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艷色並不知道殷秀在看自己,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在殷秀的眼中究竟是有多美,等到將一切布置好,正準備叫殷秀的時候,偏轉過頭便對上殷秀幽深的眸子,再是深濃的眸子此刻也被她看得一清二楚,倒映出來的全部是自己的模樣,寧靜安詳。舒
而殷秀就靠在身後不遠的楓樹上,高大的身軀斜斜的依靠則,唇角似擎著一抹放蕩不羈的淺笑,黑色的發絲隨著微風一撩一蕩,好似心口處一尾輕飄飄的蘆葦在心口上輕輕的撓著,白色的衣被火紅的楓葉包裹著,極致的紅,素淨的白,融合在一起,倒顯得殷秀君子謙謙,溫軟如玉,哪怕嘴角的笑意再是邪魅,也淡了幾分妖邪之態。
詩艷色見殷秀看到了自己頓時招了招手,下一刻殷秀被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剛剛那什麼君子之態,那什麼妖邪之態完全沒了,就像個想要糖果的孩子,眉眼里盡是淺笑。
「詩詩,他們都在嫉妒你。」殷秀看著席子上各式各樣的美食,正餐,點心,佳釀,糖果,琳瑯滿目,花樣繁多,樣式多,不過量卻算得上精致,顏色搭配的很好看,加上陣陣香味傳來頓時讓人食欲大增。
「食不言寢不語,吃東西的時候不要東張西望。」詩艷色淡淡的開口,那嗓音透著幾絲淡淡的無奈,分明就是在訓斥不听話的孩子,知曉殷秀分明就是在調侃自己,她才不會讓他得逞。
殷秀吃了癟頓時有些不高興,不過當詩艷色替他夾了一塊菜的時候完全忘了今日是何日,笑的眼楮都彎了,「詩詩,你太瘦了,都吃點。」邊說邊不停的往詩艷色碗中夾菜,直到那碗裝不下方才作罷,眼神還有些哀怨,好似在埋怨詩艷色怎麼拿個這麼小的碗用餐。
倒是詩艷色看著碗中堆積如山的境況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因為是自己做的,而且她很喜歡這樣的氣氛倒也覺得心情頗好的沒有與殷秀計較。
「詩詩哪里學得這樣的用膳方式。」殷秀覺得新鮮,而且又是和心愛的人一起吃東西倒也覺得很是有趣。
「小時候經常與二哥四處游歷,有一次經過一個世外桃源,他們那里都是席地而坐,在空曠的草地上用餐,大家一起說說笑笑,覺得分外的溫馨有趣,便學了來。」詩艷色見殷秀是真的喜歡眉眼里的笑意愈發的深濃,她以前也帶殷離來過,只不過也只有一次,現在想來那個時候殷離的淡笑有多麼的敷衍,他哪里是這樣隨意的人,坐在這樣的地方吃飯怕是讓他很是為難,而那個時候的她是看不到的,後來每每說起,殷離都會推說自己很忙,偶爾想得緊也和二哥來過一次,只不過總覺得沒有了小時候的樂趣,現在看來其實就是自己心境的問題,那時候她算是為了殷離而活,他的情緒總是可以輕易的影響到她的。
「倒是有些意思,下次可以叫上阿止和你那魯莽的丫頭,我可不知道原來我家詩詩還喜歡熱鬧來著。」殷秀淺淺一笑,眉目間盡是膩人的疼惜。
「好……」詩艷色低低應了聲,「還可以叫上二哥,我小時候經常與二哥這般。」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詩艷色臉上再無半分的陰霾,還是詩家女兒的時候那個時候她應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兒,詩家沒有門戶觀念,也沒有男尊女卑的意識,在詩家,她和娘親就是詩家的寶貝,而她這個小寶貝更是得盡寵愛。那個時候想想,自己怎麼就沒有養成驕縱的性子,大抵的劣根太重,喜愛玩耍,二哥雖然驕縱她,卻帶著她四處游歷,給她看各種人情冷暖,以至于有些孩子氣到底沒有被寵壞,直到回了帝都遇到殷離,那時候才算是被寵壞了,寵的忘了自己,隨了殷離的喜好完完全全的改變了自己。清幽高雅,溫軟怡靜其實並不是那麼適合自己。幸好老天給了她重新來過的機會,哪怕生命短暫,她也想照著自己的意思好好的活著。
「詩詩與你家二哥感情極好了。」殷秀的話語顯然泛著點點的酸意。
不過詩艷色此刻高興倒是沒有注意,「很好,那時候二哥說就怕不能對我再好一點,疼我的人那麼多,若然不多用點心,你這薄涼的丫頭不知道黏著誰去了。」看來二哥是最懂她的人,一直都是。小蠻夜間就該回來,到時候再找個機會去看看二哥好了。里艷有個。uv9m。
「詩詩的大哥呢。」殷秀低低的問道,看來詩詩與家人的關系真的很好,多了解些,自然也好對癥下藥。
「大哥有些嚴厲。」詩艷色想了想低聲說道,雖然嚴厲對她卻是極好,典型的行動派,天生的將軍樣,整日都是一身的正裝,冷著一張臉,腰桿挺得筆直,看起來既威嚴又霸氣,從來都只會用做的,半句溫軟的話語都沒有,小時候不懂事,覺得大哥那冷冰冰的模樣怕的厲害,可是那樣的大哥幾乎為她想的面面俱到,她嫁人的時候大哥就說,他就呆在邊城,永遠不踫朝中的勢力。可是殷離顯然不知道大哥的心思,她詩家哪里來的謀逆之心,他若是要天下,她詩家是他最強力的後盾,可是他卻只相信自己,那權力握在她詩家人手中他依舊不能安心,一定要捏在自己的手里。
「估計是詩詩你太調皮了吧。」殷秀緩聲說道,那話語又低又沉,好似要將那女子的過往一點點挖掘出來一樣。
「小時候哪里有不調皮的。」詩艷色淡淡一笑。「那個時候沒少讓二哥為了我受罰,小時候不懂事特別害怕冷面又嚴肅的大哥,偏偏又愛隨了大哥軍營,覺得穿著將軍服裝的大哥特別的好看,又威武又霸氣,那時候還有個願意長大後要做滄祈第一個女將軍,心頭那個熱啊,日日抱著弓箭騎著馬匹,也不知道疲倦。」
「詩詩還有這等宏願,只是後來怎麼打消了念頭,莫非覺得軍營太累太苦。」殷秀是真的很喜歡听這個丫頭碎碎念的嗓音說過去的事情。
詩艷色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殷秀,又想著那個時候的殷秀是滄祈最年輕的將軍與哥哥駐扎的軍營一南一北,自然沒有那麼靈通,當下苦澀一笑,「現在想來若是那個時候不那麼調皮,為了表現自己箭術高超偷偷瞞著大哥硬是拉著二哥入了深林,因為好勝心強,魯莽沖撞弄得與二哥失散,也算是運氣不好,竟然遇到了人熊,雖然二哥是趕來了,可是一條腿卻是廢了,咬的腿筋都斷了,可是那個時候也不知道疼,就是被嚇得夠嗆,後來大哥差點沒把二哥打死,倒是忘了腿疼,光覺得對不起二哥了,後來當將軍的念頭只能斷了,便回了帝都,再也不能到處游歷,而二哥也隨了我,留在了帝都開始考取功名。」若是那個時候沒有那樣的一遭,現在一切會不會不一樣,當初在牢里的時候她沒有少想過,少後悔過,不過此刻倒是明了,殷離只怕早就盯上了她,即便不回帝都,他也會追到邊城來。
「很疼吧。」殷秀眸子深濃了幾分。
「真不覺得疼,反而替二哥疼。你是沒有看到,二哥被打的有多慘,兩個人齊齊的躺在房間內面面相對,雖然都是傷者,可是二哥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那時候二哥還哀怨的看著我來呢,說我就是他上輩子欠下的孽緣,這一輩子注定要替我承受所有的苦難。也是那個時候起二哥就變了,再不是吊兒郎當的模樣,好似一下子就成熟了。那時候他告訴我說,以後再也不會讓我受傷了。」詩艷色嘴角的笑意愈發的柔和,「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我如同山一樣的大哥流眼淚,大哥或許都不知道被我看到了,我高燒不斷昏迷的夜晚,大哥白日練兵,晚上就坐在床頭夜夜抱著我默默的落淚,輕輕的安慰我說不疼不疼。那時候我就告訴自己以後再也不能給大哥二哥添麻煩了,只是沒有想到最後我竟然為詩家種下了一顆這麼大的毒瘤。」13466112
「詩詩……」
「我沒事,你別看大哥老是欺負二哥,其實他們關系比誰都要好。」詩艷色嘴角微微一揚,提起過往好似有種停不下來的感覺,「是我被保護的太好,以至于認人不清,我誰也不怪,殷秀,要怪就怪我自己。」
「那後來呢。」殷秀放下手中的碗,反而做到詩艷色的身邊靜靜的摟著她。她現在需要的就是一個觀眾,願意接納她所有的一面。「那個時候我記得五哥也是在軍營的吧。」
「是啊,謹哥哥人很好,很照顧我,也很疼我,在我受傷的時候,白日里大哥沒有時間都是謹哥哥陪著我,在很多方向謹哥哥和大哥很像,不過謹哥哥卻很溫和,雖然面色冷了些,不常笑,對人卻是極為細心。」詩艷色低低說道,其實也大不了多少歲,可是在他們眼中她就是脆生生需要呵護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