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皇後,御醫呢,人都死了麼?」皇上怒聲吼道。舒
皇後只是冷冷的淡笑著,目光從皇帝身上挪開,轉而落在詩君雁的身上,「我今日的下場就是你詩家的下場。」
詩君雁勾唇淺笑,那笑意好似三月的陽光破開冰面,又干淨,又清冷,還透著那份幾絲驚艷的味道,「那你可能又要失望了……」詩君雁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張了嘴半天也沒有再開口,和一個已經瘋了女人有什麼好說的,而且沉默已經是最好的武器,傷得那個女人遍體鱗傷。
果然詩君雁那淡然自信的淺笑激的皇後連著吐了好幾口鮮血,美目睜得死大,狠狠的瞪著詩君雁,「你……你……」
「殷離以往得不到的東西以後也得不到,幸好你看不到殷離淒慘的一幕了。」詩君雁低低的開口,笑容又低又輕,好似只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她不是她三姐,沒有她三姐那麼心善心軟,作為詩家的接班之人,自小她知曉她的心比一般人都要薄涼都要狠,算計,心思,城府她一樣沒有落下,只是她性子隨意慵懶,只要不觸及她的底線,她一般輕易都不會出手,但是若是出手,必然掐其命脈,捏其肋骨,即便不死,也得蛻去一層皮。而殷離早已觸及到了她的底線,沒有急著動手,是因為殷秀說還不是時機,而如今,誰也不想再等了。
「你……」詩君雁臉上淡然的淺笑好似一根刺直直的扎入皇後的心尖之上,比起此刻插在胸口之上的匕首還要來的疼痛,在那樣清淡的笑容里,好似她所有的不堪,所有的狼狽,所有的污穢被無所遁形,毫無掩飾**果的暴露在那清澈嘲諷的眸子里。
「御醫呢,御醫呢?」皇上的暴怒的嗓音響徹整個大殿。
碩大的廳堂頓時亂成一團,御醫匆匆忙忙幾乎是被侍衛拎著進來,丫鬟進進出出。
殷桓微微側過眸子目光靜靜的落在一旁的詩君雁身上,那單薄的身子靜靜的凝立在大殿的正中央,眼眸干淨,笑容淡薄,卻是那樣干淨淡然的笑卻硬生生給人一種疏離冷漠的錯覺,好似周身都被一股薄涼的冷意所包裹,裹的很深很濃,好似有人觸及到了她的底線,此刻不顧一切代價誓要對方付出代價。他對詩君雁幾乎沒有任何的印象,只知道是君兒的弟弟,偶爾見面也是個安靜黏在君兒身邊的乖巧孩子,那個時候的詩君雁幾乎是平凡無奇的,除了算得一手好帳,可是才多久不見,詩君雁已經長大了,而且不比詩家任何一個男兒差,他甚至從她身上看到一絲殷秀的影子,便是這樣的表情,每每在算計人之時,毫不留情勢在必得好似一切都掌控在手的表情。
「你在等什麼?」殷桓低低的開口,等到開了口又有些詫異,自己怎麼會問出這樣的話語,可是詩君雁便是給他這樣一種感覺,這個人在等著什麼,等的胸有成竹。
「自是等著殷離動手。」詩君雁微微挑眉,朝著殷桓淡淡一笑,那笑意倒是沒有半絲的疏離和冷漠,好似還是當年那個偶爾也會隨著君兒低聲喚他一聲哥哥的小孩子。
殷桓突然有種是不是自己看錯了的驚詫,詩君雁不過十六歲,怎麼會有這般深沉的心思。13756774
另一邊。
殷離隨了詩君雁給的消息一路追著上了詩家的祖宅,一路來暢通無阻,殷離分明感覺到一路上遇到的高手並不少,可是卻沒有阻攔的意思,遠遠地殷離便听到禮官高亢的聲音沉沉的響起,「夫妻交拜,禮成……」
短短六個字,好似千萬支利箭瞬間射入殷離的胸口,這樣的聲音他曾經也經歷過一次,那時候新娘是君兒,而新郎卻是他,而如今新娘依舊是當初的新娘,而新郎卻已經物是人非。他甚至有種錯覺,殷秀是故意放他上來的,為得便是將他唯一的一點念想都撕裂的干干淨淨。vils。
殷離進入的時候詩家的人都在,有他認識到,也有他不認識的,臉上都是祝福的淺笑,而他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殷秀的身邊,艷紅的嫁衣,艷紅的輕紗,眉眼風流,嘴角含笑,即便隔著輕紗,殷離也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個女子臉上的笑容,那樣的幸福,幸福到刺痛了他的眼楮。
「大皇子是來觀禮的嗎,真是可惜晚了一步,不過這喜酒如何也不能錯過,來人,給大皇子斟酒。」殷秀臉上蕩著柔軟的淺笑,聲音平靜,眸光深邃。
「殷秀,我要殺了你……」殷離鬼魅般的身軀瞬間朝著殷秀的方向而去。
殷秀不慌不忙的將詩艷色護至身後,硬生生接了殷離那強有力的一掌,殷秀面色不變,殷離卻是連著後退了好幾步,一個踉蹌整個身子跌倒在地,長發散開,連著吐了好幾口鮮血。
「今日是本王的大喜之日,不殺生。」殷秀軟軟一笑。
「君兒,我們談談。」殷離的嗓音壓得極低,好似透著那份幾分哀求的味道,目光殷切的落在詩艷色的身上,俊逸的面容上滿是疼痛之色,那麼深,那麼濃,好似凍結凝固了一般。
殷秀依舊是一臉淺淺的笑,只是那笑意的里柔軟散了去,只剩下沒心沒肺的疏離和冷漠,「我家娘子不喜與陌生人交談。」軟軟的嗓音,好似當家主人護著自己害羞妻子一般的架勢,殷離的臉色難看了幾絲,目光卻依舊死死的落在詩艷色的身上。當年的君兒嫁給他的時候也是一襲艷紅的衣,滿眼的溫軟和淺笑。
「君兒,我們談談,最後一次。」殷離聲音愈發的柔軟,目光落在詩艷色的身上好似要將她看穿一樣,她曾經是他的妻子,多少個日夜醒來便可以看到那女子干淨安順的睡顏,而如今竟然連多看一眼都成了奢望。
「好……」詩艷色低低的開口,「大皇子稍等片刻。」說完目光便落在禮官的身上,「大爺爺,我們將接下來的步驟進行完。」
白發蒼蒼的老者微微頷首,「送入洞房,恩愛永遠……」
詩艷色再次出來的時候身上依舊是艷紅的嫁衣,只是將那繁重的頭飾去了,靜靜的朝著殷離走來,步伐從容優雅,嘴角擎著一抹淡然的淺笑,那笑意殷離太過熟悉,熟悉到好似回到了那三年里的日日夜夜,君兒也是對他這樣溫溫軟軟的笑。
「君兒跟我走……」殷離突然升起一股想法,只要這個女子還是他的,他可以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計較,孤單太深了,疼痛太劇烈了,他凡夫**承受不起。
「去哪里,殷離,我已經成婚了。」詩艷色低低的開口,似乎想到了殷秀,眉眼里的笑容愈發的柔軟,「殷離,我說過不是我不要你,是你失去了我,你我之間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錯誤,你又何必一錯再錯。」
「我沒辦法……」低低的嗓音,好似用盡了他所有的氣力,殷離眼神越來越迷惘,嘴角的笑意也越來越苦澀,他這樣的人,活在陰謀詭計里長大,對自己的性格行事歷那些手段早就不覺得齷齪,也不覺得有何不對,可是後來他遇到了詩君雅,她來自另外一個世界,溫軟,勇敢,聰慧,執著,快樂,干淨,殷離幾乎是在自己的算計中親眼目睹自己一點點淪陷,淪陷到後來失了就如同折斷了心頭的一根肋骨一樣,直到一切都回不了頭,比起失去君兒更讓他錐心刺骨的便是,是他一生之中唯一的一份干淨,唯一的一份純粹,被狠狠的摔碎在地,那種絕望,讓他生不如死,何況他的純粹,他生命中唯一的干淨還成了殷秀的女人,他有多狠戾,就有多恨殷秀,是他的存在,讓父皇從不正眼看他,從不夸獎他,也讓母後對他日日嚴厲,父皇自小就疼著那麼一個殷秀。
他想過回頭的,他不願意在君兒的記憶力面目可憎,不願意她對他們的過往連回想都不願,因為那段時光,是他殷離這一生中從未曾有過也不可能在擁有的美好干淨回憶,他希望君兒記得他,如同他終其一生都會將她放在心口最柔軟的位置。
「君兒,你不想听……其實我也不願意說,我是真的喜歡你,盡管開始的時候我是別有用心,甚至在那三年的歲月里我都是居心叵測,我們的開始太壞了,壞到後來有種收不了手的地步。」殷離重重的嘆了口氣,「其實在那三年里,我也曾害怕過的,和你在一起每一日,你對我微笑,為我溫柔體貼,我都是既覺得貼心的暖,暖過之後又是莫名的空虛和害怕,我那時候常常在想,我現在這麼快樂,萬一以後你離開了我,我要多困難才能重新適應沒有你的日子,可是那個時候我以為我最愛的人是煙兒,即便沒有你,在漫長的歲月里,在時間的沉澱里我終究會習慣,會忘卻……」殷離頓了頓,提及往事好似有些情難自控,眉眼里的痛色愈發的深濃,眸光怔怔的看著詩艷色,好似想要從她嘴中听到一些溫軟的話語。他以為他可以忘卻的,卻不想時間的沉澱只是將他埋得更深,陷的更深,深到再也無法回首。
又勾那開。「說夠了麼……」詩艷色淡淡的開口,面色平靜,神色溫軟。眸光里卻盡是疏離之色,不深濃,卻好似隔了千萬里的距離無法靠近。
「君兒,我當初是想過要收手的,可是我收不了手了,我控制不住自己,那是本能,我的本能……太卑鄙,太骯髒了。」殷離說著說著,表情已經木然,此刻的他好似已經萬念俱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