣被吐出來一般,得到了徹底的宣泄……
「醒了,醒了,神了……老大,上官家兩位公子醒了……」
不等司馬如玉弄清楚發生了什麼,綠色的旋風揮空散去,上官若文、上官若武幽幽轉醒,四目相望間,兩兄弟淚如泉涌,受盡了委屈的他們在最終獲救之後抱頭痛哭。
風絕羽長長了出了口氣,雖然生之靈氣厚綿無際,但用來恢復人體生機還是頭一遭,風大殺手這一次消耗的生之靈氣是以往所用到的總和還要多出了一大截,不由得一陣陣頭暈目眩,險些摔倒在地。
幸好十二反應靈敏,過來靠住風絕羽將其扶穩,這時,上官若文和上官若武方才知道是風絕羽救了自己二人,兩個人先想起來不是感激,而是十分激動的說道︰「姐夫,我們兄弟沒給上官家丟臉,沒丟,他們想讓他們指證爺爺謀反,真是壞了他們的腦子,他們派人打我們、罵我們、羞辱我們、貶低我們……我們沒有屈服,沒有,沒有……」
兩兄弟四天來沒過過好日子,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不下上百,如果是以前他們說出這番話,風絕羽蓋是不能全信,但就沖著兩兄弟險死環生後的激動表現,他知道,兩兄弟的口中沒有半點的假話。
這半個月的時間,風絕羽的心一直處于九月寒冬之下,冰冷無比,直到此刻,蕭遠山所作的一切、上官若文、上官若武的視死如歸和毫不屈服,終于緩解了他心中的陰霾,拔開了陰雲得見日月……
重重的點了點頭,風絕羽用著往常不會對二人出現的贊賞直視著他們,說道︰「我知道,爺爺知道了,一定會為你們感到高興,現在我回來了,絕不會再讓人欺負上官家。」
「遠山,帶他們去休息,我馬上就來。」
說著話,風絕羽推開了十二,蹣跚著腳步走近司馬如玉。
司馬如玉震驚中懷揣著一絲慌亂,剛剛風絕羽那般優越的氣度已經讓她開始不知所措了,見風絕羽走了過來,司馬如玉芳心亂跳︰他要干什麼?此時的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向她就是天劍山眾多後輩俊杰追捧的對象,誠如鐵無君這等優秀的名門之後,司馬如玉從來沒有動過心。可是他們卻無法跟眼前的風絕羽相比,也許這個時候,自己最該想的是怎麼遠離這個瘟神,或者應該把他還活著回到天南的消息告訴給鐵無君……
但是這些應該想的,司馬如玉卻是一樣沒想,反而她很期待風絕羽如此默默的向自己靠近,這是什麼感覺?我救了上官若文、上官若武,他應該會感謝我吧。
胡思亂想中的司馬如玉心如割草,亂七八糟的慌了神,可就這時,風絕羽的一盆涼水澆了下來,直接將面紅耳赤的司馬如玉當場氣個半死。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的心里還有半點良知,就實話告訴我,徐家徐烈鋒、皇帝周仁廣,還有天劍山,這三者之間,究竟是什麼關系?」
「良知?」司馬如玉差點瘋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風絕羽臉色蒼白,戲謔的歪著嘴角嗤笑道︰「司馬小姐明知故問,徐家、周仁廣、天劍山,原本各不相干,為何在下回到帝都內,所見所聞卻是與傳聞毫不相同呢?司馬小姐居然知道下午的時候鐵無君去了徐家,也正是說明在風某離開帝都之後,發生了一些難以想象的事,我說的對嗎?司馬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