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詩家,便必然要見詩家的家長,這點殷秀和他提過,桑落倒是一點都不慌不忙,不過見身邊的女子一臉擔憂和袒護的模樣,桑落不禁啞然失笑,不過心底某個地方卻暖到不行,這便是被人護著的溫暖麼,看來他錯失的還不少。舒駑襻少看模被。
詩靜軒坐在主座之上,看著坐在另一邊從容不迫喝茶的桑落,如果不是雁兒喜歡的人,他不得不承認桑落並不適合做夫君,這個身上有種逼人的氣勢,那種氣勢無需刻意散發,是一種有骨子里散發出來的威嚴,既冰冷又危險,為何他兩個女兒招惹上的都不是一般的人物,殷秀倒還好,這個桑落他是一點都不了解。
「待到巫族的事情處理之後,我便與雁子成親。」一杯茶見了底,桑落不慌不忙的擱下杯子,聲音依舊略顯清冷,不過口氣倒是沒有半分說笑的意思。
饒是詩靜軒經歷過大風大浪面不改色,也因為桑落突兀直接的一句話震驚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的本意是要以長輩的身份教訓桑落,他尚未想到如何開口,桑落已然佔了先機,難怪殷秀也忌憚桑落三分,這個男人很懂得揣摩人心,抓準時機下手。不過桑落並不打算不負責任詩靜軒臉色倒是緩和了幾分,「桑落,你與雁兒並不合適。」
「我也這樣想,不過不試試看怎麼知道。」桑落突然勾唇淺笑,那笑又輕又淡,眉目間的冷意散去,整個人愈發顯得豐神俊朗,「雁子那丫頭肆意妄行慣了,若是不好好管著,不知道又會招惹什麼麻煩。」
那句話好似說到了詩靜軒的心窩上,那是他自小對詩君雁存著的歉疚,若不是自小將雁兒當做男子教養,那性子也不至于那般不羈肆意,為此落落沒有少責備他,好生生的一個女兒竟然教養成了男兒,好不容易自己的女兒願意褪下男子的裝扮,他哪里舍得阻斷她的路,只不過是不放心而已,「桑落,我不放心將雁兒交給你。」
「我也是人,也會貪戀世俗的溫暖。」桑落微微側過頭顱凝望著窗外幽深的夜色,「雁子擾亂我平靜無波的心湖,我要她一輩子。」
詩靜軒嘆了口氣,似無奈又似終于松了口氣,「桑落,雁子雖然手段厲害,心性堅強,也不過是個女子,要人疼,要人愛,你若做不到,便不要招惹她。」zvaq。
桑落出來的時候殷秀正站在庭院的中央好似等了許久,見到桑落微微一笑,「決定好了麼?」
「你千方百計引我去南夷,不就是為了今日。」桑落低低的開口,他其實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人生與他來講太漫長,長到再也無法忍受過多的冰冷和疼痛,「她將我從地獄中拉出,我自是要抓住那溫暖一輩子。」
「我還以為桑落此生都無欲無求,如此看來,你到還沒有羽化成仙。」殷秀低笑出聲,他實在沒有辦法喜歡上桑落,不過這牽扯似乎如何也斷不了,也罷,過去的事情也算是一筆勾銷。「只不過雁子似乎很沒自信,桑落,你說你怎麼會有如此好的福氣。」
「呵呵……」桑落低笑出聲,「從來沒有人夸過我有福氣,這話語倒是新鮮。」福氣麼,桑落袖中的大手緊了幾絲,豈止是福氣,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個俗人,貪戀著俗世的溫暖和幸福,有些東西若是一生都不曾擁有過,那麼那種滋味他或許永遠都不會存著念想,而一旦觸及,那便是戒不掉的癮。那種感覺在幻城的時候他便明了,陷入幻境他以為那個對象會是情桑,他唯一放在心底當成最親之人疼惜,卻沒有想到那個人會是詩君雁,幻境里女子淺笑嫣然,是他一生最純粹的陽光和溫暖。
「爹爹同意了。」殷秀話語中明顯多了幾絲扼腕,還以為可以看到桑落的笑話,至少也要像他當初一般歷經千難萬險。14759400
「殷秀,論心機論手段你還略差一籌。」桑落低低的開口,「我比你誠實。」
「桑落,你真是卑鄙。」殷秀勾唇淺笑,本就妖艷的面容因著那抹淺笑愈發的動人心弦。
「彼此彼此。」桑落低低的開口。
「雁兒在里面等你。」殷秀知曉從此以後他與桑落之間的隔閡終是消失,不為其他,只因為他們愛上的女子是關系極好的存在。而且動了情的男人都是不可理喻的,桑落明顯是動了心思,他顯然已經察覺到,爹爹之所以會同意怕也有所察覺,唯一察覺不到的怕也只有雁兒一人,不過有詩詩在,想必她會同雁兒講明。「不過有一點桑落你必然比不上我,那便是討女子的歡喜,桑落,你年紀一大把,想必從未與女子說過溫軟的話語,如何要不要我教教你。」
「殷秀……」桑落口氣冷了幾絲。眼眸里快速閃過一絲淡淡的尷尬,殷秀不提,他倒是忘了,他比雁子幾乎大上二十歲,雁兒不過十六歲,而他卻已經三十五,討女子歡喜,他向來目中無人,獨來獨往,要討人歡喜之事連想都未想過,如此說來他確實從未說過幾句溫軟的話語。
「桑落,雁兒若是紅妝必定傾城傾國,不知道會惹得多少青年才俊虎視眈眈,雁兒這不是沒有與其他男子交往過,若是突然發現還是青年才俊好,你豈不是成了無人要的大叔麼?」殷秀一臉邪氣的淺笑,見到桑落如此囂張跋扈如何也覺得心有不甘,不爽。
紅妝,桑落驀然想到那夜里,他雖然被下了藥,可是記憶卻是清楚的,那女子窈窕的身段,白希的肌膚,長發披肩,眉目溫軟,一步步走入他的生命,那模樣美得攝魂奪魄,想到如此模樣會被另外一個男人看到,桑落立馬冷了眉目,「他們沒這個命。」那一瞬間勃發的殺意讓殷秀微微側目。
吃醋了麼,這樣的桑落倒像是個普通的人了,而不是以往那般仙氣渺渺,無法靠近。即便靠近,那也是沒有溫度的。雁兒你看我都幫你幫到如此地步了,若是桑落在不解風情我也沒有辦法了。「桑落,年紀小的丫頭總喜歡圖新鮮,無論你外表看起來如何年輕,終是大了雁兒不止一輪。」
那句話確實讓桑落在意了,當初在幻城雁兒也叫過他大叔,以往他倒是沒有想到過,此刻倒是有些在意了。雁兒她會在意麼,只是到了如此地步他已經容不得她退步,想到此處桑落又恢復成淡然的模樣。
難得見到桑落吃癟,殷秀頓然來了興致,「桑落,討女子歡喜這種事情我很願意傳授你幾招。」
面對殷秀明顯調侃的口氣桑落面色的神色未變,依舊是一臉淡然的淺笑,不過清明的眉目顯然溫軟了幾絲,也未同殷秀打招呼徑直掠過殷秀朝著內室的方向而去,遠遠的便聞見那女子低軟撒嬌的口吻,那是在他面前沒有的,以往的雁子在他面前肆意灑月兌,如今卻似多了幾分淡淡的膽怯。這樣的膽怯讓他不喜,卻又不知曉該如何抹去。討女子歡喜,說些溫軟的話,讓她安心些,這並不算難事,他何必如此吝嗇。
桑落推門而入的時候原本還囂張跋扈的女子立馬乖巧的像貓一樣,靜靜的站在詩艷色的身邊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桑落微微蹙了眉目,何時他竟然給她這種感覺了,似乎感覺到桑落氣息的變化,詩君雁更是如同做錯事情的孩子一樣頭顱微微垂著,因為先前扭傷了腳,此刻有些站不穩。
桑落嘆了口氣,不過是個小女子,他這是在計較什麼,當下走過去彎子將詩君雁攔腰抱起,朝著詩艷色微微頷首目光再次落在懷中緊張的女子身上,「我們走吧。」
「恩……」詩君雁乖巧的點了點頭,貝齒輕輕咬住唇瓣,也不知道在懊惱什麼,那些熟悉的小動作分外的可愛,到不似那個邪氣不羈的四少了。
桑落抱著詩君雁一路出了內室朝著詩君雁居住的屋子而去,懷中的女子一言不發,清秀的眉目始終微微蹙著,桑落嘆了口氣,好似有些無奈,他或許對她當真就沒有好過,才會讓如此自信的她竟然如此的不自信,「雁子,你三姐說得對,若不是我刻意縱容,你當真以為你能夠算計得了我。」原來蒙在鼓中的人也包括他,詩艷色一席話讓他驀然明了,詩君雁能夠傷他,能夠找到他,能夠算計他,不過是因為他縱容,他也不願意就此錯過。
「啊……」詩君雁怔怔的對上桑落溫軟的眸子,似乎有些不明白那句話的意思,那懵懂的模樣如同迷茫不知途的孩子。
「雁子,我是有些動了心思的。」桑落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其實不止一點,可是若然說多了,定然會嚇壞這個丫頭,他雖然不懂得如何討女子歡喜,不過那有什麼關系,他與雁子的牽扯其他人豈會明白。