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要再來一杯麼?」詩艷色捏著手中的茶壺,唇角微微上揚,隨著她微微傾身的動作,鬢角有幾縷發絲垂落,擦過白皙的脖頸,剛好落在殷離伸出來接茶水的手上,有些酥癢,有些麻,如同細碎的風輕輕拂過。舒
殷離看的有些痴了,入喉的茶暖而甜,卻疼,緊要緊要的疼,不是她,怎麼會是她,那個女人死了啊,就死在他的面前,他一手策劃,將她逼至末路,他想他永遠都忘不了,那嬌小的身軀孤零零的掛在枝干之上,鮮血流了一地,而他親眼看著她斷氣,甚至連尸首都沒有替她收拾,那張早已面目全非的臉那樣不甘,那樣哀怨的看著他,即便是死她也敢相信,日日共枕的人竟然將她逼迫到如此境地,說到底她是無辜的,所以他想過留她一命,而他最後終究沒有留,阿離,凡事留一條後路,傷人七分,往往傷己十分,他傷的豈止是十分。
「詩君雅」顯然有些不可置信,眸底快速閃過一絲狠戾的光澤,臉上卻依舊是柔柔的淺笑,輕輕抿了口杯中的茶水,「這茶水果然獨特,竟然帶著甜味,詩姑娘,不如改日你到我府上教我可好。」那嗓音客氣,那聲姑娘還算尊稱了詩艷色。
「太子妃見笑了,這不過是奴家平日里的陋習,吃不慣苦味的東西,又偏愛這苦中帶香的茶,所以就自作主張的加了糖,喝的習慣的人又少,又苦又甜的,奴家的姐妹們都不愛。」詩艷色並未答應也未拒絕,不過那話語分明沒有要教的意思。「詩君雅」是太子妃,自然身份是看不上她的,何況這個女人太媚,雖然面上不至于表現出來,心底卻恨得牙癢癢。
「煮茶是門高深的學問,確實不是信手拈來只圖自己的胃口。」「詩君雅」淡淡一笑,似乎在展示自己的高雅詩艷色的粗俗。只是因為自己愛甜不愛苦,壞了這悠遠的茶文化。
「本王倒覺得好,艷子兒,回去後咱們好好研究研究。」殷秀痞痞的笑,也不管一旁的詩君雅白了臉色。
小艷子,艷子,艷子兒,詩艷色被殷秀惡心到了,她們算是初次見面吧,這稱呼怎麼甜膩怎麼叫。她都不知道殷秀究竟發的什麼瘋,莫非當真如外界所傳,殷秀迷戀美色,風流成性,被殷秀這麼一鬧,宮進不了,太子府也去不成,不過看殷離那一副受了打擊的模樣,還記得這味道吧,她費盡心思,手不知道燙了多少泡才拿捏好的量,雲若煙想要學,她豈有這個資本。
殷離握著手中的茶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詩君雅叫了好幾聲都未理,好看的眉目微微蹙著,唇角似擎著一抹柔柔的淺笑,清明的眸子卻一片迷蒙,讓人猜不透他此刻心中的想法。
「王爺,奴家累了。」詩艷色勾著殷秀的脖頸淺笑盈盈,軟軟的嗓音似透著幾絲慵懶的味兒,剛才還像個妖精,此刻又像高貴的貓兒,渾身都是軟膩慵懶的氣息。她懂得適可而止,一步步的接近,這麼久她都懂了,不急在這一時半會。
「太子,太子妃,本王先走了,可不能累著了本王的心肝兒。」殷秀一把勾起詩艷色的腰身,起身便離了席位。
「七弟,明日的狩獵我來找你。」話方才出口,殷離有片刻的錯愕,不過是杯茶水罷了,握著杯沿的手輕輕摩挲著杯口,目光落在詩艷色遠去的身影,心中那股空蕩蕩的疼痛突然變得劇烈起來,也未說話,就光一杯一杯的喝著那茶水,直到見了底方才罷休。罷休麼,不能罷休,心似乎愈發的空,滿肚子的水撐的緊,心卻依舊覺得空,那甜,那暖,隨著茶涼便淡了去。君兒,我毀你一生,毀你詩家,而你則成了我的魔障,引我入魔。讓我置身地獄,日日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