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祁陰毒的詛咒如同魔音一般久久不散,老皇帝好似很是疲憊,瞬間老了數十歲,「來人,將這個假冒詩君雅的女人押入死牢,三日後午門斬首示眾。舒 」
殷離沒有開口,詩靜軒沒有開口,這算是皇家的污點,皇上這般做哪個人敢開口,留了殷祁,將這個女人殺了,分明是給詩家一個交代,又偏私著自己的兒子,不過雖然留了殷祁一條命,眾人也知曉,以後殷祁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皇上,請饒命,草民的女兒只是被人利用,草民……」那原本跪伏在地連大氣都不敢出的一對夫妻戰戰兢兢的開口,神情盡是恐慌和無助。
「朕沒有誅你九族便是看在你們無知的份上,來人,將此二人趕出滄祈,終其一生不得踏入半步。」老皇帝冷冷的開口,很快那對夫妻便被帶了下去,幾個大臣小心翼翼的凝立在原地,誰也不敢多說半句話。
「朕稍稍縱容,便有狼子野心之人圖謀不軌,任意妄為,是誰將四皇子放出獄,此事朕必然深究到底,朕年紀大了,可是還沒有到老糊涂的地步,只要有朕在一日,任何有賊心之人,不要被朕發現,否則定不輕饒。」老皇子一手拍在王座的扶手之上,滿目的怒意。「丞相大人,至于放四皇子出獄之人便由丞相大人徹查,朕倒要看看誰人敢如此大膽。」
「臣遵旨。」詩靜軒微微頷首,皇上果然是只老狐狸而且越老越精,交給他辦,一來看他是否忠心,而來用詩家來制約殷離的勢力,一舉兩得,皇上那模樣分明是已經知曉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卻偏偏裝作不知,讓他細查,到時候即便查出,那結果能不能上報還得細細斟酌一番,更重要的是皇上想要將詩家被冤枉之事掩蓋過去,畢竟這件事情牽扯太深,要查的人太多,只怕皇家沒有幾個人是干淨清白的,即便是皇上自己也一樣,若不是殷秀將殷祁與雲若煙牽扯上,在場之人又是朝中重臣和滄祈富商。否則只怕皇上根本連提都不會再提,只是皇家的骯髒事情他又能夠掩蓋的了多少。他詩家能夠澄清已經是皇上最大的讓步,若然當真要深究,只怕皇上不同意,反而會弄巧成拙,難怪殷秀說點到即止,這個世界當真一物降一物,殷秀那般心思謀略深沉的人,竟然被君兒克的死死的,誰又能不感嘆這緣分的奇妙。
不過這殷離倒也是聰慧,只可惜遇上了殷秀,還得罪了他詩家,注定他只能竹籃打水一場空,他詩家向來護短,以為做些這樣的事情便能夠抵消罪過了麼,殷離的心思他自認為能夠看清楚幾分,不揭穿君兒的身份,一來是討好他和君兒,二來則是為了他自己,君兒身份被揭穿,那麼詩家之事必然掩藏不住,皇上不想深究,殷離自然順水的順了皇上的意思,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只有殷祁傻傻的成了替罪羔羊。
雲若煙被帶走的時候很安靜,目光淡淡的落在殷離的身上,好似不舍,好似千言萬語卻最終什麼都沒有說,任由那侍衛將她押了下去,殷洛站在殷離的身後一言不發,似乎不明白阿離為何要隱瞞詩艷色的身份,可是對于阿離的作法他向來沒有質疑過,如同他什麼都不做,就能夠讓雲若煙服服帖帖的擔了所有的罪責還拉了殷祁下水。
「朕累了,有什麼事情明日上朝再議,今日之事乃是朕教子無方,各位愛卿多多擔待。」老皇帝言詞誠懇,聲音不大,卻異樣的清晰。
詩靜軒並未說話,身後幾個人精的老臣子卻是微微頷首,說了些客套的話語,大抵是四皇子年輕氣盛不懂事的話語,總之這件事情是擱下了,皇家的丑事不可外揚,即便那女人不是詩君雅,好歹也做過一段時間皇家的媳婦,若然傳出去也不好听,皇上話擱在那里,說的極為委婉,可是大家都是官場上混了幾十年的人,又豈會听不出來。不管是詩家的事情,還是殷祁的事情,總之不可外傳便對了。
詩靜軒有些疲憊的輕撫了下額頭,似乎有些厭倦著官場的明爭暗斗,爾彌我詐,當下加快了腳步快速朝著門口的方向而去。
「詩丞相,請留步……」殷離是在詩靜軒出了宮門正欲上馬車的時刻喚住的,詩靜軒喜靜,馬車停住之地也安靜鮮有人走來走去,听見殷離的聲音頓時停留在原地,微微側過眸子,眉目清冷正氣凌然,硬生生給人一種壓迫之感。13639211
殷離被看的有些心虛,以往也是這樣,那個時候君兒還是他的妻子,君兒向來孝順,雖然顧著他也會時不時回回娘家,而他偶爾也會作陪,那個時候便覺得詩靜軒的目光太凌厲,太透徹,好似自己那點算計被他看得清楚一樣,所以後來動手的時機才會提了前,如今想來那只是長輩看晚輩的目光,或許有幾分察覺到他的野心,卻是提點他不要過分妄為。
「大皇子……」詩靜軒微微頷首,聲音冷淡,神情高傲,眸光中卻隱約透著幾絲疏離。
見外,這個字讓殷離心底泛起一陣苦澀,君兒對他也是這般的見外疏離,疏離到好似他們曾經的恩愛真的已經煙消雲散了一般。「詩丞相不必如此客氣,直接喚我的名字即可。」
「禮數不可廢。」詩靜軒冷冷的開口,那嗓音愈發的薄涼冷漠。
「可否借一步說話。」殷離嘆了口氣,袖中的大手微微緊握,以往便覺得詩靜軒不看好他,如今只怕愈發的不看好。
「我詩靜軒為人向來了磊落,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大皇子若然有事直說便好。」詩靜軒並未同意殷離的建議,「何況我的人我信任得過。」
前面的話語已經讓殷離有種心虛的錯覺,後面那一句話直接讓殷離想要借口逃離,是在諷刺他吧,諷刺他連自己的妻子,連妻子的娘家都可以利用背叛。「詩丞相,我知曉過去的事情是我不對,是我野心太大,可是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是真的喜歡君兒。」那丫頭自小最听詩靜軒的話語,若然詩靜軒肯松口,他的機會說不定會大一些。有不一皇。
「君兒已經死了。」詩靜軒冷淡的開口,眉目間的冷意深濃了幾絲,他還敢再提,他沒有一巴掌打死他就已經算是很客氣了,身為男子,身為夫君,竟然對一個弱女子下那麼狠的手。詩靜軒似乎不欲再多說,起身便欲上馬車。
「丞相大人,請你再相信我一次可好。」殷離放軟了嗓音,隱約帶著幾分懇求的味道。
詩靜軒堪堪停下腳步,冷冷對上殷離滿是懇求的眸子,「已經晚了,大皇子,你滿月復算計,滿心懷疑根本就配不上我的女兒,身為一個男人,你算計兩個弱女子,讓他們成為你手中的棋子,視為卑鄙,身為丈夫,你毒害妻子甚至將他逼至末路,視為無恥,殷離,你滿月復野心,即便你口口聲聲說愛,依舊半刻不離你的利益與地位,別說你今日隱瞞君兒的身份是完全為了君兒著想,沒有半點私心,這樣的你如何配得上我的女兒。」詩靜軒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好似一把刀子一刀刀刻在殷離的胸口之上,又疼又澀。
「我知道我該死,我對不起君兒,對不起詩家,可是我……」vebh。
「殷離,你會為了君兒放棄你唾手可得的天下麼。」詩靜軒低低的開口。
殷離微蹙了眉目,好似在思索,一邊是他自小發誓要得之物,精心謀略處處小心,一邊是他擱在心口上的女子,恨不得時時擁有,兩邊都舍不得,「我……」那個女人就擱在心口最柔軟的位置,失不得,失了就好似失了魂丟了魄,好似做什麼,得到什麼都沒有了樂趣。
「你不願意。」詩靜軒接了殷離的話語。
「我可以,我願意放棄。」殷離低低的開口,眼眸靜靜對上詩靜軒的眸子。
「殷離,你放不下的,你的野心太大,疑心太重,否則當初也不會不相信君兒,不相信我詩家,殷祁說得對,曾經這一切都是你的,唾手可得,如今,你費盡心思,用盡手段,也得不到,殷離,我詩靜軒自認為沒有半分待你有愧,要成為一個成功的君王,必先苦其心志,你雖然聰慧,可是心不安定,太過浮躁,若然得我詩家相助一路太過順利,日後作為君王,必然會遇到各種難以抉擇的困難,即便我詩家相助也定不可能事事待過,而且你向來高傲,想必也不屑他人幫你為人處世,殷離,我詩靜軒自認為一直將你當真儲君在教導,等你心思沉澱,當真能夠獨擋一面再將詩家勢力交予你,只不過沒想到你終究難以按捺,我看清楚了你浮躁的性子,卻沒有看到你浮躁下面埋下的毒。」詩靜軒好似帶著幾絲淡淡的扼腕,「殷離,有時候太過聰明未必是一件好事,聰明反被聰明誤,這一切本就是你的,可是你心中缺少信任,最終毀了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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