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那三人怔怔的看著殷離跪倒在地,對著殷洛尸體一下一下磕著響頭,直到額頭猩紅染血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舒 那三人也不敢怠慢,跟著殷離跪在殷洛的身邊磕頭,沉悶的白日,陽光點點,分明是冬日難得的艷陽高照,太子府卻陰霾重重。
半天之後殷離方才冷冷的站直了身軀,眉目間的渾濁已然散去,只剩下冷意,刺骨的冷冽寒意,看的那三人頭皮發麻,渾身發顫,頓時低垂下頭不敢去對上殷離的眸子。
「谷開……」殷離抵押暗沉的嗓音冷冷的響起,即便是對著太陽而立,那幾人依舊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冰冷。
「大皇子。」那商人作扮的男子跪伏在地。
「傳我的令下去,所有商品無論虧損,他們有多低,我們就比他更低。」殷離冷了嗓音,「還有替我休書一封給秦旭說我要見他。」
「是,屬下立馬去安排。」那商人作扮的男子低聲應道,轉而匆匆離去。
「谷羅……」殷離眸光轉而落在那一襲官服的男子身上。
「臣在……」谷羅眼眸里快速閃過一絲狠戾的光澤。
「立刻讓所有臣子到我府上,就說我有要事交代。」殷離冷了嗓音,即便一身的頹然,此刻因為那份殺戮和陰寒,反而愈發的詭異邪氣,「還有立馬給我列一封詩靜軒門生的清單,以及投向凌王的臣子。」
「是……」谷羅點了點頭,見殷離已經交代完,頓時也退了下去。
「顧惜……「殷離目光最後落在那一襲軍袍的男子身上。
「請大皇子吩咐。」顧惜拱了拱手,滿目都是冷峻之色。
「讓所有暗衛全部出動,見人就殺,今夜我要血染滄祁。」最後一句話殷離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將離帝都最近的東華軍連夜調入皇城,殷秀想要成親,他休想得逞。」冬三明尸。
「東華軍不是必要之時才出動的主力麼?」顧惜有些詫異的問道。
「現在便是必要之時,顧惜,你是不知曉父皇打的什麼心思,父皇根本就不想將皇位傳給任何人,或許說父皇不會將皇位傳給任何一個他無法掌控之人,也不會讓任何人一家獨大,你當真以為他為何要留下所有皇子,為的便是利益所趨互相制約,誰勢力失衡,他便會偏向另外一邊,永遠的贏家永遠都是他,父皇好狠的心思。」殷離冷了嗓音,即便是他也不過是現在才突然醒悟,先是殷秀,哪怕退了兵權,父皇依舊讓他封王,那時候他和阿洛還單單以為父皇偏愛殷秀,如此看來,父皇誰都不愛,父皇只是早已看穿唯有他和殷秀兩人勢力最大,能力最強,失去任何一方,他都可能坐不穩皇位,難怪這些年無論他如何迫害,父皇總是偏幫著殷秀,哪怕殷秀胡作非為,任意妄行。後面又是詩家,留下詩家的獨苗,便是要詩家感激皇恩為他所用,詩家的勢力有多深,只怕父皇也不知曉,故意讓他削弱了詩家的勢力,卻在他勢力發展到無法控制之時,再次啟用詩家,詩家要起死回生也要莫長的一段恢復時間,後來又是他和阿洛,再是殷祁,父皇不要任何人死,卻在誰鋒芒畢露到他無法掌控之時啟用另外一番勢力制壓他無法掌控的一方,說到底這皇家不是誰算計著誰,想要活著,就得強大到任何人也無法撼動,阿洛說得對,只有權勢是最真的,那些致命的東西捏在自己的手里,才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還有將七皇子殷逸秘密接到我府上來。」如果他沒有猜錯,幾個皇子里面最好掌控的便只有殷逸一人,殷逸自小受盡寵愛,只愛風花雪月和漂亮之物,對其他任何東西都無興趣,是最好控制之人,父皇,你想利用我,可沒有那麼容易。
「皇上他……」
「父皇的意思明確不過,現在詩家與凌王聯姻,幾乎佔了三分之二的滄祁勢力,父皇先前只是想著借著詩家和凌王要打壓我,卻不想詩家竟然崛起的如此迅猛,而凌王竟然藏得如此深,如今……」殷離頓了頓,並未急著開口。父皇的失策在于未小看殷秀,卻終是小看了詩家,以為他奪得了詩家大部分的勢力,詩家要想再次崛起必然費好長一段時間,方才放心讓殷秀同詩家聯姻,哪里想到如今局面早已失控,所以他若要動手,父皇絕對不會阻止,只怕還會從後面幫上一把。
「大皇子的意思是皇上絕對不會允許凌王與詩家聯姻,更加不會允許凌王一家獨大,所以對于我們與殷秀之間的明爭暗斗,皇上只會睜只眼閉只眼,必要時刻甚至會推波助瀾,巴不得我們兩敗俱傷。」顧惜思索了片刻之後緩緩開口。
「我自是不會讓父皇得逞,更加不會讓殷秀得逞,給我安排下,我要秘密會見烏蘭國君,就說如果他想要殷祁活著的話。」殷離微眯了眉目,默然彎子將殷洛抱在懷中,「阿洛,我答應你絕對不會讓你慘死,那些傷害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你說得對,所有的東西都是虛假的,我連你的命都保不住,我還在奢望什麼。」
殷離微微側過頭顱,怔怔的看著那一片燒焦的焦土,這片土地再也開不出千樹梅花,即便開出也再不是以往的梅花香,過了就是過了,世界上沒有一模一樣的存在,哪怕是這梅花都是如此,何況是人,君兒,你只能是我的,即便我得不到,任何人也休想得到,我給過你機會的,我說過只要你回到我身邊,我就什麼都不要,就陪著你,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也不想傷害你身邊任何一個人,可是你們殺了煙兒就罷了,為何連阿洛你也不肯放過,我只是想要你而已。你便如此恨我,如此薄情。
「屬下立馬去安排。」顧惜點了點頭,見殷離滿目幽深,孤孤單單的站在焦土之上,渾身散發著一股陰邪之色,哪里還有當年半分君子謙謙溫暖如玉之風,頓時面色微沉,一臉凝重的退了出去。13603500
皇宮,鳳鸞殿。
皇後高高在上的坐在主座之上,听著谷羅將殷離的情況一一匯報。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狠戾的淺笑,「谷羅,做得很好,哀家重重有賞。」
「多謝娘娘夸贊,谷羅只能為娘娘進綿薄之力,是屬下的榮幸。」谷羅跪伏在地恭敬的說道,「只是,三皇子……」v4ti。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洛兒性子沖動,雖然聰慧邏輯卻不夠嚴謹,而且喜歡自作主張,本就身份低賤不得寵,如今手中無任何權勢,留著只會連累阿離,任何可能讓阿離心軟之人都不能留下。」皇後陰冷了嗓音,本來以為煙兒死了便能夠讓阿離醒悟,沒想到阿離竟然還只想著那個女人,對煙兒的死根本沒有什麼反應,反倒是被那個女人拒絕而要死不活,既然如此,便只能從殷洛下手,推搡殷洛去劫持詩艷色,然後背後動些手腳,將責任全部推倒詩家和殷秀的身上,阿離和洛兒的感情她自是清楚,她就不信殷洛死了,阿離還能夠無動于衷。
「娘娘英明。」谷羅低了嗓音,心底暗暗感嘆皇後娘娘的心腸歹毒,三皇子對皇後視如親母,哪里想到皇後娘娘半分不念情,說殺就殺,也不知道大皇子攤上這麼一個母後究竟是福還是禍。
「谷羅,哀家一直視你為親信,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什麼該留,什麼人不該留,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吧。」皇後一臉高貴的淺笑,可是眸色陰冷實在沒有半分母儀天下該有的風情和大度。
「屬下明白,動手之時屬下早已讓他服過劇毒,只怕此地早已斃命。」谷羅擦了擦額角的冷汗,他知曉皇後如此多的秘密,不知道皇後哪一日會對他下手。「而且此事臣什麼都不知道,臣只是在太子府中听聞三皇子被詩家和凌王之人聯手殺害。」
「谷羅,哀家就喜歡你的聰明懂事。」皇後低笑出聲,笑意異樣的邪惡。
「能夠為娘娘效命,臣萬死不辭,若是沒有娘娘的恩典,臣也不能爬到如此高位。」谷羅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比起大皇子,這個看似仁慈的皇後才最可怖,女人的心一旦陰狠,可是六親不認的。
「恩,你先下去吧,切記不要讓任何人看到,以免生出端倪。」皇後擺了擺手,好似有些疲憊,涂著蘭蔻的指甲輕輕的抵著額頭,眉目微微眯著。
谷羅拱了拱手便退了出去,徒留皇後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富麗堂皇的宮殿之中,皇後那微眯著的眸子愕然睜開,小手捏起一旁早已冷掉的茶水一飲而盡,阿離,你所有的障礙母後都會替你一一鏟除,你不忍心下手,那麼就由母後來替你動手,你是天生的君王命,而君王注定孤獨,注定高處不勝寒。那些所謂的心軟和軟肋,你不該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