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才上床睡覺,詩君雁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因為背部受傷不能躺著,側著兩邊身子都麻痹,實在了無睡意干脆翻身而起,平日里這個時候清脂早已候在門外,詩君雁推開門在沒有見到人時微微有些詫異,不過不在,倒也省的她為昨夜的固執而有些尷尬,來的時候已經是黑夜,倒是沒有好好打量四周的境況,民房樸素,兩間房,一個客廳,一個廚房,外加一個小小的院落,院落里栽著叫不出名字的野花,色澤素淨,花香清淡,雖然不顯妖艷,倒也別有一番鄉間獨有的清新味道。浪客中文網舒
如此小的民房,桑落的侍女要住哪里,詩君雁雖覺得詫異,不過這些無關之事顯然由不得她操心,隱約听見廚房的方向有聲響傳來,誘人的香氣瞬間讓詩君雁覺得餓了,先前受傷疼的忘了饑餓感,此刻安生下來,便覺得饑餓的厲害。清脂是在廚房弄吃的麼,她記得在山谷時也是清脂負責膳食。
詩君雁循著聲音和香氣而去,卻在見到廚房內忙碌的身影時,只覺的心口處某個地方被狠狠的揪了一把,雋永清新的男子不慌不忙的在廚房里忙活,生火,煮飯,切菜,炒菜,那雙泡茶的修長手指拿著粗重的鍋鏟也是有模有樣,怎麼看都是一幅唯美至極的畫面,哪怕是簡單的細活在桑落手中那也是極為優雅好看的,詩君雁看得有些呆,甚至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就那樣怔怔的看著,許久都沒有回神。
窗外那女子的目光太過于專注灼熱,桑落即便是想要忽略都不行,緊了緊手中的鍋鏟,微微側過頭顱望著平日里總是一副狡邪淡笑,此刻卻有些木訥的詩君雁一眼,唇角不經意的勾了勾,「去梳洗下,很快就可以開飯。」
「哦……」詩君雁呆呆的應了聲,然後如同一個游魂一樣飄回了屋,然後又飄回客廳,桑落正將菜一碗一碗從廚房端出來,見到詩君雁還在發愣,頓時低低的開口,「去盛飯。」
「好……」詩君雁端著碗盛了兩碗白米飯,桑落已經將菜擺好,撲鼻而來的淡香引得人食欲大開,何況菜色非常漂亮,更添食欲。只是桑落在,而且桑落做的飯菜,詩君雁總覺得不太真實,以至于許久都沒有動筷。
桑落優雅的吃了幾口,見那女子依舊木訥的坐在那里,時而蹙眉,時而眨眼,好似對于眼前的事情很是難以置信,四少的接受力莫不是如此之差,還是他做這些事情讓她便覺得如此難以接受,「四少不喜歡吃?」桑落的聲音很淡,他有種錯覺若是他不開口,這個女子必將一直呆愣下去。
「不是……」詩君雁低低的開口,「只是覺得有些不真實。」一直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桑落竟然會做飯,實在不像是桑落會做的事情。
不真實,這算是褒義還是貶義,桑落驀然低笑出聲,似乎為詩君雁難得的木訥和糊涂心情大好,這樣才像是個女子,平常的詩君雁太聰慧,太堅強了,堅強的很難讓人將她與女子聯系到一起,「這樣會不會真實些。」桑落夾了一筷子菜到詩君雁的碗中,低低的笑聲說明他此刻心情不錯,也不急著吃,清明的眸子淡淡的落在詩君雁的身上。
詩君雁顯然被桑落的動作嚇到了,哪里會覺得真實,愈發的不真實了,桑落不僅替她夾菜,還會笑,而且笑得如此開心,若不是氣息沒有變,詩君雁幾乎都要以為桑落是找人假裝來戲弄她的了,「桑主子,你不是發燒了吧。」
詩君雁那略顯擔憂,又似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迷糊模樣,惹得桑落大笑出聲,「四少要不要模模看。」說著便伸出自己的額頭。
詩君雁不知道是睡傻了,還是被桑落一系列怪異的舉措弄得神經短路了,竟然真的伸出手去模桑落的額頭,然後又模了模自己,半天之後方才吶吶的開口,「沒有啊。」
桑落很久不曾如此開心過了,他身邊從來不缺女子,環肥燕瘦,一個比一個國色天香,可是從未有一個女子讓他覺得如此特別,特別到……桑落眼眸微眯,莫名的危險氣息彌漫開來,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斂去,他以為他一生都不會波動的心竟然再次被撩撥,而且對象還是他選中的人,這樣的感覺讓他覺得很危險,因為那樣會影響到他的判斷力。
熟悉的危險和疏離冷漠總算讓詩君雁覺得真實了,雖然為自己先前的傻氣有些懊惱,可是沒辦法啊,誰讓那樣的桑落太陌生,讓她差點就淪陷在桑落無心編織的溫軟里,袖中的小手微微緊握,唇角微揚,眼眸笑得彎彎的,開始大口大口吃著碗中的飯菜,一邊吃,還一邊含糊不清的開口,「桑主子,清脂她們呢。」她需要一個話題撇開先前怪異的談論,反正她一身的傷都是因為桑落,他照料她,那自然也是理所當然,想清楚了,詩君雁從來都不會客氣,反正接下來桑落要她做的事情定然是九死一生,逃不逃得掉還是個問題,若是沒有逃掉,她又沒有運氣好到可以再次挺過來,怎麼也不能讓自己處處都是吃虧。
「我讓她們離開了。」桑落淡淡的開口,優雅的吃著碗中的飯菜,已然恢復了一旁的旁若無人和清冷。對于先前的失態,兩人都默契的絕口不提。13857470
「為何?」詩君雁有些詫異。
「我不喜歡有人服侍在旁,那些侍女本是為四少準備,既然四少不需要,她們自是沒有再留下的必要。」桑落低低的開口解釋,倒是沒有半絲的不耐煩,只是也不會讓人覺得親近,他們之間好似突然就出現了一道無形的牆,那道牆較之初次見面還要壘的高,壘的厚,這是足夠的安全距離,詩君雁不願意也不會去橫跨。
原來那些侍女都是為了她而準備,難怪桑落出入從來都是孤身一人,也未見他帶個人在身邊服侍,如此說來還真是暴殄天物,那麼多的絕子環繞,也只有桑落眉不動眼不動,那定力世間有幾人能夠做到。「這是哪里?」詩君雁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指望桑落會回答,既然出了山谷,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她便有辦法聯絡上詩家的人,但是她也必須弄清楚這里是哪里。詩家的眼線生意遍布天下,雖然面上的都被殷離打個措手不及,可是暗地的絕對不容小覷。
詩君雁現在的樣子好似一只優雅慵懶的豹子,懶散的將自己的獠牙收起來,潛伏伺機而動,一旦得了時機,必然一鳴驚人,桑落靜靜的看著也未點破,哪怕是折了那女子的翅膀,她也是一只會咬人的豹子,「七星鎮。」
「我們要去巫族。」詩君雁眼眸微深,面色上卻是一貫的慵懶不羈。若是去巫族的話在桑落的地盤,她的機會便會小上很多。
「恩,我有些事情要回去處理。」桑落擱下碗筷,「你洗碗。」有君見了。
「好……」詩君雁點了點頭,他做飯,她洗碗倒也公平。
桑落起身便欲離去,卻在起身的瞬間突然面色大變,大手捂住胸口,整個人踉蹌的跌坐回原地,面色痛苦,額頭上布滿了冷汗,氣息繚亂,好似隱忍著極大的痛苦一樣。
「桑主子,你……」詩君雁的手尚未觸踫到桑落,卻被桑落大手一把拂開。
「出去……」冰冷的嗓音好似從地獄深處走出來的惡魔,陰森詭異,處處透著一股滲入骨髓深處的冰冷和危險,讓人無法靠近,也不敢靠近,此刻的桑落似乎連發絲都是冰冷刺骨的。
「桑主子,你怎麼了。」詩君雁戒備的盯著桑落,卻是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桑落這模樣好似隱忍著巨大的痛苦,好似是毒發或是舊疾發作一樣。
「滾出去……」桑落一手將桌上的飯菜全部掃落在地,聲音好似從喉嚨深處擠出,顯然已經到了隱忍的極致。周身散發出來的那股陰冷危險氣息也愈發的深濃,濃的好似要將周遭的一切全部包裹進來,然後毀滅的干干淨淨。w8xa。
直覺告訴詩君雁現在的桑落很危險,危險到若然她有半分讓桑落不滿的舉措,下一刻那看似被痛苦佔據的男人就會扭斷自己的脖子,在密林中她雖然陷入昏迷,可是桑落扭斷那黑衣人脖頸的聲音哪怕是昏睡著她也听得清清楚楚,清脆刺耳。詩君雁幾乎在明白的下一秒便奪門而逃,手尚未觸踫到門把,卻被一雙冰冷的大手死死的扣住手腕,徹骨的涼意帶著摧毀人魂魄的危險將詩君雁包裹在其中,猶如鬼魅的聲音低低的響起,「你往哪里逃……」
詩君雁心中一涼,驀然覺得以往桑落給她的危險感比起現在這股根本微不足道,以往只是壓迫人的心靈而現在根本就是要摧毀人的意志和魂魄。詩君雁微微側過頭顱,對上桑落那雙血紅的眸子,詭異的妖嬈艷紅,斂去那一身的出塵飄渺,此刻的桑落好似地獄深處走出來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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