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艷色沒有想到殷離竟然會如此快找上門來,而且還是在她同殷秀在絲韻樓挑選新嫁娘布料的時候,一襲素白的衣,靜靜的凝立在那艷紅的輕紗中,眉目溫軟,面色略顯蒼白,此刻怔怔的站在那里,好似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樣。舒
「凌王,你看這塊布料乃是我店店主親手縫制,色澤艷麗,剛好配這位姑娘絕色的容顏。」一旁長相清秀的小丫鬟一臉笑意的說道。
殷秀唇角不經意的勾了勾,深邃的眸子里迅速閃過一絲冷冽的光澤,大手不動聲色將詩艷色護到身後,接過那丫鬟手中遞過來的布料,質地柔軟,乃是上好的冰蠶絲所織,上繪五彩鳳凰,美艷無雙倒是與詩詩極為相配,「我們就選這塊,樣式的話改日里你直接送到王府,我和我娘子再細細挑選。」那聲娘子殷秀咬字極重,除了開始淡淡的一望,到了後來,仿若直接將一旁的殷離當成了空氣一般。
「好……」那丫鬟一臉笑意的說道。「凌王,上次你與老板定制的婚鞋和里衣都已經縫好了,老板出去時特意囑咐奴婢,一定要拿給凌王看下,若然凌王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我們也好早做準備。還有詩姑娘替凌王裁好的衣裳也一並做好了,詩姑娘眼光獨到,凌王看了定然喜歡。」
「詩詩,本王也有新衣裳?」殷秀微微垂下眸子,眉眼里的冷意斂去,此刻盡是柔軟的淺笑。
「眼見著下雪了,所以特意多做了幾件厚實的衣裳,不僅僅是你,爹爹他們都有……」詩艷色低低的開口,自從爹爹同意婚事之後,秀便日日帶著自己精心挑選成親需要的每一件物什,吃什麼,穿什麼,用什麼,她從來不知道像殷秀還會知曉如此瑣碎的事情,後來嫂嫂私下與她講,殷秀是請教了她與娘親的,難怪這幾日娘親看殷秀的眸光都異樣的溫軟,即便搬回了詩家,也沒有讓她同回。
「兩位這邊請……」丫鬟做了個請的姿勢,微微側過身子這時才發現殷離的存在,「太子殿下許久不曾來了,喜歡什麼只管隨意挑選,奴婢會按照歐老規矩送至府上。」面殷色是。
殷離這時才回過神來,絲韻樓他並不常來,只有當初的君兒最愛絲韻樓手中縫制的衣裳,每逢變季,不僅僅是他,哪怕是府上之人也沒有漏過,從布料到樣式到做工,他那件衣裳不是君兒細心挑選,精心搭配,而現在,再見,她卻是陪著另外一個男子,替他選料,替他裁衣,甚至此次來挑選還是嫁衣,她是他的妻子,豈能嫁給別人。
殷離只覺得心口處那股疼痛再次變得猛烈起來,那女子靜靜的站在殷秀的身邊,眉眼溫軟,唇角含笑,哪怕再是艷紅的輕紗也遮掩不了那女子絕美的容顏,額心一點朱砂紅,艷過滿室的紅嫁衣。
見殷秀摟著詩艷色離去,殷離再是隱忍不住,鬼魅般的身子瞬間擋在殷秀與詩艷色的面前,清明的眸子此刻滿是復色的落在詩艷色的身上好似不知道要如何開口才好。
「大皇兄有事?」倒是殷秀率先打破了沉寂,聲音不大,卻似透著幾絲清冷。
詩艷色神情淡然,好看的眸子微微斂著,連看都未看一眼身前的殷離,好似他並不存在一樣,至少在她的眼中看不到殷離,曾經的刻骨銘心,海誓山盟,此刻再次憶及,竟然像是上輩子的事情,淡了,淡到連色彩都幾近無。
殷離見詩艷色冷淡的反應和幾乎是漠視的神情頓時心中一緊,眸子有些沉重的微微眯起,幽幽的嘆息聲在唇齒間縈繞,君兒該怨他的,君兒該負氣嫁給別的男子的,這些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怪不得君兒,殷離袖中的大手緊握了幾分,許久之後那略顯沙啞疲憊的嗓音方才低低的響起,「君兒,我們談談可好。」那口氣似乎帶著幾絲淡淡的哀求味兒。
詩艷色從未听過殷離口中的話語這般柔軟無助過,殷離是什麼人,當朝太子,從來都是意氣風發,高高在上,何時有過如此無助的時候,只是現在這些在她看來實在是可笑,殷離既然如此聰慧,莫不是不知曉,早知現在何必當初,給人一巴掌再給一粒糖果,那是孩子才會相信的謊話,不過也確實該談談了,她真的很想知道若然听到她親口承認她是詩君雅,親口告訴殷離她還沒有死,而且活著,好好的活著,這個男人會是怎麼樣的神情。
「詩詩沒有什麼想與你說的,殷離,詩詩再是聰慧堅強也不過是個女人,你有什麼不滿和恨意都沖著我殷秀來。」殷秀此刻冷了嗓音,高大的身子挺得筆直,目光又冷又利的落在殷離的身上,「欺負個女人,你算個什麼男人。」
「這是我與君兒的事情,外人插不得嘴。」殷離聲音異樣的清冷,好似被殷秀那句話戳到了痛處,此刻滿臉灰白,若然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會怎麼選,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這個女人他如今失不得,失了她,便似失了心,做什麼事情都覺得無趣。
殷秀唇角的笑意冷了幾絲,微微側過身子,目光溫軟的落在詩艷色的身上,「詩詩,我們走,別理這個瘋子。」
「秀,你到里邊等我,我稍後便過來。」詩艷色低低的開口,目光澄淨,對上殷秀溫軟的眸子也沒有半分的閃躲。
殷離心中一喜,君兒始終是喜歡他的,畢竟他們曾經夫妻那麼多載,那樣的情分是誰也比及不上的。
「快去快回……」殷秀心中雖然百般不願,不過詩詩這麼做定然有她的道理,這個女子向來不矯情,也不懂得撒謊,她說她已經徹底忘了過往,他便深信著,而且是深信不疑。
兩人一前一後入了會客廳,詩艷色率先坐在軟椅之上,目光淡淡的掃過殷離,「大皇子請坐。」v72m。
「君兒,跟我回去好不好,我知曉你是在氣我。」殷離低低的開口,清明的眸子滿是痛色的落在詩艷色的身上。
「氣,大皇子以為奴家能夠氣什麼。」詩艷色勾唇淺笑,那笑意異樣的妖媚,沒心沒肺澄淨的眸光淡淡的落在殷秀的身上,那眸色清明能夠將殷離的心揉的百轉千回。
「君兒,過去是我不對,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們不鬧了好不好。」殷離的目光殷殷盼盼的落在詩艷色的身上,其實他心中是緊張的,甚至一點底都沒有,唯一的籌碼便是當年的夫妻情分和感情,可是那份感情被他那樣踐踏傷害過之後,他實在是沒有把握君兒會原諒他,不過這個女子向來心軟,他深信只要他夠誠意她便會原諒他。
「既然是過去的事情,大皇子又何必糾結著不放。」詩艷色嗓音清冷了幾分,到了今時今刻,她是不知道殷離如何還能夠說出這般輕松的話語,鬧,真當他們過往的糾結和仇恨便是小孩子的胡打胡鬧麼。
「君兒,你是肯原諒我了麼?」殷離沒有听出詩艷色話中的意思,還以為詩艷色是原諒了他,當下心中一喜,眉眼里都是欣喜的淺笑。13611750
「原諒,大皇子做錯了什麼要我原諒,是毀了我的容,毒啞了我的吼,挑斷了我的手筋,將我逼死在梅花樹下,還是滅我詩家一族,大皇子,你說要我如何原諒你。」詩艷色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好似一把尖銳的刀,每說一句便揚手狠狠的刺入殷離的胸口。
只見殷離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望著眼前淺笑嫣然卻字字冰冷的詩艷色,就覺得透心的涼,一種好似再也沒有交集的想法瞬間從心頭閃過,快到讓他觸手不及。「君兒,我……」殷離饒是口生蓮花,此刻盡是連半個字眼也說不出來。
「大皇子可知曉,那尖銳的枝條貫穿心髒而入有多麼的疼痛,可知曉那冰天雪地的黑暗里一個容顏盡毀的女人是如何懺悔她的有眼無珠,如何痛恨她曾經遇上了那樣一個絕情的男人。」詩艷色驀然站直了身子,嬌小的身子逼得殷離瞬間後退了好幾步,「阿離,你要什麼我沒有給過,你何須那般對待我。」
「君兒我……」殷離頓時半句話也說不出來,清明的眸子微微眯上,就覺得心口痛的好似要背過氣去,他當初沒有一點手下留情,沒有留過半絲的退路,可是他並沒有想讓這個女子死,「君兒,我曾未想過要你死,若不是你……」
「是什麼,是我害死了雲若煙月復中的孩兒麼,殷離,枉你聰明一世糊涂一時,詩君雅是什麼心性,哪怕你罪惡滔天也不會累及無辜,何況你覺得那樣的境地,詩君雅還有何等本事對付一個會功夫的雲若煙。」詩艷色本不欲解釋,可是她想看到殷離更加後悔一點,什麼是後悔,那樣的苦楚她曾經深深的嘗過,一直苦到心扉深處,日日纏著,揪著,痛徹心扉,若不是有了秀,說不定她現在還在那樣的苦楚里痛苦掙扎。
抱歉,抱歉,這兩天實在是太忙了,嗚嗚,盡量多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